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是虎死，就是虎殘
一大清早，小海準備給他們做早飯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
隻留下了一封信，裏麵寫了幾句道謝的話，還有一百兩銀票。
他拽著信的手微微一顫，為什麽向公子一句話都不跟他們說就離開了，為什麽給他們一百兩銀票？難道是想用這些錢打發他們嗎？
難道……他們就這麽微不足道嗎？
也是，在他眼裏，他們隻是訛人的騙子。
似乎觸動了他某根敏感又僵硬的神經，他的身子在顫抖，睫毛也跟著顫動，無意識握成了拳頭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指骨發白。
感覺那道光芒離他越來越遠了，起碼……讓他對他說一句離別的話。
思及此，他拿著被他拽得皺巴巴的信衝了出去。
“小海，剛才向公子已經和我告辭了，”曾泓雲從院子走過來，奇怪地看著他，“你要去哪裏？”
小海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一直往前奔跑。
他一直往前跑，但沒看到馬車的蹤影，可能馬車已經跑得很遠了。
一想到這裏，他就不顧身上傷口的疼痛與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跑，不停地尋找，不停地喊。
最後，他看到清晨淡淡的陽光下，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走下來一個男子，清晨的陽光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如謫仙一般。
小海驚喜地瞠大眼，還好，還好，終於追上了。
“向公子，我們不能要你的錢。”他低下頭不敢看向清惟，把皺巴巴的信封塞給他。
溫暖的陽光下，他眼中帶著淡淡笑意，仿佛觸手溫潤的黑色寶石，把信封推回給他，道，“這個隻是我們的一個小小心意，希望你以後能好好讀書，有一個更美好的將來。”
聽到他說這句話，小海心中湧起一絲感動的情緒，向公子……一直為他的將來著想。
“我……我以後一定要還給你的，我不能白拿你的錢。”小海眼神倔強。
向清惟摸了摸他的頭，微笑著說，“那你以後一定要做個有用的人，做不到的話就要還錢給我，知道嗎？”
他抬眸，用一雙帶著期盼的烏黑眼睛看著向清惟，用力點頭，“我知道，我一定要做個有用的人。”
他不但要做個對百姓有用的人，還要做對國家有用的人，他一定要去……京城。
小海心中如此想。
馬車緩緩而行，小海看著馬車離開的背影，似乎忘記了說什麽，在馬車後麵追著喊，“向公子，你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曾瀚海！向公子，一定……一定不要忘了……”
向清惟在馬車上回頭，對他揮了揮手，微笑點頭。
小海停下腳步，看著那輛馬車逐漸化成一點，最後消失於太陽的光芒中。
***
劉瑾感覺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因心疾而亡。
他還沒飛黃騰達，還沒一人之下，萬人之下，享受富貴榮華之前，他絕不能死！
此時在籠子裏的老虎眼露凶光，發瘋似的亂衝亂吼，而始作俑者就是當今尊貴的皇太子朱厚照。
隻見朱厚照拿著一條很長的竹竿，上麵掛著一塊生肉，別人釣魚，他在釣虎。
“小虎虎，這邊來！小虎虎，那邊來！小虎虎，真乖真可愛！小虎虎，好厲害哦！”
他哈哈大笑，在籠子邊走來走去，饞得老虎不停地撞籠子。
劉瑾倒抽了一口冷氣，求神拜佛不要出現任何查錯。
他現在每天都冒著被老虎咬死的生命危險檢查籠子的鐵鎖一遍又一遍，雖然有人專門負責檢查，但他還是不放心，隻有自己親自檢查，才能放心。
太子爺是他的神，沒了太子爺他什麽都不是！
所以他不能讓太子爺有任何危險。
想起這個就氣，玩什麽不能，偏偏玩老虎，他對著旁邊站著的兩個小跟班就是一踹，有氣無處發地對他們吼，“你們出什麽鬼主意，讓太子爺玩老虎？有什麽不能玩，玩老虎！”
兩人小跟班摔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模樣，“劉公公，明明你也說這個主意好的啊……”
劉瑾聽到更氣，“還頂嘴，不想活了是嗎？”
兩個小跟班：……
這下子，不是虎死，就是他死了，他欲哭無淚地看著正在逗虎的太子爺，他真是作孽啊！
站在一邊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提心吊膽，聽到朱厚照喊他，他趕緊小跑過去。
這時一陣老虎的吼聲傳來，劉瑾抬眸望去，老虎死死地盯著他，眼中透出了饑餓的目光，嚇得他後退了一步。
但太子爺又不怕死地離老虎這麽近，他現在走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他隻有硬著頭皮往前走一步，在朱厚照身邊恭敬地行禮。
“劉公公，你說這條竿是不是太長了？”朱厚照玩弄著竹竿，語氣平平淡淡的，“換個短一點的好玩一點，你說對不對？”
劉瑾嚇得滿頭大汗。
心跳驟然加快，他捂著心口，一副呼吸困難的模樣。
再這樣下去的話，他一定會死的。
***
好不容易哄好了太子爺不玩短的竹竿，劉瑾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時，他的小跟班偷偷地走過來說有人在宮外求見。
聽到這個消息，劉瑾臉露喜色。
鬼鬼祟祟地從小側門走出宮外，外麵正有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在等他。
劉瑾捏著這個中年男子交過來的錢袋，很不滿意地說，“談鵬，為什麽這個月上繳的這麽少？你是不是私吞了，好大的膽子！”
平時一副惡霸不可一世模樣的談鵬，慫得馬上跪下來，臉色蒼白，嚇得渾身顫抖，“劉大人，小的也不知道這個月為什麽這樣，鎮裏的人好像不知被誰煽動了，都反了，小的以後也交不出錢了……”
他抬眸，劉瑾就站在那裏，冷冷地盯著他，嚇得他猛地低下頭，說話也不利索了，“劉大人……小的在那個鎮已經待不下了……小的要換地方了……”
“哦？都被人煽動了？”劉瑾冷笑著嘁了一聲，眸中閃現著陰冷的戾氣，很是懾人。
如果被他知道是誰斷了他財路，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人！
“劉大人，都怪小的能力不夠……”談鵬不停地磕頭求饒，“求大人原諒……求大人原諒……”
“你走吧。”劉瑾輕輕說了一聲，在談鵬跌跌撞撞轉身離去的時候，又冷冷地說了一句，“你記住，本官現在姓劉，不姓談，跟你也不是老鄉，不要用本官的名字招搖撞騙！”
“是的，小的明白。”談鵬嚇得立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