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七章、四分身
隨即,“鬼蜮陰兵”回過頭去,一踩離合器,掛上倒擋,鬆開刹車,然後鬆開離合器。
一通手忙腳亂後,沃爾沃迅速倒車,脫離與馬自達的接觸。
那個“鬼蜮陰兵”隨後又重新一頓飛快的駕駛動作,車子繞過馬自達,到了馬自達前方。
隻見大李抱著小錢,正在用力拍他。
“小錢!小錢!醒醒啊!”
小錢睜開了眼睛,可是看表情就知道,還是有些神誌不清。
“你看好了哈,看好你那兩個馬仔是怎麽死的。”
駕駛座上那個“鬼蜮陰兵”說話了。
我心頭一凜,“嗷”地大叫一聲,撲過去就要阻止。但身體剛一動,兩側肩膀就被鋼筋般的兩隻手死死抓住。
兩個“鬼蜮陰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到了沃爾沃車的後排座位上,一左一右,鉗製住了我。
它們應該就是散成一個個的光點,然後飄進車裏來,重新匯聚成人形。
而副駕駛座上,此時也坐了一個。
在刹那間,我有一種感覺:
車上這四個“鬼蜮陰兵”,穿著同一套藍色的風衣,身形也差不多,連背佝僂著的樣子也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它們就好像是一個母體的四個分身?
就在這時,駕駛座上的那位嘴巴裏猛地發出一聲大叫,一踩油門。沃爾沃如同離弦之箭一樣,衝向了大李和小錢。
我用力想要掙脫旁邊兩個“鬼蜮陰兵”的鉗製,奈何那倆貨力道太大,我掙紮無效。
沃爾沃瞬間衝到了大李和小錢跟前,大李抱著小錢,在即將被車子撞到的一刹那,猛地著地一滾,躲開了這一撞。
沃爾沃開出一段後,猛地回過頭來,重新向大李和小錢開了過來。
這一回,大李嘴裏罵了一句,一揮手就把那根防身棍給扔了過來。
他受過訓練,這一下這根棍就好像箭一樣飛了過來,從沃爾沃前方擋風玻璃破裂後的孔洞中穿了進來。從駕駛座上那位的頭邊掠過,惡狠狠擊打在我左邊這個“鬼蜮陰兵”的頭上。
挨揍的“鬼蜮陰兵”發出“嗷”的一聲怪叫,手勁略鬆了一些。
機會!
我一下子掙脫了後排那兩個家夥的鉗製,從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中間的縫隙把身體探了過去,一下子抱住了駕駛座上那人的頭顱,右臂掐住它的脖頸,大叫:“停車!停車!”
車外的大李見狀,驚駭地大叫:“老板,別!停下!停下!”
可是我蠻勁發作,發瘋一樣卡它的喉嚨。任憑後麵兩個怎麽撕扯,副駕駛座上那個怎麽打我的腦袋,我就是不鬆手。
一陣陣怪聲中,駕駛座上那位明顯有些慌了,方向盤左右亂搖,從大李身邊就擦了過去。
大李在車後大叫:“老板!下來!老板!”
但沃爾沃還在往前衝。
前麵就是懸崖,這裏的高速公路很多是傍山而建,一邊是山,另一邊就是懸崖峭壁。
“你快死了!哈哈,你終於還是要死了!”
我聽到一個聲音。
我以為自己是垂死之際,神經高度緊張,聽到了幻覺。
他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沃爾沃衝到了懸崖邊。
“去死吧你,我們不會死!”
嗯?
這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就在車裏?
沃爾沃衝出了高速公路,一路翻滾著朝懸崖下的坡地掉落。
在一瞬間,沃爾沃車廂裏,就好像滾筒洗衣機一樣,我的身體在裏麵滾來滾去。
與此同時,四個“鬼蜮陰兵”在沃爾沃裏也是歪七扭八,它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穿的衣服也是一模一樣(包括顏色、尺寸),我一時之間分不清它們哪個是哪個了。
驀地裏,其中一個“鬼蜮陰兵”頭上的風衣帽被甩到了背後,露出了那人的頭顱。
我聳然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
第二個“鬼蜮陰兵”頭上的風衣帽被甩到了背後,露出了頭顱。隨即,是第三個、第四個……
我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幻覺,肯定是幻覺!
或者說是我眼花了。
隨即,“砰”的一聲,我腦袋重重磕在車裏的一個座椅的鈍角上,頓時人事不知。
我開始做夢,在昏迷前最後一刻看到的場景一直在我眼前閃現。
那四個一模一樣的“鬼蜮陰兵”同時露出了臉。
四張歐明德的臉。
沒錯,就是他,歐明德的臉!
雖然它(們)的身形變了,臉的畫風也變了,但那張臉,眉宇間看上去的感覺,五官的搭配……
絕對沒錯,是歐明德!
鄭曦熙說,歐明德在失蹤前變得疑神疑鬼,還自製了一把粗糙的小型弓。
而剛才那幾個“鬼蜮陰兵”攻擊馬自達所使用的,不就是這玩意兒嗎?
噩夢!
這一切都是噩夢!
隻要是夢,還是會醒的。
我是被寒冷給激醒的。
睜開眼,世界是顛倒的——沃爾沃車倒翻在地。
天已經亮了,陽光就在除外,距離我不到半米的距離。車內,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和汽油的味道。
我頭部和背部砸在車頂棚上,腰腿以下還靠在副駕駛座上。
我用力動了動,雙手雙臂沒問題,但腿好像動不了了。
我心頭一涼:難道摔癱了?
我再度用力,還是動不了。
“老板!”
“柳老板!”
我聽到有人在遠處喊我。
是大李和小錢,我想回應一下,但剛一張嘴,一股子血腥味衝上喉頭,讓我劇烈咳嗽起來。
這一陣猛咳足足持續了十幾秒,等咳嗽停止,我緩過神來,卻再也聽不到大李和小錢的喊聲。
我又奮力動了幾下,這一回,我發現我的腰和腿能動彈了,頓時鬆了口氣。
掙紮著從轎車破碎的車窗爬了出來,發現自己和那輛出事的沃爾沃在陡峭山坡的一小塊凹坑裏。四周布滿了綠色根莖,黃色枝條的植物,好像是錯那蒿之類的東西。另外,還能看到遠處一些光禿禿的山坡上,長著一顆顆“大白菜”,隻是黃黃的菜心非常高,甚至有一人來高。
那是塔黃,看上去鮮嫩,實則有毒。而且這種東西有藥用價值,非常珍稀,隨便亂動會被當地牧民盯上要賠償。
我掙紮著站起來,高聲喊道:“大李!小錢!”
連喊了三聲,回聲繚繞,卻再無回音。
我抬頭看了看,高速公路就在目力所能及的範圍裏,但也要爬個二、三十米的坡才能爬上去。
我回身去沃爾沃車裏,找到了自己那根防身用的短棍,還想再找點其他有用的物資,比如食物之類的帶上。
這一下,我發現一件詭異的事情:
沃爾沃車上除了我,還有四個人。
但這四個人不是穿著藍色風衣的“鬼蜮陰兵”,也不是歐明德,而是四個穿著普通衣服(有夾克衫,也有羽絨服)的漢子。都是漢族,長相也很普通,看上去像是遊客。
我心裏頭頓時一凜:昨天夜裏我看到的四個歐明德,難道都是幻覺?
仔細翻找一下,我找到了三把簡易弓,都是用木頭切削,加上幾根橡皮筋做成的,還找到幾支箭——也是用樹枝切削而成。
昨天晚上,那幾個“鬼蜮陰兵”就是用這種玩意兒攻擊我們的。
我吸了口氣,帶著三把小型弓和十幾支箭,就開始往上爬。
這一下爬得異常艱難,一來高原地區呼吸困難,我有些體力不支,二來這地形太過陡峭。
在爬上一個斷麵的時候,我揪住一棵錯那蒿想把自己拽上去,哪知錯那蒿吃不住我的體重,一下子被我連根拔起,我整個人都掉了回去,一下子連滾帶爬摔下去十多米,腦袋都險些撞在一顆石頭上。
最終,當我爬上高速公路時,全身虛汗淋漓,呼呼直喘,整個人仰麵一躺,腦子裏一陣陣地發暈,幾乎就要再次昏厥過去。
就當我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感覺有個人站到了我的身邊,似乎在低頭看著我。
我睜眼一看,是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