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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子妃是畏罪自盡的

  若沒有靖寧侯府的門房小廝,一開始態度惡劣引人圍觀,後來看到自家侯爺閉眼躺在驢車上,又一口咬定是腳夫所為,將人綁起來扭送到府衙。


  靖寧侯顧延遭遇流匪,被趕驢車的腳夫送回,恐怕外人連聽都不會聽說。


  可偏生就是有這麽個狗仗人勢的小廝,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然後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瀾下,靖寧侯遇流匪這事,被傳成了北汗探子將靖寧侯活剝鞭屍,鬧的都城百姓人心惶惶。


  杜武從蕭風奕處知曉此事時,第一反應也是覺得,此事與北汗有關。


  任何偶然都有其必然性,如今兩軍對戰,傳出北汗探子潛入禹都殺了一位侯爺,彰顯的是北汗的厲害,是對他們大魏赤裸裸的挑釁和羞辱。


  北汗作為這起事件的得利者,但凡這其中有一絲謀劃的痕跡,大魏就不可等閑視之。


  是以,蕭風奕才連夜派了杜武回城,讓其查明事情原委。


  雖說流言起於市井,傳播無形,卻並非無跡可循。


  杜武很快就將嫌疑,鎖定在了四方身上。


  其中第一個傳出靖寧侯被北汗探子活剝鞭屍的人,嫌疑最大。


  打劫靖寧侯的流匪,靖寧侯府的門房小廝,與送靖寧侯回府的腳夫,作為關鍵人物,嫌疑也不小。


  不過流匪居無定所,說不準就是路過打了個秋風,此時都不知流竄到哪裏去了,並不好抓。


  好在隻他們一方並不能成事,必然要有另外三方中的人配合。


  所以杜武回城,便將切入點放在了另外三方身上,看他們中是否有人,與北汗探子有牽連。


  其中小廝、腳夫的跟腳不難查,嚴刑拷問之下,也沒審出有勾結北汗的嫌疑。


  就算之後傳聞的風向變了。


  傳聞開始傾向腳夫,說其偶遇被流匪重傷的靖寧侯,好心將其送回後,被靖寧侯府的人誣陷送進了衙門。


  弄的都城百姓都在感慨,這世道好人難做,埋汰靖寧侯府恩將仇報。


  可早已將腳夫從出身、活計,到接的拉貨單、貨家,巧遇靖寧侯的時辰、地點,以及街坊鄰裏對其為人的評價,各方麵查了個底朝天的杜武,都無法說那腳夫,有違常理的地方。


  就真的隻是一個好心腸的人,碰巧遇到這檔子事,做了好事,反被人當賊抓起來的故事。


  這樣一下來,杜武最後的突破口,就隻剩傳出靖寧侯被北汗探子活剝鞭屍的第一個人了。


  從衙門出來,杜武往西市走去,據他屬下查探到的最新消息,流言最開始是從西市後的長寧街傳出來的。


  長寧街是尋常百姓玩樂的地方,販夫走卒雲集,有什麽消息,在那裏散的最快。


  此時長寧街一略顯破敗的茶樓內,十幾個人都側身望著,一穿著褐色短打的精瘦小夥。


  隻見他一腳踩在長條凳上,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後,清了清嗓子。


  坐他不遠處的黝黑小夥,朝他扔了個瓜子殼,“阿四哥,你要不說,就不要吊大家胃口。”


  阿四笑笑,張了張嘴,卻並沒接話,而是彎腰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


  看著望著自己那一雙雙發著亮光的眼睛,阿四從未有過的滿足,一來是第一次幹這事,沒被趙三拿去大頭。


  二來是這消息,絕對沒人能搶他風頭,他是第一個知道的。


  阿四將茶碗重重放到桌上,“這消息,可是我好不容易從衙門探聽來的,還不容我喝口水,緩一緩。”


  有人笑侃,“阿四,你什麽時候在衙門有熟人啦!”


  “別打岔。”


  阿四睨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這還能有假,這消息,就我那衙門的兄弟,親口跟我說的,說靖寧侯一人獨麵三四十個流匪,殺了個七進七出。”


  “三四十個?”有人覺得不太可能,“這還不是胡謅,你一個人能打過三四十個人。”


  “我不行。”阿四挑了挑下巴,“靖寧侯可以啊!他可是北鏡軍,曾在邊郡殺過北汗兵的,會怕三四十個不入流的流匪。”


  北鏡軍?曾經的北鏡軍還是很厲害的。


  旁邊又有聽熱鬧的人,起哄道,“那靖寧侯這麽厲害,怎不見他把流匪都殺光?”


  阿四歎了口氣,“體力不支啊!你們想想,一個人再怎麽厲害,能耗得過三四十個人嗎?”


  旁邊的人都陷入思考,三三兩兩的點了點頭,覺得說得在理。


  阿四接著道,“若非如此,靖寧侯一人就可以將流匪都殺光。”


  有人質疑道,“不對啊!像他們這樣的達官貴人,誰出入不是車夫隨從一堆,怎麽可能會一個人。”


  阿四壓彎了嘴角,嫌棄道,“有,有也要頂用啊!聽我兄弟說,就是想救車夫隨從,才把自己弄那麽狼狽的,不然憑靖寧侯的本事……”


  又有人打斷,“你何時見過他們哪些達官顯貴,將我們這些人的命看在眼裏,再說,靖寧侯真像你說的這麽好,那救他的腳夫,能被他家人送到衙門裏去。”


  阿四很不開心,覺得這群人問題太多了,還很不配合他的節奏。


  阿四氣道,“那不都是誤會麽,靖寧侯被送回去的時候,聽說人正昏迷著,是他府上那看門的,被嚇破了膽,才有了後麵的誤會。”


  先那扔瓜子殼的黝黑小夥,道,“誤會?阿四哥,你說的輕巧,那人這樣被送進衙門,怕是少不了吃苦吧!”


  阿四搖頭,“那是你沒聽說,聽說靖寧侯一醒,就惦記著好心送他回來的腳夫,說是不僅要重謝,還要給他謀個好差事,這樣的福分,我們這一輩子,敢想嗎?”


  旁邊有人道,“反正我是不信,他們那種高高在上的人,會把我們這種人當一回事。”


  “不信,不信你可以現在去衙門看啊!聽說靖寧侯的大管事,親自去接人了。”


  阿四急了,“還有這靖寧侯,可是以前太子妃的親叔叔,我們這些窮苦百姓遭難時,誰沒有受過那位太子妃的恩惠啊!她叔叔肯定也差不了。”


  就在這時,剛不久找到這家茶樓,叫了夥計打聽阿四的杜武,聽到這句話,一記飛鏢就甩了過來,擦著阿四的嘴皮飛過。


  阿四直接就嚇得癱坐到了地上,旁邊的人也都傻了眼,發了會愣,見杜武未對他們動手,一哄都散了。


  要知這太子妃,可是通敵安北王的妹妹,是畏罪自盡的,提不得。


  阿四看到杜武冷峻的麵孔,渾身透著肅殺之氣,哪還記得自己是在收錢辦事,撲跪到地上,直喊“大人饒命。”


  杜武冷冷道,“昨夜說靖寧侯被北汗探子活剝鞭屍的,是不是你?”


  “是,不是。”


  阿四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反複了半天,才哭喊道,“不是,不是我,我也是從別處聽來的,是趙三,趙三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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