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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世人以為的太子妃之死

  因顧露晚這番情真意切的剖白,蕭風奕才真正絕了心底最後一絲猶豫。


  想她渾渾噩噩過了十幾年,一朝爆發,所行所為,竟能讓他覺得驚豔。


  而顧露星經營個濟心堂,都能鬧出這麽大亂子,何堪為後。


  倒不知牢牢掌控住顧露晚,也省了靖安侯顧露晨因後位之變,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蕭風奕又安撫了顧露晚幾句,還借口不想她太過勞累,駁了她要插手濟心堂之事。


  顧露晚也不強求,便說願拿出名下所有私產,請蕭風奕找人打點,來支撐運轉濟心堂運轉,算彌補她少不更事時犯下的錯。


  要知顧露景的生母是今九州四海第一豪商的獨女,顧露景外祖其名下產業遍布中原,生意涉及茶、米、藥、布、金銀玉器等方方麵麵。


  而其中他占禹都近一成的產業,全數送給了顧露景這個外孫女。


  華寧夫人最初便是拿著這筆錢,搭上了蕭風奕。


  如今顧露晚願意將此交出來,華寧夫人在蕭風奕心裏,便徹底沒了利用價值。


  蕭風奕出承恩宮鳳儀殿時,雨還在下。


  他抬手攔下吩咐小太監撐大黃傘的周齊海,叫上杜武,二人各撐把紅、青油紙傘走進了雨夜。


  見這架勢,周齊海自知沒他什麽事,忙讓小太監將宮燈替給杜武。


  等他們稍走遠了,他才跟著撐起青傘,帶著閑下來的四個小太監,綴在後麵。


  出承恩宮宮門時,周齊海按著胸口處,那裏有塊斐然剛答謝給他的玉佩,他腳步緊跟著轉出宮門,眼看前麵杜武手上的宮燈被雨絲模糊。


  其實,自前朝亡於宦官亂政,便注定了他們這些不全人,難有出頭之日。


  一年前,他就不該輕信還是顧四姑娘的皇後,現在一切都晚了。


  想著,周齊海將胸口的玉佩捂得更緊。


  前麵,暖黃的宮燈映照著被雨水打濕的青石板路上,煌煌透亮。


  蕭風奕與杜武大概講了顧露晚自述的處境,後道,“皇後既要將華寧夫人放在眼前才能安心,你這邊動作就宜快不宜慢,盡快讓那仆婦招供。”


  此前,蕭風奕還在猶豫,是否要給寧嬤嬤杜撰一個身份,摘出華寧夫人。


  杜武不覺意外,頷首答“諾”後,接著道,“其實近來華寧夫人的所作所為,讓卑職有個大膽的猜測。”


  在杜武看來,華寧夫人能毫不猶豫對付如今的皇後,那也能對付當初曾經攔路的太子妃。


  一年前北境軍潰敗,顧露暄身亡的消息傳回都城,太子妃顧露晞當夜葬身於東宮大火。


  所有人皆道,太子妃是替顧露暄謝罪,畏罪自盡。


  但蕭風奕卻認為他隻是順水推舟,不用罔顧元妃,就給了靖寧侯父子交代,立顧露景為後。


  因為他打心底認定,灰燼裏那具焦屍,不是顧露晞,而顧露晞隻是唱了出金蟬脫殼,人其實是回了北境。


  杜武原本也如此認為,但在北境暗訪一年,那些以為就越發蒼白。


  因為在他心裏,以顧露晞的擔當,隻要她還活著,在北境就不可能活得這般悄無聲息。


  蕭風奕聽後腳步一頓,麵色沉了下來,打斷道,“不可能。”


  杜武默然。


  有的事不去求證,那便能一直當沒發生過。


  這樣那個聰慧、豔麗,卻不張揚、妖治的女子,便會一直活在這世間的某個角落。


  蕭風奕將傘向後傾斜,轉身抬頭看向西北的天空。


  除了眼前驟然變大的雨,壓下皇城的燭火,黑黑的天空,什麽都看不見。


  “她還活著,我隻是還沒找到她而已。”


  清明將至,春雨一來,便綿延不絕。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好不容易暖和起來的天氣,又轉冷了不少。


  一早,慈安宮的蕭若蕭姑便遵了太皇太後的懿旨,來承恩宮給顧露晚立規矩,暫代承恩宮掌事,讓皇後知道什麽是皇家體統。


  長輩要教導晚輩,昨夜方對蕭風奕揚言,說要“洗心革麵”的顧露晚,自然虛心接受,並學著安排寒食節的一應事宜。


  不過每每蕭姑指出什麽,顧露晚就會表示質疑,可要她說,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全靠手骨折,但口齒依舊伶俐的斐然應對。


  畢竟規矩再大,尊者為上。


  在一群奴婢麵前,主子是永遠沒有錯的。


  蕭姑氣就氣在顧露晚與斐然配合天衣無縫,一方虛心求教,一方求實存真。


  真要辨個對錯,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難斷個分明。


  於是這樣不出半日,蕭姑就記恨上了斐然。


  她是得了太皇太後密令要留在承恩宮,看住皇後一舉一動的,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宮女越過她去。


  勢要將斐然查個底朝天,讓皇後知道她的好。


  顧露晚看蕭姑恨恨看著斐然,就知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以她處境,查斐然會引人懷疑,隻能激化別人與斐然的矛盾,自己坐享其成。


  這邊蕭姑剛退下,被顧露晚打發去掖庭獄的江東,也回來了。


  顧露晚坐在羅漢床上,一手搭著炕幾,隨手翻著上麵攤開的兵書看著。


  江東心裏直發顫,不過半日,寧嬤嬤整個人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哪怕走出這麽遠,他都仿佛還能聽到寧嬤嬤淒厲的慘叫聲。


  顧露晚挑了下眼簾,見江東雙手空空,問道,“半日過去了,杜侍衛半點東西沒問出來?”


  江東雖沒站在刑訊室看,但他在外麵聽,能聽出杜武是費了心思的,因為寧嬤嬤的慘叫聲,一晌午都沒停過。


  但他與杜武非親非故,自不會替他辯解,隻怕皇後將氣撒在他身上。


  故而他隻唯諾的點了點頭,連誇讚顧露晚慧眼,一眼便看出進展都不敢。


  心裏更是不知寧嬤嬤做錯了什麽,要遭受如此酷刑。


  就在此時,有宮女進來稟告說“華寧夫人求見”。


  江東忙點頭哈腰退了出去,華寧夫人沈氏被適才進來通傳的宮女引了進來。


  這是自斐然來承恩宮後,顧露晚第一次見她,聽說哪怕昨日看著寧嬤嬤被帶走,華寧夫人都不動如山。


  想來這會是知道自己徒勞無功,來找自己談條件了。


  前兩日還一臉病容的沈氏,這會神采奕奕,麵色很是紅潤。


  沈氏屈膝問過安,“娘娘在閨閣時,最喜雨後初晴散步,不知如今臣婦有沒有這個榮幸,陪娘娘在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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