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死亡·重生
我連忙循著哭聲狂奔,到了剛才離開白月和“獸哥”的地點附近。
隔著老遠,我就看到白月正趴在草叢中,雙肩抖動,哭得十分傷心。
我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我渾渾噩噩地走到白月身邊,眼前的一幕讓我絕望:
“獸哥”挺拔而健碩的身軀躺在那裏,雙眼微微睜著,眼睛裏已經沒有一絲神采。他的褲腿下鮮血染紅了一大方草地,這些血不是暗紅色的,是殷紅色的。
我隻覺得一陣頭暈:手雷的破片傷到了他的動脈,白月沒能救得了他。
誰都救不了。
“獸哥”真的死了!
“獸哥”都死了,我和白月怎麽辦?我們還有指望嗎?
這個騙子,說好隻要有他在,包我們無事的。可是現在呢??
我隻感覺五內如焚,猛地跪了下去,一把抓住“獸哥”前心的衣服,把他上半身整個給薅了起來。
“你死了?我操,誰允許你死的?你的女人,你的兄弟,你都丟下不管了?你還是不是人?你特麽還是不是人?”
我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狂搖著他的身體說的。
但“獸哥”依然沒有任何動作,任我如何搖動,他隻是微睜著眼,看向一邊。
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旁邊的白月坐在地上,把頭埋在兩個膝蓋之間,也“嚶嚶”地哭了起來。
“砰!”
猛地裏,一聲清脆的槍響,一枚子彈從我的腦袋邊上劃過,擊中了“獸哥”的額頭。
恐怖的空腔效應頓時讓“獸哥”整個的天靈蓋被掀飛,粉紅的腦漿濺了出來。
我和白月都嚇得一呆。
最終,還是我的反應略快,一把抓起白月的手就往子彈射來的反向狂奔而去。
“彎腰!彎腰!別勻速跑!想死就勻速!”我叫道。
這些話,不單單是叫給白月聽的,也是叫給我自己聽的——都是“獸哥”活著時教我的。
我就這樣拉著白月足足狂奔了3分多鍾,子彈如同雨點般從我們的身旁飛過。
眼看前麵就是一個灌木叢,再後麵就是一塊巨石,跑到那裏,應該就能找到隱蔽的地方了。
再堅持一下下!
就在這時,伴隨著“堂堂”兩聲槍響,我就感到一股灼.熱的液體濺到了我的脖頸上。隨即,我發現拖不動白月了,或者說白月在原地自己不動彈了。
回頭一看,白月被打死了——一槍爆頭,原本不算太漂亮,但還有幾分嫵媚的臉上,有一個巨大的血洞,腦殼被掀掉了一半。
白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她也死了!
我木訥地看著她的屍體,隻覺得一陣陣地眩暈:她也死了,她也死了。
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我驚駭、憤怒、悲傷,卻忘記去顧及一個事實:
打死白月的這一槍,是從前麵打來,射穿她的腦袋的。
也就是說,殺手來自前方。
就在我趴在白月身邊,想哭但是流不出眼淚,隻能幹嚎之際,腳步聲中,穿著迷彩服的殺手已經走到我的跟前。
我回過頭去瞪著他,想要撲上去拚命,他手上狙擊槍的槍口一下子頂住了我的腦門,讓我撲不上去。
淚眼朦朧,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記住了他高大無比的身軀,和油亮無比的光頭。
“可惜可惜,這妞兒其實不錯,臉被打爆了,不成樣子……身體還能用,嘿嘿嘿嘿……”
“光頭”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一聽,更加憤怒,雙手抓住他的槍管,就往旁邊掰。
可是,“光頭”扣動扳.機了。
眼前一陣劇烈的亮閃,眉心一陣劇痛。
我也被打死了。
但死亡的黑暗隻維持了不到一秒鍾的時間,我就醒了過來。
全身大汗淋漓,四周一片昏黑。
兩排坐著的佛像,神態各異、似笑非笑,中間高大的佛像,雙手合十,閉眼低頭。
我怎麽回來了?
不,剛才是夢,隻是一個夢!
對是一個噩夢!
可是這個夢太真實了,連白月被打死時,血濺到我脖子上的感覺,都是如此地清晰。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然後放在從天花板破損處透入的陽光下一看——
手上隻有淤泥和青苔,沒有血。
佛祖保佑,真的隻是個夢。
白月應該還活著,她這樣有趣、可愛的姑娘,怎麽能死?
“獸哥”應該也還活著,他這麽生猛、彪悍的漢子,怎麽會死?
心有餘悸的我站起身來,走到中間那高達2米的佛像跟前,雙手合十,鞠了一躬。
抬頭時看見,佛像胸口那個被巴瑞德打的彈痕還在。
對嘛,這才是真實世界。剛才隻是一場夢,是我累得很了,不當心睡著了,所做的夢。
既然這樣,那我趕緊去找白月和“獸哥”吧。
當下,我把81杠背在背上,小心翼翼地把頭探出“石佛廟”的大門,四下張望了一下,確定安全,才鑽了出去。
依舊是傍晚,原始叢.林裏的夕陽照在身上,還是火辣辣的。汗水大量湧出後,讓我身上的傷口一陣陣地劇痛。
但我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剛才白月和“獸哥”所在的位置前進。
十幾分鍾後,我到了剛才分離的地點。
地麵上,能清晰地看到一片野草被壓平,還能看到暗紅的、已經凝結的幾點血跡,上麵有蒼蠅在嗡嗡地盤旋。
很顯然,剛才“獸哥”就躺在這裏。周圍沒有其他野草被壓彎,說明他和白月都是走著離開的。
很好,他沒死。
剛才是夢。
不過這兩個家夥也真是的,怎麽不來找我?
我心裏麵有些小小的不快。
可也就在這時,我聽到“吸溜~~”的一記口哨聲。
隨即,是“堂堂”兩聲槍響。
我心頭一緊,立刻追隨著槍響聲快步往前跑去。
很快,我看到了一片灌木叢,再前麵是一塊巨石。
我腦子裏靈光一閃,這個地方剛才夢裏見過!
我越跑越近,然後我就看到有個穿著迷彩服的家夥趴在巨石後麵,端著一把狙擊槍——美軍的M24,正靜靜地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隔著老遠,那顆閃亮的光頭就讓我一陣目眩。
怎麽……怎麽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