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敵對
沈舊林立在原地,靜默的聽完她這些話,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待他出來後,周日正候在門口,他迎了上去,恭敬的彎腰。
周日那隻斷了兩根指的手戴著一個黑色手套,遮住了斷指。
他知道,這是他的懲罰,也是沈舊林最大的讓步。
通過這件事,沈舊林在警告他。
“沈總。”
他語氣如常,即便被砍去了兩根手指他對沈舊林依然忠心耿耿,這份忠自始至終不曾改變。
之前幫宋羈鳥,隻是因為她也幫過他,算是還她一個恩情吧。
“盯著這兩個人,有什麽情況時時刻刻向我匯報。”
沈舊林斜視他一眼,目光睥睨冷淡。
聽到這話,周日愣了愣,忍不住詢問一番,語氣盡量的放低。
“可是…您不是打算成全他們了嗎?”
難道,他方才所說的都是假的嗎?
沈舊林騙了她。
“成全?”
沈舊林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冷嘲一聲,“那誰來成全我?”
若是此時強求,宋羈鳥隻會反抗的更加厲害,他要是想讓她放鬆警惕,就隻能以退為進。
沈舊林忽然之間覺得,顧懷舟的手段很高明,竟然以自己的性命去賭。
他這次贏了的話,沈舊林就不止是輸給了他,還輸了她的一顆真心。
沈舊林不想他就這麽死了,在他心裏已經有了顧懷舟另外一種死法。
那慘狀才更適合他。
川城第一監獄。
黑漆漆的牢獄中,喧鬧聲不斷,牢裏的人看對方不順眼還有動手打架的,獄警趕忙上前阻攔。
他們都是進監獄前犯了事兒的,在獄中也容易挑事。
在另外一個角落裏,有兩個頹廢的身影趴坐在地上,他們靜靜的聽著外麵的動靜,眼裏沒有一點兒光澤。
吳二狗和凡子已經穿上囚服,頭發也修剪成了寸頭。
吳二狗習慣性的往口袋裏摸了摸,什麽也沒有,他重重的在牆上捶打了一拳。
他在泄憤,但是遠遠不夠!
他被騙了!
可恨的是林屹那個狗賊,居然暴露他們倆的行蹤,還叫來了警察!
那晚外麵布下了天羅地網,根本無處可逃!
獄中來了人,他眼都沒抬一下,敷衍的語氣道。
“劉隊,還審什麽審啊,都說了都是那女的自個願意嫁的,TMD和我無關。”
“嘖。”
一道慵懶清貴的聲音傳了過來,吳二狗下意識的跳了起來。
當看到那個人時,他眼中的憤怒蓄勢待發。
可林屹看他卻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似的,他含笑,慢悠悠的說。
“怎麽這麽可憐?”
吳二狗大步衝了過去,想要去抓他,但麵前隔著欄,碰到他始終差一點點。
“林屹!你這個狗賊!居然出賣我們!”
林屹慢慢走近,優雅的提步往他膝蓋上踹了一腳,吳二狗沒有防備,跪在了地上,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臉就已經緊貼地麵了。
他的人已經開了獄門,那些人一個個踩在他的腳踝和背脊、手腕上,令他無法動彈。
林屹慢條斯理的走了進去,臉上還帶著陰森的笑容,說出的話是威脅的。
“把嘴巴放幹淨些。”
吳二狗不肯屈服,他的嘴巴都撇到一邊去了,還是努力確保自己發出的聲音可以被他聽見。
“你他媽也別想好過,沒娘的孬種!”
如果換作是別的話,林屹的反應不會那麽大的,可他是真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林屹凝聚在唇角的笑意逐漸消失,眼底一片陰鷙和怒意,他大步上前單手提起吳二狗的腦袋,直直的往地上撞。
聲響太大,惹得其他牢犯看了過去。
就這麽來回生生撞擊了十幾次,林屹才停了下來,他咬著牙,像要把他給捏碎。
“這話,你他媽配說?”
任何人都不能提及這件事,就連他自己也不能。
那是他的逆鱗。
“嘴巴既然這麽不幹淨,那我就勉強幫你洗洗。”
他眼神示意了手底下的人,很快就有人拎著一大桶消毒水過來了。
另外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將他的嘴巴狠狠掰到最大,吳二狗感受到了撕裂感,他驚恐的瞪大雙眼。
下一步,拎著消毒水桶的人直接往他口中倒入了消毒水,他被一大波水不斷衝擊刺激,仿佛置身於深海裏。
消毒水中不知道添加了些什麽,他的眼睛睜不開了,火辣辣的疼痛感正在侵蝕麻痹他的神經。
“林屹!你對我做了什麽!”
吳二狗跪坐在地上,因為看不見,所以就連指著他的方向都出現了偏差。
他噙著笑,享受著折磨他人帶給他的快感,不痛不癢的說了句:“消消毒。”
“林屹,你信不信我會曝光你!”
曝光他什麽?
曝光宋羈鳥其實是他指使他們做的嗎?
好啊。
挺好的。
“行啊,你最好把所有的過程都講給他聽。”
林屹話剛落,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他預感到了什麽,笑道。
“這不,人來了?”
他鎮定自若的轉過身去,望向了眼前的人。
站在為首位置的沈舊林抬了抬眼,臉上沒有什麽情緒的掃過跪地喊疼的吳二狗。
“沈舊林,動作怎麽這麽慢?”林屹盯著他戴在手上的尾戒,意味深長的笑。
“好歹都是少主的人了。”
沈舊林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也不是很意外。
“這人,我得帶走。”
林屹的唇角勾起了一個輕淺的弧度,看不清是嘲弄還是放蕩。
“起碼也要講究個先來後到吧,你要是玩完了那我還玩個屁啊?”
一雙冷峻的黑瞳直直的對上他那雙戲謔的雙眸,兩人是同樣的身高,眼神對望交匯時,擦出了一個修羅場。
“你應該玩夠了吧。”沈舊林頓了頓,強調了一下,“屹少。”
這麽些年,林屹一直放蕩不羈,成天像個花花公子一樣,沉浸在花天酒地的世界中,對待任何一件事情都漫不經心,似乎胸有成竹。
即便事態脫離了他的掌控,他的唇角也總帶著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論在什麽時候。
最近一次看他發怒,還是在前幾年林題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掐著宋羈鳥的脖子怒不可遏。
沈舊林想,那才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