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棘手的案件
狹窄的空間內彌漫著刺鼻的腐臭味，不知死了多久，屍體嚴重腐爛慘不忍睹，甚至能見到森森白骨。
加上夏天的炎熱天氣，停屍房內愈加悶熱，臭氣衝天，嗆得眾人不停咳嗽。
房間裏是蒙著白色布條的仵作和兩個衙役，仵作細心地檢查著屍體的傷痕。
站在兩邊的衙役看到方鶴軒，立馬走過來行禮。
當他倆看到旁邊的向清惟時，眼神一亮，如看到救命稻草般，驚喜地拱手，“向公子來了。”
他們以為差點要被這條屍體熏死，這下好了，快解脫了。
向清惟淺笑著對他們點頭回禮，向他們介紹了一下莫瑤。
莫瑤也笑著跟他們拱手行禮。
“舅舅，現在情況如何？”向清惟轉身，微笑著問方鶴軒。
方鶴軒目光炯炯，忽而眉頭深鎖，撫著白色布條下的胡須，道，“我們已經找到了凶器和嫌疑人，隻是……”
他略一沉吟，眉頭鎖得更緊，似有無數疑難襲來。
“還有什麽問題？”向清惟的神情充滿疑惑。
“嫌疑人有兩個，但他們都不承認，互相推卸，”方鶴軒視線轉到正在檢查屍體的仵作身上，目光如炬，“如今唯有再檢查多幾遍，務求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說到案件的事情，莫瑤也顧不上滿屋的腐臭味，豎起耳朵聽。
查了一會，沒有查出任何新的線索，方鶴軒又走去大牢，要將兩個犯人重新審一遍。
兩個犯人各執一詞，犯人一號承認凶器是他的，但被犯人二號在幾天前曾經借去了。
根據仵作驗屍推算出的死亡時間，基本吻合，而且他們還能提供不在場證據。
方鶴軒審問了他們幾次，前後多次陳述內容基本一致，實在查不出更多的漏洞。
“大牛，你好狠，是你借了我的砍柴刀故意誣蔑我？”犯人一號二壯臉色漲紅，脖子漲得像要爆炸的樣子，指著旁邊的犯人二號咆哮。
“我根本沒有殺人，是你殺的——”大牛氣得直哆嗦，指著他痛口大罵。
莫瑤牢牢盯著這兩個嫌疑犯，試圖在他倆的微表情上找出一絲端倪。
兩個都是皮膚黝黑幹粗活的中年人，吵吵鬧鬧的如果不是衙役拉著都差點扭作一團打起來了。
“他們的神情好像看不出什麽頭緒。”莫瑤摸了摸鼻子，低聲跟向清惟說，“不過我覺得犯人一號怪怪的。”
向清惟盯著兩個犯人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轉頭對莫瑤淺淺一笑，“你也看出來了，我也覺得犯人一號故意不眨表情，刻意的做出憤怒的表情，而且那個憤怒的表情太僵硬了，相比之下，犯人二號就正常多了。”
“可惜沒有證據證明是犯人一號啊，就算看出表情的破綻，犯人死不承認也奈何不了，總不能嚴刑逼供吧。”莫瑤的聲音透著幾分惋惜。
她繼續說，“如果能收集到屍體上他人的指紋，就有證據證明他們曾經有肢體接觸過，這樣就簡單多了。”
方鶴軒和向清惟同時盯著她，“收集指紋？如何收集？”
盯得她心中毛毛的，尷尬地笑了笑，“知道方法也收集不了……沒有指紋粉啊。”
好像她又多嘴了，這下如何是好？
“指紋粉是何物？”方鶴軒神色凝重地問。
她也不知怎麽解釋了，“就是一種粉，掃在物件上，通過皮膚上的油脂反應可以顯示出指紋。”
“什麽粉如此神奇？”方鶴軒俊朗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莫瑤感覺要被套住了，不由一陣頭疼，腦袋歪了歪，又想了想，“類似於滑石粉、鉛粉、鐵粉吧，粉末越細依附性越強越好。”
方鶴軒立馬命令衙役去準備。
“我感覺自己又說多了。”盯著眼前忙忙碌碌的人，莫瑤無奈的扶額，頭疼狀，跟向清惟說。
“沒有，你幫了一個大忙。”向清惟輕輕一笑，望著她的眼神格外的溫柔，溫柔的仿佛要溢出水來。
“我來幫你揉揉。”他伸出手來，隻是剛剛伸出來的手撲了個空。
“開玩笑的，我才沒頭疼呢。”她嗬嗬笑了一下。
***
衙役已經拿來了滑石粉，似乎等待著莫瑤指示。
她沒辦法，隻好繼續蒙上布條，又來到這個臭氣熏天的停屍房。
“拿個小刷子在屍體上各個地方刷一遍，刷好了輕輕吹一下，看有沒有留下來的指紋。”實在太臭了，蒙住口鼻還是臭，莫瑤站得遠遠的解釋道。
“怎麽樣的小刷子？”衙役疑惑地問。
“拿個毛筆剪一下，越細越柔軟越好。”莫瑤對裏麵說。
衙役反應過來了，趕緊照著做，將工具都交給了仵作，沒一會，高興地喊著，“手臂上果然有指紋！”
正當他們眉開眼笑時，又聽到衙役說，“可惜，隻有半個啊！”
眾人瞬間陷入一片沉默中。
正當他們接受了半個指紋總比沒有指紋好時，又傳來衙役驚喜的聲音，“在衣袖處還有半個指紋！”
拜托，能不能一次性查完？莫瑤無奈地蹙了蹙眉。
雖然查出了指紋，方鶴軒沉默片刻，眉頭依然緊皺，命令衙役掰開屍體的手指，將屍體上的指紋也弄下來。
要排查出指紋到底是屬於死者的，還是其他人的，才能確定凶手。
衙役和仵作照著做了，但最後有一個難題，屍體上手指的指紋可以用墨水拓下來，但其他的可就沒辦法弄下來了。
現代一個透明膠就搞定的事情，莫瑤又得頭疼了。
此時響起了向清惟溫潤如玉的聲音，“我來畫下來吧。”
眾人紛紛一愣，他們也想不到高貴清雅的向公子願意停留在這個又髒又臭的地方對著高度腐爛的屍體畫畫。
衙役立馬準備作畫的工具。
“等等！”莫瑤喊住他倆的腳步，“幫忙準備一塊玻璃……”
她想了想，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玻璃，就算有現在的玻璃成色和透明度也不怎麽高，而且價格不菲，彌足珍貴。
趕快改口，“準備幾個小冰塊，磨成凸型。”
雖然不懂她的意思，兩個衙役還是去地窖拿了冰塊。
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做好心理準備，莫瑤在外麵深吸了幾口氣，神情嚴肅，用力將口鼻上的布條綁住。
拿著冰塊，走向正對著屍體作畫的向清惟。
向清惟眉梢微微一挑，似乎對她的到來很詫異，“莫公子，這裏很臭，你到外麵去吧。”
“指紋太小了，我給你一個放大鏡。”說完，她輕輕一笑，將凸型冰塊對著屍體的指紋。
不經意的瞄到潰爛化膿，觸目驚心的屍體，她隻覺全身無力，雙腿軟綿綿的。
胃抽得更加厲害，一陣一陣的惡心湧上來。但隻能忍住，盡量不看這具腐屍。
眾人聽到冰塊能將指紋放大，都驚奇地走過來看了一眼。
她倔強故作輕鬆開著玩笑不願意走開的樣子，向清惟溫柔一笑，好像有什麽軟軟的溶化在心底，仿佛湖麵的漣漪，一圈一圈的蕩漾開。
就像窗外洋洋灑灑的陽光，一樣明亮，一樣熾熱。
兩個俊美的公子，一個坐著畫畫，一個拿著冰塊站著，在陽光下靜靜的散發著金色流光。
一副唯美清雋、悠遊恬適的畫卷躍然於紙上，這個畫麵或許出現在山間、林間、花叢中、夕陽下，隻是，絕對不可能像此時一般出現在停屍房。
在放大鏡的幫助，向清惟很快就將指紋畫好了。
“你們知道嗎？這個冰塊還能生火哦。”看到終於畫好了，莫瑤鬆了一口氣，在陽光下晃了晃冰塊對眾人笑著說。
他們聽到更是一片震驚，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