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〇章、“蟑螂”追上來了!
我看向歐明德,歐明德也看向我。過了一會兒,他提起那把消防斧,說道:“走吧,我知道出口在哪裏。”
我冷冷地道:“是羅蒙洛索夫告訴你的?”
歐明德理都不理我,從機櫃上跳下來,朝著一個廠房走去。
就是發現那個筆記本的廠房。
我和查希爾跟在後麵,跟著他進入廠房,來到那個“酸霧淨化塔”前,爬到塔頂,爬上塔頂的那根又粗又大的管道。
此時我注意到,那根管道其實是通到廠房頂棚外的——應該是為了將產生的廢氣或者其他汙染物給排出去。
而在管道和頂棚之間,有一個比較窄的空隙——蘇聯人的建築製造工藝相對粗略,留下這樣的空隙實屬正常。
歐明德雙手搭住空隙的一側,雙臂一用力,整個人就如同猿猴一樣翻了上去。
然後他探出頭來,衝著查希爾伸出了手。
查希爾抓住他的手,蹬著管道,也爬進了空隙。
當歐明德再次探頭,並且朝我伸手時,我一把把他的手打開,把AK-47背在背上,然後學著他的樣子往上一跳,抓住縫隙的邊緣,雙臂用力,把自己整個身子往上提。
第一次沒有成功。
歐明德冷笑一聲:“騷包,逞能!”再次伸手過來。
我不理他,雙臂再次用力,肌肉屏了半天,最終整個身體還是垂了下去。
歐明德怒道:“你特麽少耽誤事!”過來就要拽我的胳膊。
我大吼一聲:“讓我再試一次!”
歐明德一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那意思似乎是:“小兔崽子,出息了?”
我乘他發愣的當口,第三次用力。這一次,我終於把身體抬了上去,並且抓住縫隙裏的一根鋼管,奮力把整個人甩了上去。
狼狽至極,就好像一條在水裏淹了個半死後又爬回岸邊的狗,但無論如何,是達到目的了。
我喘著粗氣,整了整胸前AK-47的帶子,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著歐明德。
歐明德嘴角露出一個冷笑,衝我豎了豎大拇指。
此時我們站在了廠房的頂棚上,可以看到,這條管道在鑽出頂棚後,開始以大概45%傾斜的角度,往頭頂處一片漆黑的地方延伸而去。
歐明德拿著手電筒,往管道通過去的方向照射了一下——手電筒的光柱一下子照到了頂部坑窪不平的洞壁上,我甚至還看到有什麽東西在上麵爬著。
“跟在我後麵。”歐明德淡淡地說道,“抱住管子,往上挪,寧可慢點,別特麽光顧著逞能(說到這裏時,歐明德還看了我一眼),千萬別鬆手!”
我看這個洞穴的頂部距離我所在的位置至少有30米,心裏麵不由得發毛,就想說:“一定要爬嗎?”
可是一看歐明德,正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著我,頓時打消了認慫的念頭,隻是點了點頭。
歐明德嘴角一咧,冷笑了一下,自己抱住管道,開始往上爬。
查希爾雙手合十,默念了幾句,跟在歐明德後麵爬了上去。
而我就叼著手電筒,跟在後麵。
開始兩三米還好,但很快,我就感覺到有點不妙。
這根管子不算細,一個人無法合抱,這導致我在順管道爬時,難以找到借力的點。幸好沒過幾米,就會有一個彎頭,能夠給我借點力,否則我很快就會掉下去。
查希爾老爹的境況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甚至能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濕了一大片,汗水順著管道流下來,甚至往地麵滴去。
隻有歐明德速度飛快,很快遙遙領先了我們。不過他爬了一段,發現我和查希爾沒能跟上,就會停下來等著,甚至踅回來拉查希爾一把。
每當他來幫查希爾時,他就會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眼神裏似乎在說:“你牛逼,你就一個人扛,我就不幫你了。”
我暗想:媽的,誰要你幫了?你個油膩胖子,也就欺負欺負我,“獸哥”要是在這兒,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但我很快還是覺得自己要不行了,四肢的肌肉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甚至不聽使喚,連嘴巴裏的手電筒都有些咬不住了。
可是此時此刻,我也已經沒有退路:回頭去看,起點處,那個廠房的頂棚,已經成為視野中的一個小點。
也就在這時,我忽然間聽到,我所抱著的管道裏,傳來一陣“當當當”的聲音。
起先我還以為歐明德或者查希爾有意或者無意地在敲管子,但很快我就意識到不對勁——是管道裏有什麽東西在活動。
“變戲法的,你快著點兒!”前麵歐明德猛地大叫道,“蟑螂們追上來了!”
蟑螂?
嗯,歐明德指的應該是“明斯納木鬼”。這幫貨色陰魂不散,不死人卻很嚇人,的確跟蟑螂一個德行。
我咬著牙,把體內最後一絲力氣給榨了出來——奮力往前爬著。
爬了兩下,我的手碰到了前麵查希爾的腳。
查希爾叫道:“你上來,抓住我的腰帶!快!”
我一聽,立馬照做。查希爾用力往上爬著——我看到,他一隻手抓了歐明德的一條褲腿,歐明德如今成了我們三個人的發動機了,帶著我們蹭蹭往上爬。
距離頂棚越來越近,我心裏麵暗想:終於要脫離苦海,能歇口氣……
想到一半,猛地裏,前麵管道的一個破口處,鑽出半個身子來。
“明斯納木鬼”!
這貨手裏一把生鏽的匕首,直接刺向歐明德的眼睛。
歐明德此時距離那個木鬼很近,這一下他完全猝不及防,奮力一躲,眼睛躲開了,匕首還是紮在了他的肩膀上。
歐明德一聲大叫,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就往下掉。
查希爾抓住了他的褲腿,沒能及時鬆手,也被帶得身體一搖,身體掉了下去。
我眼見不妙,左手死命地抱住管道,右手探出去死命抱住查希爾的腰帶——這一下等於我一個人,抓住了他兩個人的體重。
我的肩膀立刻就脫臼了。
“鬆開我!”歐明德厲聲吼道。
查希爾沒有聽他的,反而一個反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嗬嗬,哥仨好,要死一塊兒唄。
我硬撐了兩秒鍾,實在撐不下去了,心想:放棄吧。
就在這時,我耳朵裏就聽見“嗖”的一聲,一條電線被甩了上來,橫過管道,掛在上麵。電線兩端一直,我就發現手上要承擔的分量小了很多——
歐明德剛才在窨井裏割了幾根電線作為登山保險繩備用,這當口居然派上了用場。
但並危機沒有解除,我拎著查希爾老爹也夠嗆,分分秒秒要鬆手。而那隻“明斯納木鬼”從管道破口鑽出來後,一個沒站穩,滑落了下去。但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總共鑽出4隻“明斯納木鬼”來,一個個怪叫著,在圓形的管道上小心翼翼地朝我這裏逼過來。
“歐明德,你接著老爹!”我叫道。
歐明德答應一聲,我奮力把查希爾往他那裏一甩。查希爾自己也腰腹一用力,在半空中飛躍了一小段,一下子抱住了歐明德的腰。
“嘎吱吱”,歐明德電線用力的那一段管道,發出尖銳的嘯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