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看我
沈舊林一陣愕然，他嗓音低啞。
“你…知道了啊？”
宋羈鳥緊緊的握住那把鋒利的水果刀，死死咬住沒有一絲血色的下唇。
“我不是傻子。”
他以為他瞞的夠好，其實他根本沒想瞞著。
因為他知道，她遲早有一天要麵對這件事。
沈舊林很感謝蘇涵輕能夠陪著她度過那段最陰暗的日子，但…她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更何況，她的死和他沒有關係啊。
他不明白，宋羈鳥為什麽要責怪他？
“笙笙，你聽我說。”
他怕她情緒過於激動，柔聲安撫她，可他的存在就會讓她全身的細胞都擰在一塊躁動。
“我很感激她，但她的死和我沒有關係啊，你不能把責任歸咎在我身上。”
他還不明白？
還不明白啊。
他的心，果真是冰冷的。
一點也不懂人情世故。
這就是宋羈鳥看清沈舊林的地方。
“沈舊林。”
她哽咽難言，酸澀感一下又一下的按回喉尖，又湧上來。
“你說實話，你其實是知道的對不對？”
當他知道那對奸夫淫婦勾搭在一起。
他選擇視若無睹。
當他知道蘇涵輕被他們給害死了。
他選擇事不關己。
怎麽能…這樣啊？
可是，蘇涵輕還沒有找到她的孩子啊。
“笙笙，那與我無關，那是她的事，我沒有義務去幫她。”
沈舊林回答得很冷漠，又似乎在理。
可宋羈鳥怎麽隻感覺到了冷呢？
心，很冷。
冷透了。
可能他是對的，不過她無法接受。
“笙笙。”
“別過來！”
她情緒異常激動，眼珠瞪大，握著刀子的雙臂直了幾分。
“你敢過來我就殺了你。”
“你不會的。”他篤定的道，“你不會讓自己有機會坐實殺人犯這個罪名。”
沈舊林拿捏住了她的軟肋，同時那也是她的傷口啊。
宋羈鳥捂住心口，淚水已經幹涸了，再也哭不出來了。
可，那顆心髒疼得她瀕臨死亡邊緣。
他說的沒錯，她不會給自己機會去坐實這個罪名的。
宋羈鳥是無罪的，那就會永遠都是無罪。
她要是殺人了，以前發生過的就會卷土重來。
從罪犯變成慣犯。
“沈舊林，我恨你。如果可以重來，我絕對絕對不會再愛上你。”
她舉著刀，紅了眼。
那雙眸子中盡是無窮悔恨。
人生啊，再來一次吧。
她想繞道而行，不再招惹他了。
宋羈鳥想，她一定一定會去找顧懷舟的。
將他那些錯過的幾年全部替他找回來。
趁她不備時，沈舊林以極快的速度扣住她的手腕，宋羈鳥吃痛鬆了手，水果刀立馬掉落。
沈舊林順手打暈了她。
宋羈鳥靠倒在他懷裏，沈舊林俯首在她耳邊低語一句。
“笙笙，我愛你。”
沒人知道我有多愛你。
羈鳥戀舊林。
宋羈鳥永遠愛戀沈舊林。
這句詩會永遠作數，不允許發生改變。
舊倉庫。
李霽月換了一身便裝，手裏把玩著兩隻飛鏢，她放蕩不羈，早已經脫離了從前的自己。
顧懷舟醒來後發現自己被拷住，見到李霽月並不感到意外。
“我應該稱呼你廖小姐還是…李家小姐？”
顧懷舟嘴角有血漬，說話氣音不足，但有力。
“原來你早就發現了我的身份。”
李霽月笑，一點兒也不氣憤。
他輕吐幾個字：“演技拙劣。”
李霽月卻忽然感慨了一聲。
“蘭蘭的懷舟是在意過她的啊。”
否則，他怎麽會一眼看出她不是廖蘭的？
“你以為呢？”
顧懷舟笑得溫和，卻不同於任何時候，這個時候的他柔中帶刺，像是在釋放從前的自己。
“廖蘭膽子那麽小，不敢和陌生人說話。”
“而你呢？”
他像是看了一出自導自演的好戲，而顧懷舟也不過是配合了一下下。
“其實，也不會很差勁。我裝得還是像的吧？”
李霽月分毫不在意他所說的這些話。
她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廖蘭了啊，她在替她說這些話。
相信她還活著的話，也一定會這樣說的。
“像。”
一道低沉穩重而磁性的聲音伴隨著啪啪啪的掌聲，突然橫插了進來。
“當然像。”
沈舊林一身黑色定製風衣，步伐矯健的朝他們而來，硬朗精致的五官愈發俊逸，幾近完美。
可正是這副好皮囊下藏著的卻是一條孤冷的靈魂。
透不進光，也不需要光。
見他過來了，李霽月俯身唯一對他態度恭謹。
“少主。”
“你先下去照顧好笙笙。”他命令道。
待李霽月離開後，便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
“顧懷舟？”
沈舊林念著這個名字，嗤笑一聲，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一開始，他對這個人沒有什麽興趣的。
可眼看著他一步步威脅到自己，沈舊林就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這個人教會他是，不能輕敵。
“你的暗戀算個什麽東西？”
他抬腳，狠狠的把他的腳踩進泥裏。
但顧懷舟麵不改色，沒有一點兒動容。
顧懷舟的暗戀，在沈舊林這裏屁都算不上。
因為他再深情再卑微，也終究錯過了她那麽多年。
他暗戀她，可自己已經如願以償。享受他根本得不到的人。
“是啊，我的暗戀一文不值。”
顧懷舟毫不避諱的承認，他的暗戀什麽都不是。
或許曾經什麽都不是，可換作今天一切都有了意義。
“可是啊沈舊林，現在最可憐的是你。”
他正視沈舊林泛著寒光的眸，兩股無法融合的力量霎時間摩擦出一陣無形的電光火石。
沈舊林緊緊攥緊了手，青筋突暴起，聽著他每一句提醒自己的話，都在暗示自己輸了，還是輸給了他。
“笙笙她在抗拒你，她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她已經不愛你了。”
“可你呢，像條瘋狗一樣咬著她不放。”
“沈舊林，你怎麽這麽會忘事啊？是你嫌棄她沒有利用價值了，親手推開她的啊。”
是啊。
是他親手推開了她。
甚至這一推，還不小心把她推入了深淵絕境。
可是…可是他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沈舊林很後悔，悔得腸子都青了。
笙笙，別看他，看我好不好，隻看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