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〇章、屍香陀羅舞
我說道：“你確定？說不定她在留學時學過呢？”
“獸哥”說道：“不會。她如果學會這麽好看的舞，肯定會跳給我看，在我跟前顯擺顯擺，省得我去看其他女人跳舞——當然無論她有沒有給我跳，我還是會去看其他女人跳舞的。”
嗯，這才是“獸哥”……
我心裏麵嘀咕，嘴巴裏繼續說道：“那這舞實在太怪了，得找人來看看到底是什麽路數。”
“獸哥”說道：“賈飛把這幾段視頻發給曹老怪了，這貨說，他會去想辦法。”
我冷笑道：“這家夥，靠譜不靠譜？”
我這句話剛說完，背後胖子“加菲”的聲音就冒了出來。
“靠譜靠譜！這回這貨還真靠譜了一次。你們看，你們快來看。”
說著，胖子“加菲”手上拿著一部手機就湊了過來。我們其餘幾個人湊上去一看，隻見他點開了一段微信視頻。
視頻迅速撐滿了整個屏幕，隻見屏幕上，一個穿著黃色衣服的、看上去比較瘦弱的女孩子，腹部貼地，胸部朝前挺出，頭部上昂，雙手向後、向上，拽住向前伸出的雙腳。
隻這一個動作，就讓我們幾個驚駭地麵麵相覷。
沒錯，這就是剛才在天台上，白月起舞時的姿勢。
很快，這個女孩子開始慢慢地起舞。她的動作流暢而自然，配合麵部生動的表情，和眼神的交流，顯得格外有美感。
與她相比，白月在天台上的舞姿就顯得業餘了，不是手少抬了一厘米，就是身體少轉了15度。
在舞蹈的最後，視頻中這個女孩子猛地向半空中一躍，在躍到最高點向下墜落時，手上忽然就多了一把匕首，向著屏幕刺了過來。
同時，她的麵部表情也由舞者的婉約溫柔，變成了一種猙獰凶狠。甚至於她眼睛裏所射出來的光，也清清楚楚，和剛才白月被我們幾個製住時那種凶狠桀驁的目光，極其相似。
此時，視頻播放完畢，她最後這個凶狠刺殺的動作，定格在了手機屏幕上。
“曹老怪說，這是一個舞蹈學院的老師，根據貴霜帝國遺留的典籍，重現了當初帝國宮殿裏，妃子們所跳的一種舞蹈。”
“貴霜帝國？”我忍不住問道，“就是漢朝時大月氏人建立的帝國，後來被白匈奴滅掉的那個？”
胖子“加菲”看著我，眼睛裏露出迷茫的神色。很顯然，我所說的這個曆史知識點，已經超出了他所知的範圍。
“獸哥”說道：“你讀書多，你說得都對。賈飛，曹老怪還說什麽了？”
胖子“加菲”說：“他說……”說了兩個字，胖子“加菲’就低下頭，對著手機屏幕上的微信對話框，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這兩年，對去盧文的研究有所深入，我們對貴霜帝國的一些史實，尤其是宮廷生活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根據學術界最新的研究成果，這種舞蹈名叫’閃米克多舞’，起源於貴霜帝國的宮廷，在一開始並沒有這麽多戾氣，完全是一種純粹的宮廷娛樂項目。妃嬪們跳這種舞取悅貴霜王，這種舞，還能增加貴霜王和妃嬪在一起時的興致。
“可是，根據殘存《貴霜宮廷注》的記述，貴霜帝國在公元4世紀開始走下坡路，屢屢遭到周邊政權的軍事侵略，疆域日益縮小。到了韋蘇提婆在位時，他要求妃子們把’閃米克多舞’進行演化，演變成能夠用來殺人的舞蹈。貴霜國內，就有人開始把’閃米克多舞’稱作’屍香陀羅之舞’，翻譯成漢語，就是’月夜殺人舞’。”
我暗想：“閃米克多舞”也罷了，“屍香陀羅”和“月夜殺人”，這聽上去就不是什麽好詞。這個韋蘇提婆，沒本事振興老祖宗留下的基業，卻讓自己的女人去學這種鬼一樣的舞蹈，也不是什麽好人，活該最後被滅掉。
胖子“加菲”繼續念道：“根據記述，這些學會’月夜殺人舞’的女人，會被韋蘇提婆送給敵對政權的將領。這些女人看上去柔弱無助、嬌小可憐，那些將領們自然非常喜歡，天天和她們膩在一起。每到夜晚，這些女人穿著半透明的薄紗，翩躚起舞，更是讓軍營中的糙漢子看得血脈賁張。
“可是，就在這些軍人連續幾天光顧著看女人們跳舞，連軍營中的事務都懶得管時，這些女人會突然在某一天跳舞的最後，亮出殺招——她用來刺殺的刀，要麽就是這個軍人用來防身的佩刀，要麽就是軍帳用用來切肉的小刀。而且，這些女人幾年甚至十幾年，練的就是這最後致命的一擊，所以幾乎是百發百中。”
我看著白月，冷笑道：“又有什麽用呢？貴霜帝國最後還不是被白匈奴給滅了。”
胖子“加菲”用一種嫉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對著手機屏幕念道：“沒錯，最後貴霜帝國的首都高駙還是被白匈奴攻占，韋蘇提婆被殺，他的妃子們也全部都被白匈奴的將領擄掠而去，獻給了白匈奴的葉戶——就是國王。
“這些美麗的貴霜女人，也成了葉戶的玩物。但她們一直對韋蘇提婆念念不忘，時時刻刻想要替他報仇。
“而白匈奴的葉戶也一直聽聞’屍香陀羅舞’的厲害，但他剛剛滅亡了一個大帝國，自信心爆棚，隻是不讓這些貴霜美女接觸到刀劍而已，讓她們繼續在自己跟前舞蹈，並且與她們歡好。時間一久，這些女人很多為葉戶生下了孩子，葉戶對這些女人的防範心也逐漸鬆懈了下來。
“於是，這些女人開始行動了。
“某天夜裏，白匈奴葉護和他的王子，以及最重要的親信大臣聚在宮廷裏，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觀看貴霜美女們跳舞。
“在葉護看來，這一次的宴飲聚會和以往的聚會不會有任何區別：所有大臣們在歌舞的助興下狂喝爛飲，最終全都醉倒在宮殿裏。
“但是，這一次葉護錯了。因為這些舞娘跳的不是’閃米克多舞’，而是’屍香陀羅舞’。
“就在所有男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時，貴霜美女們亮出了屠刀。在那一夜，喋血王庭的包括白匈奴的葉護，十三個成年皇子，二十二名重臣。白匈奴的整個決策層幾乎在一夜之間被屠戮殆盡。
“連那些貴霜美女為白匈奴葉護所生的孩子，很多都未出繈褓，也被她們全部扼殺。
“根據《嚈噠戰紀》的記載，當時這些遇害者的血，濺在王庭大帳的布上，整座大帳雪白的布匹幾乎全被染紅，大帳內的油燈和蠟燭也被這些人的血液澆滅。
“白匈奴葉護的近衛軍很快就發現王庭出事，幾百近衛軍迅速就衝到王庭大帳前，卻隻看見血染的大帳，和帳子裏被貴霜美女殺死的屍體。行凶的貴霜美女卻不知所蹤。
“不過地麵上留下斑斑血跡，一直延伸到目不能及的遠方。白匈奴近衛軍猜想，這是貴霜美女踩了王庭大帳內的鮮血後，所留下的。
“白匈奴近衛軍連忙跟著血跡追殺下去，他們窮追不舍，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才追到這些貴霜美女。
“她們站在懸崖前，一個個表情平靜，目光冷峻地看著追蹤而至的白匈奴近衛軍。白匈奴近衛軍也不多說，重甲騎兵直接衝了過去，打算要麽把她們碾壓成一堆血肉，要麽就把她們逼下懸崖。
“這些貴霜美女見狀，全都一言不發，轉過頭毫不猶豫地跳下懸崖，沒有一個人投降。”
胖子“加菲”把微信上曹老怪發來的一大串文字念完，然後瞪著我，說道：“現在，你說說看吧，貴霜帝國到底在哪兒？”
我心裏頭得意至極，正想賣弄賣弄自己肚子裏的墨水，猛地裏，腹部一陣劇痛。
幾乎是在刹那間，就好像一張蛛網一樣，傳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