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我被出賣了
白月把錄音筆放在小.便池上方的橫斷上,然後說道:“你品,你細品哈!”然後按了一下錄音筆上的一個按鈕。
揚聲器裏馬上出現了聲音。
內容是兩個人的對話,雖然背景音很嘈雜,但我還是大致能夠聽清。
“西西總,這次多虧了你。”
“小意思。主要是你們給出的條件讓我足夠滿意。”
“你們老板遲早會發現合同裏的問題的。”
“嗯。這筆錢不小,不過對我們公司來說,還扛得起。”
“你們老板很摳的一個人。”
“沒事,有柳謙那個傻子幫我們擋雷。老板要找出氣筒,他當然不讓。”
“天衣無縫,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我也最怕你這樣的女孩子。”
“那你對我好一點嘍。”
“哈哈哈哈……”
隻這一段對話,就讓我從興奮的巔峰,跌落到穀底——憤怒、失望、悲傷,幾乎所有的負麵情緒在一刹那間湧上了心頭。
對話中的兩人,一個自然毫無疑問是西西,另一個,我聽得出來,是天空影視和我對接的商務代表——一個叫聶東的小白臉。
就在這時,男廁所門一開,有人走了進來。這人看到我和白月,顯得非常詫異,說了句:“你們倆……要做什麽是不是找個包廂……”
我甩開白月的手,拿起那個錄音筆就衝了出去。
我在人群中瘋狂地尋找西西和那個聶東。
最後,我發現西西身著晚禮服,正端著一個高腳酒杯,和另外一個女賓說笑。
我衝過去,揚起手上的錄音筆,對她吼道:“你幹的好事!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
西西看到我,起先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和驚慌,但隨即就恢複了正常。
“怎麽了,魔術師?這麽好的日子,剛才你還和大家一起笑嘻嘻的,怎麽突然就變臉了?”
我吼道:“你們拿我當填坑的替罪羊,還不許我翻臉?”
說著,我摁下了錄音筆的音頻播放按鈕。
錄音筆裏傳來“喳喳喳”的噪音,並沒有播放出那段錄音。
我一愣,又摁了一下。
依然是“喳喳喳”的噪音。
這一下我尷尬了,拚命地搖了搖錄音筆,第三次摁下播放按鈕。
還是噪音。
此時,我周圍的空氣就好像凝固了一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感覺他們的目光就好像火辣辣的太陽一樣,炙烤著我的皮膚和整個身體。
“魔術師,你喝醉了吧?今天是慶功宴,用的是最好的香檳酒,多喝了兩杯也很正常。大家散了吧。”西西的措辭很得體,但她的語調,她的眼神,分明是在藐視我。
接下來,我在會場裏渾渾噩噩,手足無措。我想要尋找白月,可到處都找不到。我甚至想過去女廁找她,但最終忍住了。
半個小時後,我離開了會場。
還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剛才……不好意思啊。那個錄音筆我們做了特殊處理,播放完一次裏麵的數據就刪掉了。”是白月的聲音。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我衝著手機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大喊起來,惹得前排的網約車司機通過車內後視鏡使勁看了我一眼。
“不是故意耍你……隻不過,他想讓你明白,你身邊的這些同事,沒一個好人。而且,以你的性格,不適合當白領,會被整得很慘。”白月在電話裏的語調異常平靜。
“你們也不是好人吧?偷窺、監聽,這些也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我冷笑道。
“嗯……有沒有覺得,如果你有這個手段能夠偷窺、監視別人,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電話那頭,白月忽然笑了起來。
“……”
我無言以對。
白月說道:“我們其實盯了你幾個月了,發現其實你也蠻可憐的。周圍的同事爾虞我詐。你拿出真心對他們,他們卻把你當做利用的對象。你每天工作12-18個小時,可你的工資,還不到你們總監的一半。在別人眼裏,你就是一個可以隨便欺負,想怎麽揉.捏就怎麽揉.捏的麵團。”
“滾開。”我罵了一句,但口氣已經沒有先前那種強硬和憤怒。
白月繼續說道:“有沒有想過換個活法?提著把AK-47,或者M-16,在叢.林裏狩獵、尋寶。周圍有一群真正的漢子陪在你身邊。遇到危險了大家一起衝,一起殺,找到寶貝了大家一起分。你喜歡的女人,你可以大膽追。就算追不到,也不用擔心她會傷你的心。”
“沒有想過。朝不保夕,命都要沒了,這種日子我不想!”
“那如果那片叢.林裏,有鬼蜮嶺的秘密,或許你能弄明白在你父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我一愣。
“鬼蜮嶺”、“父母”,這兩個關鍵詞就好像兩顆手雷一樣,炸進了我的腦袋,讓我整個顱腔裏都“嗡嗡”作響。
可是,落痋礁的慘狀也很快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我突然想起叔叔跟我說的一句話。
那是高考填誌願的時候,我糾結再糾結。去問叔叔時,叔叔就回了我一句話:
“你個沒出息的貨……這麽著,你特麽如果實在想不明白該怎麽辦,就想想如果你爹、你媽還活著,他們會希望你怎麽做。”
是的,爹媽如果還活著,會希望我拋下大城市的工作,跟一群武裝團夥跑到深山老林裏去冒險嗎?
他們肯定是希望我安安穩穩地生活,最好再給他們找個兒媳婦,生個孫子。
想到這裏,我對著電話說道:“我爹媽失蹤那麽久了,落痋礁上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他們。我不想為了這種莫須有的事,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在電話的那頭,是長長的沉默。之後,白月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真是個榆木腦袋。是他要你加入,否則我也不想費這個唇舌。他看中的東西,他不會放棄。”
說著,她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