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二章、一個都不剩
“怎麽回事兒?”外麵走廊裏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是“獸哥”帶來的一個夥計。
“什麽怎麽回事兒?”是“獸哥”帶來的另一個夥計。
“我昨天晚上睡覺明明鎖門的,可是早上醒過來,房間裏的毛巾都放回了原處,我脫下來的衣服都疊好放在了旁邊。連打碎的一個茶杯都原封不動地放在了原位,完好無損的!”
“我也是!打開的窗簾自動就關上了,隨便扔的鞋子整整齊齊擺放在床邊。”
“有鬼啊!”
“絕對有鬼!”
我聽著他們的議論,腦子迷糊起來:昨晚上的經曆實在太刺激,加上傷口處流血過多,此時的我精神已經完全委頓。外麵這幾個人的說話聲,也似乎在漸漸離我遠去。
我隻想睡一覺,好好睡一覺……
終於,我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來的時候,隻覺得眼前一片明亮。
豔陽高照,似乎已經是中午。我還是睡在原來的房間裏,四周的陳設依舊。
翻身起來,我下地四下裏走了走,看了看,發現小腿上的傷似乎不礙事了,上麵包裹著紗布,還能聞到一股子淡淡的、藥的味道,看樣子是“獸哥”找人幫我處理了傷口。
但讓我有些驚奇的是,雪白的床單上,沒有什麽血跡。
我仔細地翻了翻,床單的確就好像全新的一樣,一丁點兒的血跡都沒有。
我一開始有些發蒙,但忽然之間想起昏睡前聽到的那兩個夥計的對話,頓時覺得脊背發涼:有什麽東西在我睡著的時候把床單上的血跡給清理幹淨了?
想到這裏,我覺得在這間整潔、高檔的客房裏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一瘸一拐地,以最快速度走到房門口,開門到了走廊裏。
走廊裏一片昏暗,幽暗柔和的燈光打在走廊裏的每一個角落,所有客房的房門都是關閉的。
我一邊走,一邊覺得心裏麵發毛,忍不住叫道:“獸哥!加菲!雞崽兒!”
但我的嗓音被地毯和四麵的牆壁吸收得幹幹淨淨,得不到一丁點兒的反饋。
我忍不住一間間地嚐試著打開客房門,但所有的門都上了鎖,房間裏麵也沒有人回應。
我加快腳步走著,但走來走去,我發現找不到出口——電梯門或者樓梯間的門,都沒有。
而且我發現,四周的裝修布置幾乎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區別。這讓我感覺,我可能在這裏轉一輩子也是轉不出去的。
我越走越急,越想越急,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終於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我掙紮著站起來,繼續一個勁地往前走。
“獸哥,老唐和小郭也走了!”
忽然間,一個聲音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了過來。
是“雞崽兒”的嗓音。
我精神一振,快速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那夥子人,一個都不剩嗎?”“獸哥”的聲音說道。
“現在,就眉短和他手底下的3個人留下來,其餘都走了。”“雞崽兒”說道,“嗨!都是一群沒義氣的貨!”
“算了!他們跟著我們,也就是為了錢。”“獸哥”說道,“也不是跟著我們的老夥計,老兄弟。人家為了命,不要錢,也很正常。再說,我們也沒那麽多錢給他們,走掉正好。”
這兩個人說著話,我還聽見“哢哢哢”的金屬撞擊聲,似乎是在做槍械的準備。
我循著聲一瘸一拐,終於看到了一扇電梯門。
隻見“獸哥”和“雞崽兒”在電梯門外的一塊地毯上坐著,兩人各自叼著一根煙,麵前擺了一堆槍械的零件和子彈。
81杠此時已經被“獸哥”大卸八塊,他的麵前有一個大盆,裏麵放滿了一種透明的液體,活塞和活塞簧等槍械零件就放在裏麵。
“獸哥”的手上還拿著一根通條,從81杠的槍口伸進去,輕輕擦拭。
我的鼻子裏傳來一股極為刺鼻的氣味。這氣味是從大盆的液體裏散發出來的。
我知道,這應該是槍油,用來保養槍的,正規部隊裏都是用柴油及30號機油以三比一之比例混合而成。但在這裏,肯定是沒這個條件的。
“獸哥”應該是用了豐田皮卡或者在酒店裏發現的汽油。
無論如何,看到他們,我心裏麵一陣激動,往前搶了兩步,猛地腳下一個趔趄,向前撲倒。
“獸哥”和“雞崽兒”馬上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起身小步跑了過來。
“你特麽不好好在房間裏睡著,跑這兒來幹什麽?”“獸哥”一雙健壯有力的手把我一把給拽了起來,讓我靠在牆壁上。
我喘著粗氣,說道:“加菲呢,他怎麽樣?”
“獸哥”說道:“命大,沒死!我讓他睡在另一間房間裏。早上還和趙誌祿差點幹仗,我看他精神得很。”
我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獸哥。”“雞崽兒”說道,“我送他回去?”
我一聽,連忙說道:“我不回去!就在這兒待著,看著你們玩兒槍!”
“獸哥”一皺眉,說道:“這有什麽好看的,回去睡覺!”
“雞崽兒”上來就要扶我,我掙紮著不願意走。糾纏間,隻聽“叮”的一聲,電梯門忽然之間打開,走進來幾個人。
是查希爾和他的兩個手下。三個人容光煥發,氣色極好,查希爾的兩個手下各自拿著一柄AK-47,查希爾自己空著雙手,不過他的腰裏別著一把格洛克手槍。
“準備好了嗎,中國人?”查希爾說道,“好了的話就出發吧。”
“獸哥”看了我一眼,衝著查希爾搖搖頭,說道:“我的81杠還在保養,再過一個小時差不多。”
查希爾似乎是這才注意到我,說道:“啊,原來中國小夥子醒了,那很好。他也要參加這次行動嗎?”
“獸哥”擺擺手,說道:“他不參加!”
查希爾“哦”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似乎是感覺到有些可惜的神情。
此時,“獸哥”衝著“雞崽兒”丟了個眼色,“雞崽兒”不顧我的掙紮,把我硬給扶了起來。
“獸哥!你們要去幹什麽?我跟你們一塊兒去!”我叫道。
“獸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就幫我一個忙,把賈飛給看好。這貨特麽傷了,搞得那幫雇來的夥計幾乎走了個精光!等他醒了,讓他把人給我重新招回來,我們還要幹大事兒!”
說著,“獸哥”衝著“雞崽兒”丟了個眼色,“雞崽兒”不顧一切,就把我給拖走。
我大叫:“你們要去幹什麽?要去哪兒?”
可是,“獸哥”根本不為所動,他站在那裏麵色冷峻地盯著我看。在他旁邊,查希爾也在盯著我看,半邊正常的臉上,嘴角掛著冷笑。
“雞崽兒”把我拖出去十幾米遠,一直到我看不到“獸哥”時,他打開一扇客房的房門把我拽了進去。
“別鬧!加菲哥也在這兒,你們可以做個伴。”“雞崽兒”說道。
可是他越這麽說,我越覺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