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真相
是她!
是紅姨。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宋羈鳥身陷入一片恐慌當中,腳步往後退,紅姨麵目猙獰不停的向她靠近。
時隔了那麽久,紅姨沒有多大的變化,雙目渾濁而無神,整個人相比從前瘦得離譜,顴骨也更突出。
這些變化在她身上看起來更顯得尖酸刻薄,同時也可以看出來她過得並不好。
“紅…紅姨。”
宋羈鳥幾乎不敢相信站在她麵前的會是大山裏的紅姨。
她離開了的啊。
怎麽又折回來了?
那…萬善貴呢?
她在的話,他肯定也在!
“還記得我呢。”
紅姨衝她笑得詭異,臉上的褶皺卷在一起,很讓人看著不舒服。
“宋羈鳥,姨對你也還好吧,怎麽就這麽不懂事把我們弟兄們全給告了?”
她的語氣漸漸變得陰沉,宋羈鳥分明感受到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但宋羈鳥明白,既然紅姨在這個時候出現,就表明了她有備而來。
她身上有手機,距離她最近的是沈舊林。
但她拒絕。
內心拒絕聯係他。
她攥著手,手心早已經汗涔涔,卻不想會被她跟蹤至此。
原來在溯源村她就已經盯上了自己。
紅姨一直隱藏身份居住在了那啊。
緊接著,她的猜想被證實了。
“如果不是你跟著姓顧的小子來,我也不會好巧不巧的撞上你。”
紅姨步步緊逼,時隔一年她再見到宋羈鳥,卻是激起了她的憤怒。
她心頭難消。
“宋羈鳥,托你的福,老萬已經不能傳宗接代了!”
紅姨震怒,那雙充滿了恨與怒的惡眼,映出來的是膽顫的宋羈鳥。
她恨不得把宋羈鳥鎖入牢籠中,折斷她血淋淋的翅膀,一輩子都待在囚籠裏為她的行為懺悔。
出乎意料的,宋羈鳥笑了,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大快人心。
“是嗎?”
當年他強娶了自己,所謂的新婚之夜她驚慌失措下抄起碎了一半的酒瓶子從他命根子捅了上去。
那鮮血淋漓的一幕,她到現在都難以忘記呢。
因為,他毀了她,她也要毀了他們珍視的東西。
“那不挺好?”她得意的笑了,有些無力。
同時也徹底激怒了紅姨,她瞪圓了眼,怒斥了一聲。
“宋羈鳥!”
不知道她忽而想到了什麽,目光直至落到了她刻意戴口罩遮住的右臉上。
“嘖嘖嘖。”她揚眉,“這麽好看的臉蛋就這樣毀了,我們老萬也看不上了。”
被提點後,宋羈鳥恍然頓悟,眼前再次浮現當年那場大火後的一個夜晚,有人故意報複她似的,將一碗滾燙的開水潑在了她右臉上。
那被火灼傷了的疤就此去不掉了,永遠跟著她,成了她一生的傷痛。
紅姨又看著她包紮紅透了的雙手,笑得惡劣,在她眼裏看來可能真的很好笑。
“真蠢,為了一個死人的日記本毀了一雙手。”
“你說什麽?”
她記起來了!
那個背影!
當年把沸騰了的開水潑在她臉上,那個匆匆逃離的女人背影就是她!
“是你!”她恨得咬牙切齒,牙縫裏擠出來的血液彌漫口腔,身體都變得僵硬繃直。
“當年是你放的火!是你趁我不注意潑得開水!”
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紅姨在報複她!
宋羈鳥不明白,她究竟和她有什麽深仇大恨,她要這樣對付自己!
從一開始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後來他們逼迫薑小把血液捐獻出去,還逼她嫁給一個糟老頭子。
最後她被當做慰安女,去供男人們的生理需求。
不是人!
他們都不是人!
深山裏的那些人毀了她一生,令她落下殘疾。
宋羈鳥情緒洶湧而至,迷失荒野又被吃人的野獸撕裂,她模糊了雙眼,又知道她不能掉淚。
她已經失去了笑的資格了,就連哭的權力都被剝奪了。
“紅姨,為什麽那麽做?”她歇斯底裏的吼叫,“為什麽!我和妹妹不認識你們!你們為什麽要那樣對我們!”
如果沒有拐賣,那可能她和妹妹過得還湊合,即便有薑葛在,但至少一切都將就。
如果沒有拐賣,妹妹一定還活著,這個世界上那樣愛她信任她的人還在。
如果沒有拐賣,她的生活肯定還算平靜,就算還有那麽多人認定她殺了人。
但,沒關係。
隻要沒有拐賣,這口沉重的黑鍋她願意一直背下去。
可是,沒有如果。
宋羈鳥想問問,為什麽沒有如果啊。
“我隻能說這一切命中注定。”
紅姨事不關己,把話說得好像理所當然,好像她生下來就是要經曆的,好像這就是她的命。
憑什麽啊?
他們的懶惰與封建迷信要她們的整個青春和人生來買單?
“你把我妹妹的血…賣到哪裏了?”
宋羈鳥哽咽,在知道了毀了她的臉就站在她麵前,她竟無能為力,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好累啊。
真的累極了。
如果隻能為一個人討回公道,那她不為自己,隻為薑小。
但明顯對方已經被磨得不耐煩了,紅姨挖了挖耳朵,煩躁的甩話。
“你話太多了。”
紅姨不願意對她泄露那麽多,她向他步步逼近,影子被拉長,試圖去拉她回黑暗。
宋羈鳥的大腦已經被衝擊的無法思考,當麵對恐懼和陰影時,她做不到勇敢,一味的沉浸在痛苦中,喘息不上氣。
而正是此時,沈舊林已經追了上來。
紅姨是老手了,能辨別出男人的腳步聲。
她不想把人發現,隻好就此暫時放棄,下次再尋找機會。
她臨走前,不忘撂給她最後一句話。
“我在想,那個姓顧的男人,肯定能為你做的事情買下單。”
說完後,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好像又重新歸入了黑暗裏。
宋羈鳥後知後覺的發覺那句話的深意。
難道她要對顧懷舟下手?
不可以的。
這件事關他什麽事?
顧懷舟什麽都不知道,不能扯上他。
而且,沒有人願意將自己肮髒的過去撕開給在意的人看。
她太害怕失去了,也寧願沒有得到過。
宋羈鳥步調放得緩慢,一步步走出了巷子,沈舊林找了上來,神情緊張的擁住了她。
那顆緊縮的心髒貼在她身上,又重新找到了安寧,像在證明她的存在。
“你能不能別亂跑,我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