第87章 受驚
碧水之畔,臨近望仙殿的杏花林間。
原看著時間,打算回望仙殿赴宴的貴女們,全圍在這裏。
人群中央,赫然立著一紅裙似火的少女,她拿著長鞭的手,被另一女子握住。
在她們前麵,跪著一個宮女,宮女後背衣裳開裂,有著斑駁血跡,正不停開口求著。
“奴婢並非衝撞小姐,還請小姐開恩。”
紅裙少女正是魏國公府的千金竇嫣兒,她斜睨著依舊固執抓著她的女子,一臉的不耐煩。
“何師華,沒聽到了是她有錯在先嗎?本姑奶奶教訓她,是給她臉。說你怎麽這麽大還嫁不出去,原來是愛多管閑事。”
何師華柳葉細眉,秋水剪眸,淡雅梳妝,看著的確比嬌豔的竇嫣兒稍顯年長。
但她姿容美麗,氣質溫婉如蘭,絲毫不輸竇嫣兒及周圍一眾嬌嫩的妙齡女郎。
“她固然有錯,但這裏是內宮,賞罰皆由皇後裁定,由不得你在這亂用私刑。”
竇嫣兒一笑,“呦,以前隻聽說你巴結顧太子妃,她這還屍骨未寒,你又改來諂媚討好她妹妹,還真是特別喜歡跟姓顧的參合在一起啊!”
適還好聲好氣的何師華,語氣驟然轉冷。
“北境顧氏是百年名門,家風溫和恭謙,自是比某些一朝得勢,便目中無人的人家更值得結交。”
竇嫣兒瞪目,“你……你罵人。”
何師華扯了扯嘴角,“我又沒指名道姓,你若非要往上麵靠,我也沒有辦法。”
竇嫣兒氣結,強抽出手,退後揚鞭就要打人。
“皇後娘娘駕到。”
隨著一聲唱和,所有人皆向聲音來處轉身,屈膝向顧露晚請安。
彼時的竇嫣兒,還在舉手舉鞭,曲成圈的鞭子還未來得及揮下,手腕忽得被什麽東西擊中,往後甩去。
長鞭甩脫在後,反是打到了她自己的後背。
惹得她一聲咆哮,“誰,是那個不長眼的敢偷襲姑奶奶我。”
原與竇嫣兒一道,已經請安起來的貴女扯了扯她衣袖。
竇嫣兒卻不領情,“北境軍現在就是一群殘兵敗將,一年多了四郡二十九縣,一縣未奪回,我怕她做什麽。”
顧露晚已經走近,斐然將挨了鞭子的宮女扶了起來。
跟在後麵的兩個太監埋頭走上前,將不停反抗、罵咧的竇嫣兒,按在了地上。
“顧露景,你敢欺負我。”
顧露晚笑笑,“本宮怎會欺負你一個小丫頭,自然是要交給魏國夫人處置。”
說著,她掃視了一圈人群,疑惑道,“魏國夫人可是腳力不濟,落在後麵了還沒過來。”
竇嫣兒有些得意,她是一個人來赴宴的。
她祖母、母親自持身份,才不願意到顧露晚麵前俯首稱小。
說是她進宮也不必過於拘束,左右長輩不在,縱有錯處,也不好太苛責於她。
“不用看了,我魏國公府來我一人,便是給你臉了。”
顧露晚恍然,幽幽喚了一句“斐然”。
斐然受意,頷首,走向被按在地上跪著的竇嫣兒。
竇嫣兒看著神色堅定,直直朝她走來的斐然,甩肩掙脫不得,直喊,“你們想幹嘛!以為我是林香玉嗎?你要敢動我一根寒毛,我祖父不會……”
顧露晚“嗯”了一聲,斐然舉起的手緩緩收回,人轉而湊到竇嫣兒麵前,彎腰、手在她額發前撥弄一陣,一扯。
竇嫣兒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舉起手,對著天空看的斐然,轉頭惶然對顧露晚道,“娘娘,奴婢一時失手,多拔了一根。”
周遭原還雲裏霧裏的一種貴女,恍然一愣,反應過來,大多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所以,皇後娘娘是拔了魏國公府孫千金一根汗毛。
不,兩根。
這舉動有點可愛呢?
顧露晚一走,被太皇太後放出來,跟上來瞧熱鬧的林香玉,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
她捂著臉,瞪著掃過看向她的人,凶道,“看什麽看。”
這麽一看,禹都“凶、虎、笨”三大惡千金,是第一次聚齊吧!
不知誰會更勝一籌呢?
顧露晚笑眼回看了一眼林香玉,視線落回到了竇嫣兒身上。
“放開她。”
製止竇嫣兒的兩個太監怕鬆手會鬧出什麽亂子,相視一眼,也沒有違逆皇後的勇氣。
二人一鬆開,竇嫣兒果如脫韁野馬,直衝向顧露晚。
在場包括斐然在內的十數宮人,無不反應過來要阻止,卻見顧露晚抬手,讓他們不必上前。
竇嫣兒看到顧露晚淡然的反應,舉起要掐住顧露晚脖子的手一頓。
對上她的視線,心更是“咯噔”一下,平生第一次,她感覺到了害怕。
就是她祖父瞪著訓斥她,她心裏都沒這麽怵過。
但這害怕也不過一瞬,下一瞬她就動手掐住了顧露晚的脖子,“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這下原本停下的宮人全圍了上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一聲厲喝,震得所有人一彈。
循聲探去,隻見最前的人劍眉倒豎,一臉憤怒。
跟在他後麵的人一襲紫色華服,麵露驚訝,然他凝脂點漆,一雙瑞鳳眼萬種風情,壓過滿園春色。
後麵還跟著周齊海等五個大小太監。
有人反應過來,大聲跪拜。
接著便呼啦啦撲跪一片。
竇嫣兒怔怔傻了眼,她還沒開始用力呢?
蕭風奕大步跨過來,甩開竇嫣兒,扶住摸著脖子咳嗽的顧露晚,關切道,“皇後沒事吧!”
竇嫣兒被甩開,踉蹌險些栽倒,站穩回過神來看著蕭風奕,還有些未緩過神來,失神喃喃,“舅舅。”
舅舅一向溫柔的,那怕她曾摔壞了他最喜愛的明端石雕魚硯台,他都未對她大小聲,何曾對她動過手。
顧露晚緩過神來,抓著蕭風奕的手臂使了使勁,搖頭道,“臣妾沒事。”
蕭風奕吃痛,但還能忍,他將這一訊息看成顧露晚受了驚嚇,他還未來得及安慰,又被竇嫣兒打斷。
反應過來的竇嫣兒走過來,指著顧露晚,又委屈又氣憤,“舅舅,她故意的,我壓根沒有掐她,不,我壓根沒有用力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