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狼!
有幾分像,又不完全像——至少武士所騎的巨獸的頭部其實更類似於野豬,獠牙也是兩對,一對大的朝上,一對小的朝下。
閃電稍縱即逝。
四周重新暗淡下來的那一刻,我看到巨獸骨骸的頸部折斷了。骨骸的頭部,連同那個石頭祭台,一起朝地麵砸落。
歐明德花了兩個小時把我挖了出來,然後又幫我推好了脫臼的右臂。
我連說了十幾聲“謝謝歐總”。他卻隻是擺擺手,然後捂著肚子,一步步走向鄭曦熙所躺的地方。
而那邊,鄭曦熙在另一個山包下,憔悴地站在那裏,全身顫抖著,似乎隨時都要倒下一樣。
此時的鄭曦熙,臉色慘白,頭發蓬亂,肩膀都是垮塌的。絲毫沒有在公司時的美豔,和氣場。
歐明德走到她跟前,鄭曦熙一把抱住了他。歐明德也摟住了她,兩個人相擁著,頹然倒下。
我聽到了歐明德的啜泣聲,和劇烈的喘息——應該是身上的劇痛造成的。這個家夥,隻有在鄭曦熙跟前才會哭,才會低聲喊疼。
鄭曦熙把歐明德的頭樓在自己的胸口處,拍著他的背脊,用一種怨恨的目光看著我。
我歎了口氣,找了另外一個山包躲雨,盡量不往鄭曦熙和歐明德的方向看。
天亮前,我居然還睡著了一小會兒。
我是被一陣槍聲驚醒的。
“堂!”
“堂堂!”
睜眼一看,是歐明德在開槍。
他此時是一個50多歲,肚子鼓得如同圓球的中年男人形象。身上的衣服、褲子都顯得繃在身上,極不合身。
他端著56式,警惕地看著四周。鄭曦熙在他身後,蜷縮在山包的陰影裏。
而就在他的身前,距離他大概10幾米的地方,躺了兩具鮮血淋漓,四肢還在不斷抽搐的屍體。
是狼!
我心頭一顫,頓時掙紮著爬了起來。
隻見歐明德衝到一具狼的跟前,趴到狼的屍體上狠命地吸起血來。當他把頭抬起來時,整張臉的下半部,都是紅色的。
“你的槍呢!”歐明德大叫道,“快拿起來!然後快喝狼血,要打仗了!”
我迅速意識到他的意思:這兩頭狼很可能隻是一個巨大狼群的“斥候”。
我的槍……我的槍呢?
昨天我背著槍爬上了那個山包,山包被“巨斧”砍裂時,我掉了下來,槍也不知所蹤了。但應該就在那些山包垮塌後,所形成的土堆和石堆裏。
我連忙跑過去,在巨獸骨骸所形成的巨大陰影裏開始翻找。
很快,我就找到了昨天我被“活埋”的地方。
應該就在附近,應該就在附近的……在了!
沒錯!我的那把56式就插在半米開外的泥土裏,隻剩下槍托和一小部分背帶還露在外麵。
我衝過去,雙手用力,發瘋一樣刨開56式突擊步槍四周的泥沙。
“快點!”背後歐明德高聲叫道:“剛才這兩頭狼被我打死時,叫喚過,狼群主力部隊如果在附近的話,很快會到!”
刨到一半,我就覺得眼前微微一暗。一個黑影投射在我的跟前。
我心頭一凜,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三角形的、毛茸茸的腦袋。
是一匹狼。
它站在巨獸骨骸的背脊上,綠色的狼眼向下俯視,陰森森地看著我。
我雙手握住槍托,用一種拔蘿卜的姿勢往外就拔。
狼露出了獠牙,猛地跳下了骨骸的背脊,朝我這邊撲了下來。
它的嘴巴兩側咧到最大,表情凶狠至極,我能看清楚它嘴巴裏白森森的牙齒和舌頭。
而我用力拔槍,卻拔不出來!
“堂!”
一聲槍響。
狼的腦袋就好像從側麵被錘子猛擊了一下似的,猛烈地偏向一邊。同時,血花噴濺出來,落在了我的嘴巴裏。
是歐明德開槍擊殺了這條狼。
又一個……
又一個……
隨即,我就看到巨獸骨骸的背脊上,出現了七八條狼。它們有的抖動鬃毛,有的怔怔盯著我,但全都一動不動。
“堂堂堂!”
背後傳來槍聲,我回頭一看,從其他方向也有幾條狼穿過了雅丹山包,呈一個扇形朝著歐明德那邊逼近。
歐明德連開數槍,殺了兩條狼。其餘的立刻狼分散著站住不動,隻是看向歐明德,就好像包圍敵人的士兵,在等待命令與時機一樣。
我意識到,歐明德顧不上我了。我隻能發瘋一樣地繼續刨開了槍旁邊的一些泥土,再次試圖把槍給拽出來。
我憋得臉紅脖子粗,56式突擊步槍總算被我弄出來一點兒——鬆動了!
嗷嗚~~~
伴隨著兩聲淒厲的狼嚎,巨獸骨骸背脊上的兩條狼撲下來了。
我已經能夠看清楚它們頭部四周根根鬃毛的細節。
也就在這時,我就感覺手上一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朝後仰倒,重重摔在泥土上——56式終於被我弄出來了。
我仰躺著,抬槍就射。
“哢哢哢!”
槍沒有擊發。
卡堂了?進水導致子彈底火失效了?
我沒有時間細想,因為兩條狼馬上撲到了我的身上,衝著我的脖子就咬了下來。
我隻能把槍一橫,狠命抵住其中兩條狼的胸口,用力把它們往上抬。
但這兩條狼的力氣明顯更強,我就感覺雙臂用盡全力,也還是無法阻止狼口緩緩朝我的脖頸這裏靠近。
與此同時,另外幾條狼也開始撲擊下來,從我頭部的這個方向兜過來,圍攏向我。
我意識到,我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我身上的這兩條狼,那今天我的下場就是兩個字——慘死!
我隻能孤注一擲。
我左手一鬆,同時用盡全力把頭往右邊一挪——壓在我身上的、左邊的那條狼立刻一口咬了下來——咬住了我的左肩,我甚至能聽到肩膀上的骨頭發出“嘎嘎嘎”的聲音。
我忍著劇痛,從腰間抽出銀斧子——沒錯,那把銀斧子我一直沒丟,朝著右邊那條狼的肚子就捅了下去。
銀斧子的頂端是如同矛一樣的尖銳頭部,一下子就捅進了那條狼的腹部——鮮血狂飆中,狼的全身一陣顫抖,不甘心地還想咬我,但明顯沒了力氣。
我把斧子往回一抽,這條狼立刻倒在旁邊。而我迅速放開56式,把銀斧子交到右手,狠命朝著另一條狼(就是咬住我左肩膀的那條)的腦袋劈了下去。
“哢”的一聲,斧刃的一大半契進了狼的腦袋。
那條狼全身抽搐起來,咬著我的嘴巴力度也明顯減弱。
我用力推開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原先逼近的其他狼怔怔地、不甘心地看著我,一副想要撲上來,卻不太敢的樣子。
而我迅速把斧頭插在腰上的皮帶裏,用腳勾著56式突擊步槍的帶子,把槍拿到手上,雙手端著,撲倒在那條被我用斧子把頭劈裂的狼的屍體上,張嘴湊到傷口上,吸了起來。
我一邊吸,一邊警惕地看著周圍。那些狼用仇視的眼神瞪著我,但一時沒有一條敢上來。
背後就是那副巨大的骨架,會不會有其他狼偷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