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八章、殺死“半人狼”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那頭名叫“小山”的巴比倫巨蜥以“小雞啄米”的姿勢不停地從地麵上叼起穿著黑甲的黑隕魔國士兵，把它們拋到空中，重重落在地上。
“黑隕近衛軍頂不住了！”
“哈哈哈！黑旗軍好樣的！兄弟們繼續衝！”
“大王有令，速速擊潰敵人，不給它們關上城門的機會！”
一聲聲呐喊中，魔喃國的軍陣更加快速地朝前移動著，我身邊的魔喃國步兵一個個喊著口號，快步如飛，我都有些跟不上了。
地麵上出現了屍體，有馬的屍體，也有人的屍體，有穿著黑甲的，也有穿著銀甲的。我幾次一不小心，就被絆了一下，然後踉蹌著跌倒，都被身邊的同伴扶起來，拖拉著繼續朝前。
地上的屍體出現了豹子、豺狼，甚至有半人半獸的妖怪。
有一次，我跨過一具頭部是人，身體是狼的屍體，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覺得腳踝被人抓住，扭回頭一看，正是那個“半人狼”，伸出爪子抓住我腳踝，正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我。
“行行好，救救我，我不想死！”他發出一聲哀嚎。
我說不出話來，隻能拚命抖腿想要擺脫。
“是鐵狼衛的畜生！殺了他！”旁邊有人高喊。
我顫顫巍巍舉起手上的刀，還沒落下，“半人狼”的腦袋猛地從身體上斷離，飛向了我，撞在我的額頭上，然後才掉在地上。
是另外一個魔喃國士兵，出手料理了他。那人身形高大，麵貌凶惡，頭也是禿的，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屠夫。殺完“半人狼”後，衝著我做了個凶惡的鬼臉，繼續前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那是血和動物的屎尿混合而成的氣味。我幾次想要嘔吐，卻根本沒有機會。
“他們要關城門！”
“他奶奶的，真不仗義，自己人都不要了嗎，放著給我們隨便殺？”
“大王有令：別管潰散的黑隕魔軍，奪城門要緊！”
“大王有令：第一個殺進軻能仙洲的，賞金5000，墨歸宮中妖女任選！”
“殺！”
此時我看到，大概500米開外，軻能仙洲的城門的確是在緩緩關閉。潰散的黑隕魔國士兵驚慌地衝向城門，甚至在互相踩踏、推擠——沒能及時逃走的，都在戰場上遭到屠戮。
天空中甚至不時有黑隕魔國的士兵“飛”過，有的是還活著的，發出淒厲的慘叫；有的已經死了，屍首都未必全——都是巴比倫巨蜥的傑作。此時，這頭名叫“小山”的巨獸，完全沒有了剛才馴服、溫順的模樣，眼睛充血，頭麵部肌肉抽搐，所過之處，那些黑隕魔國的士兵一個比一個倒黴——有的被它粗壯的四肢踩死，有的則被咬碎拋掉。
魔喃國的騎兵，距離軻能仙洲的城牆隻有100多米了。
但城門也關閉了一半。
魔喃國士兵大呼小叫，一些弓箭手把火箭射了過去，城樓上燃起火來，但依舊沒有辦法阻止黑隕魔國的士兵城門關閉。
看樣子，魔喃國的軍隊雖然戰鬥力很強，但比較適合野戰，尤其是沙漠中的野戰。在攻城器械方麵就差得比較遠了——這和成吉思汗剛起家時蒙古的軍隊有些相似。
就在這時，軻能仙洲的城頭忽然一陣大亂。
一聲聲慘叫中，隻見一夥穿著平民服飾的家夥在城頭亮著武器，在那裏大殺大砍。黑隕魔國的士兵猝不及防，很多身首異處。
這些平民服飾的士兵很快殺到城門附近，迅速控製了城門。
“白袖軍！”
“哈哈，是他們！”
“老五，你們好樣兒的！”
周邊魔喃國的士兵興奮地叫嚷著。此時我才注意到，城樓上這些平民服飾的家夥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衣袖是白色的。
城門不再繼續關閉，過了一會兒，它反而重新緩緩打開。
魔喃國衝在最前麵的騎兵一下子跨過護城河，衝進了軻能仙洲城中。
又是一陣幾乎要把我耳膜給震破的歡呼聲，其餘魔喃國士兵快速湧了過去。
等我被裹挾著到了護城河邊時，隻看到巴比倫巨蜥已經橫在護城河上，兩條後腿站在護城河這一邊，前腿直接搭在了城牆頭上。皮能君揮舞著戰斧，示意魔喃國士兵順著巴比倫巨蜥的身體爬上去，爬上城牆。
幾個士兵興奮地爬到巴比倫巨蜥的身上，正想要繼續往上爬，忽然就是一震。
“轟！”
軻能仙洲的這一段城牆根本扛不住巴比倫巨蜥的重量，塌了。巴比倫巨蜥的上半個身體先是朝裏掉落，然後索性抖動了幾下全身，爬了進去。
幾分鍾後，我跟隨著魔喃國的士兵們再一次踏入了軻能仙洲的土地。
剛才那個美麗、平靜的綠洲此時幾乎就是地獄——到處都是濃烈的黑煙，魔喃國的士兵有的騎在馬上到處砍殺、縱火，有的對著綠洲內的平民（妖怪）拳打腳踢、刀劍相向。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焦糊的味道，綠洲內的那些妖魔鬼怪有的跪在地上朝天祈禱，有的正絕望地試圖從魔喃國士兵手上搶回自己的財物——也不過是幾個看上去還不錯的碗，或者一包饢餅而已。
我看到一個魔喃國士兵將一個長著狐狸尾巴的女人殺死，從她懷裏搶過一個沾滿了鮮血的饢餅，放在嘴巴裏大嚼起來，然後繼續到處追殺其他綠洲內的居民。
在那一刹那，我的心底裏升起一個疑問：
到底誰是魔鬼？
我茫然地走在軻能仙洲裏，看著四下裏殘酷的場景。四周一聲聲的慘叫，和濃重的血腥味道，讓我一陣陣地反胃，甚至眩暈。
猛然間，我聽到一陣野獸般的歡呼聲。那些正在劫掠、殺戮的魔喃國士兵不少停下手來，衝著城牆門的方向奮刀狂叫。
我扭頭看去，倒吸了一口涼氣。
黑隕魔王的屍體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一群魔喃國士兵給拖到了城頭。這群士兵吃力而興奮地把屍體拖向城牆靠裏麵的這邊，用極粗的繩子把屍體的雙手分別綁在兩個城垛上，然後把屍體給推下了城牆。
歐明德高達4米的屍體就這樣被掛在了軻能仙洲城牆靠裏麵的這邊，整個身體打開，頭部低垂，姿勢就如同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一樣。整個身體上的所有的傷痕都清晰可見。
還在掙紮、廝殺的軻能仙洲居民發出一陣陣的哀嚎，有些停止抵抗，跪倒在地，衝著黑隕魔王的屍體磕頭；有些索性橫刀自刎。
總之，整個軻能仙洲剛才看上去還是一個美妙無比的綠洲。現如今，完全就是一副煉獄的景象。
那些史官，記錄下的都是王侯將相的軍功，他們的刀下亡魂又有幾個關心？
“住手！傳我命令，停止屠戮！不許亂殺老百姓！”
就在這時，一個嘹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就好像黑夜的空中劈出一道閃電。
是皮能君的聲音。
我扭頭看去，隻見皮能君站在巴比倫巨蜥的背上，正揮舞著銀色的戰斧大喊大叫。
簇擁在他身邊的一群通體白色的“克星戰師”都仰著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大王，兄弟們殺的都是妖魔！”
“他們也殺我們的老百姓來著，我們就不能殺嗎？”
皮能君厲聲大喊：“老子說不能就是不能，廢什麽話？隻殺軍人，不殺平民！快給我傳令下去！”
“是！”
“是！”
“大王有令：隻殺黑隕魔軍，不殺平民！”
“傳大王軍令：隻殺黑隕魔國的士兵，不殺平民！”
此時我抬頭看著皮能君，心頭暗想：“總算這位老兄還有點人性。”
可就在這時，皮能君又喊了一聲：“殺！殺！都殺光！按照先前的打算，把軻能仙洲徹底毀掉，房屋、建築、樹木統統燒光，妖魔鬼怪一個不留，黑色隕鐵全部運走，土地都撒上鹽，讓黑隕魔國永遠都沒法翻身！”
“克星戰師”和魔喃國普通士兵一個個麵麵相覷，然後吃驚地抬頭看著皮能君——這一會兒一變卦，唱的到底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