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落網

  “沈總,我們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隻待您的一聲命令。”


  話題截止,悶重的聲音湊巧這時響在門口,他們所用到的語言是特製外語,隻有內部的人才聽得懂。


  沈舊林抿緊唇,眼中化過一抹精光,似乎已經有了下一步的打算和籌謀。


  “知道了。”


  沈舊林應下後,那個聲音便憑空消失了,就連離去的腳步聲都沒有。


  可想而知,沈舊林這些年在外建立起來的勢力有多龐大,就連裴頌揚也不知道他的背景不局限於沈家。


  不過即便再好奇,他也沒有多問。


  “該走了。”


  “去哪,見沈叔叔嗎?”


  最近江迎君一直伴在沈丘源身側,沈舊林也很少進病房,保持著神秘的狀態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麽。


  他雖然清楚沈舊林想要搞垮沈丘源,將沈家占為己有,為確保他成功上位的幾率高,他才跟隨他一起過來的。


  “獵物到手了,當然是去收網。”


  沈舊林低沉的說到,語氣帶著幾分深不可測,他細細摩挲著右手食指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的一個指環。


  那指環上鑲嵌一顆幽暗色的寶石,在光線下熠熠生光,如一隻發號施令的權杖,隻待王者下達給部署命令。


  sim病房。


  沈舊林剛到房門口,裏邊沈丘源沉重的咳嗽聲便傳了出來,那咳嗽聲一下比一下重,好像光憑這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戴著一隻口罩,推門而入,一雙筆直的長腿邁在沈丘源的床邊。


  一個極具威嚴肅然的中年男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他兩鬢已斑白,臉色慘白難看如一張白紙,嘴唇發紫,似乎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也確實是這樣,他一直憑藥物吊著一口氣才能活到現在。


  “來了。”


  沈丘源虛脫的說了一句話,聽不出來什麽語氣,但若換作平常的話,一定是冷淡無情緒的。


  可能比江迎君這個女人還要淡薄。


  “兒子來送您上路。”


  那張被口罩封印的俊美無鑄臉龐此刻又該是怎樣的陰森冷淡,隻留那雙鷹隼的眼眸緊緊的盯著他看。


  聽到這句話的沈丘源,心頭不安的咯噔一下,他雙手按在床頭往裏頭縮了縮。


  “什麽意思?”


  “把人帶進來,讓我的養父母團聚這最後一次。”


  話音剛落,幾個蒙著麵高大凶悍的男人將貴婦帶了進來。


  他們手法粗暴蠻橫,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一說。


  那位貴妃就是江迎君,江迎君已經失去了昔日的雍容華貴,她頭發淩亂,還有幾撮發絲披在了肩頭。


  她的手腕上還戴上了一隻手銬,那手銬與別的手銬不一樣,是特製手銬,很有分量,異常沉重,戴在江迎君的腕上,都磨出了一層皮,紅爛了一圈。


  “沈舊林,瘋了嗎你!”


  在見到江迎君這個狼狽萬狀的模樣,沈丘源就已經知道了他想要造反。


  “您不是和這個女人向來不合麽?兒子這是為您清除障礙。”


  他眼睛殷紅,瞳孔瞪大,扯著嗓子,所說的一字一句都變得可怕如魔鬼。


  雖然他們倆也是因為家族利益才結婚的,愛情在這兩人身上一圈沒有,到了現在依舊也沒有,可多多少少也會生出一些親情來。


  就算再不合拍,沈丘源也不想她死。


  但沈舊林卻是知道,他不想她死,純屬是想讓江迎君幫他撐門麵,營造出沈家盛勢浩大,經久不衰的場麵。


  “沈舊林,別忘了…咳咳咳,當年是誰把你從孤兒院帶回來的…咳咳,你能有今天都是我們給你的…否則,你現在什麽都不是。”


  這一切上演的都太突然,他們都喜歡看別人的好戲,卻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內部會發生內訌。


  沈丘源氣急攻心,老臉漲紅,連說話都咬字不清。


  “哦,是嗎。”沈舊林不鹹不淡的說道,“那父親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沂南地震嗎?”


  談及這個,沈丘源的病軀一震,瞬間將他的思緒代入到了很多年以前。


  他僵硬著,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再抬頭看看沈舊林時,他全然不認識他了。


  “父親不用懷疑,我本就姓沈。”


  話才說到一半,沈舊林頓了頓,又慢悠悠的改口道:“哦錯了,是舅舅。”


  這個稱呼一出來,沈丘源徹底傻了,頭頂上懸著的一把錘子重重擊在頭顱上,就連骨頭敲碎的聲音他好像都聽見了。


  “你是…”


  “沒錯,我就是她的兒子。”沈舊林修長的手再次覆上了那隻指環上,沈丘源的視線也隨之落在上麵。


  就一眼,看到它的一眼,內心的一切疑問基本已經塵埃落定了。


  沈舊林就是她的兒子。


  “這麽多年了,我一直在想,您每每想起那件事的時候會不會後悔,後悔親手奪走了您妹妹的性命,就連兩三歲的嬰孩都不肯放過。”


  “是我想多了,你們又怎麽可能會悔恨呢。”


  沈丘源已經徹底慌了,他啞然失笑,笑到最後接連不斷的咳嗽聲更加嚴重了。


  “我後悔了…”沈丘源咳嗽得好像要把內髒給咳出來,“我後悔當年讓你留在了沈家…咳咳咳,是我失算了,居然養虎為患。”


  沈丘源沒想到,沈舊林在那麽小的時候,野心和戾氣就已經這麽重了,從小就學會把全身的刺隱藏起來這麽久不被發現,還真的挺能扛。


  是他失策了。


  馴獸人又怎麽能真正的將一隻極具有野性和侵略性的的野獸馴養成乖巧溫順的模樣。


  若是成功了,那那隻野獸一定是在等待合適的機會反咬馴獸人一口。


  就是個明晃晃的例子。


  “這些年,舅舅用沈家的資產和權勢人脈可還舒服啊?”


  “沒關係,很不幸的告訴舅舅,您很快就要下去為我的親生父母賠罪了。”


  聽此,沈丘源的臉色一變,胸腔內一股熱流噴湧而出,一口鮮血吐在了光滑的地板上,嘴角抽搐不止。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沈丘源顫抖著手,多餘的力氣都快耗盡了,沈舊林麵無表情的站在床尾,一副事不關已的姿態。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他最後的判決。


  “沒什麽,就是在您注射的藥物裏添加了點其他劑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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