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獵殺美人魚
我“嗯”了一聲，滑.動屏幕。
下麵是一段下載到本地的豎版視頻，能夠看到“tiktok”的水印標記。
一條衝鋒艇上，手機鏡頭對著駕駛員拍，耳朵裏還能聽到一陣陣清脆的、金屬撞.擊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擺弄槍械。
畫外音是一段對話，衝鋒艇的駕駛員也參與的對話。
對話是用英語進行的，大致意思是：
“大家說說看今天我們是來幹嗎的？”
“獵殺美人魚！”
“Yes！沒錯！哈哈哈哈，我們會成為網紅的，我們會紅遍油管、tiktok的！從北美到東南亞，從歐洲到南部非洲，都會知道我們三個紅脖子胖子！”
“有沒有信心？”
“有！”
“我們的火力足夠猛！我們是最好的海上獵人！”
“沒錯！”
“來來來，試射兩下，新買的AR-15！”
接下來，鏡頭一轉，隻看到一個腰圍足足有四尺，臉大如鬥的白人男性，舉著一把AR-15對著海麵上一陣狂射。“騰騰騰”的射擊聲，加上從槍膛裏推出的子彈殼掉落在衝鋒艇底部的聲音，非常刺耳。
伴隨著的，是三個男人的狂笑聲。
但是，狂笑聲很快就變成了尖叫聲。
因為衝鋒艇忽然之間就翻了。
翻得莫名其妙，三個男人狂叫：
“怎麽搞的？”
“Hollyshit！”
“彼得，你把船搞翻了？”
與此同時，可以看到這部手機的防水性能還是可以的，因為它繼續在拍攝，隻不過鏡頭晃動而淩亂，時而是蔚藍的水下，時而是明亮的水上。可以看到有兩個胖子在水裏遊動，試圖爬上已經倒扣在海麵上的衝鋒艇。
但忽然之間，一個家夥的腦袋從水麵上消失了，好像是被什麽給拖下去的。
“水下麵有東西，見鬼！約翰被拖下去了……”
很快，又一個胖子的腦袋消失了。
剩下的那位，也就是拿著手機的那個，驚恐地叫著：“見鬼！見鬼！見鬼……”開始朝著遠離衝鋒艇的方向遊動。
但他很快在一聲尖叫，和一陣在水中吐氣的聲音中，被拽下了水麵。
手機鏡頭，也被一片水中的蔚藍色所包圍。
可以看到，兩個同伴，也就是兩個胖子在不遠處的海麵下掙紮著，他們的身旁，各有三個怪物包圍。有的拽著他們的腳往下拖，有的摟著他們的腰，還有的在啃他們的肩膀和脖子。血液染紅了四周一片的海水。
其中一個胖子掙紮的力度明顯已經弱了很多，感覺與其說是掙紮，不如說是抽搐——他快死了。
手中握著手機的這位，還在掙紮，因此鏡頭裏所攝錄的畫麵也顯得無比淩亂。很快，一個巨大的、白色的人形頭顱出現在鏡頭裏，占據了觀眾視野的大半。
是個女性人形的形象。
但隻是一閃而過，很快，手機裏傳出來的聲音表明，戰鬥似乎結束了——掙紮的跡象已經沒有了。
手機鏡頭裏的影像可以看出，這部手機在往幽深的海底沉下去，沉下去……聲音逐漸變得寧靜，掙紮的人形一開始變成了三坨扭動的、怪異的物體，然後成為三個點，最後模糊而不可見。
再然後，畫麵就黑了。
我把手機遞回給白月。
白月笑道：“怎麽了？後麵還有很多，不看了嗎？”
我搖搖頭，說道：“不舒服，再看下去要吐了。”
白月繼續笑道：“你是不舒服呢？還是害怕了？你有沒有發現……”
我點點頭，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發現了。我……我不想變成那個鬼樣子，那種……那種病……那種狀態，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月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真的問過很多人，甚至是最牛的人，可沒有一個人能解釋清楚。”
我說道：“我會不會最終也變成那個樣子？”
白月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我長出了口氣，說道：“那我寧可去死！下次我發病，你殺了我好不好？對準我腦袋開一槍，或者紮一刀就行，感激不盡！”我一邊說，一邊身體在顫抖。
白月並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來，幫我把折疊在衣服裏麵的領子給翻出來、理好，說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其實還有點小帥的？”
我心裏麵一動，扭頭看著她。
白月繼續說道：“你身材其實挺好的，沒什麽贅肉。胸肌也有型，我有點好奇你有沒有腹肌。還有，你的臉也很有輪廓。最關鍵的一點是，你的眼神挺憂鬱的，應該有不少女孩子喜歡吧？有幾個女朋友啦？”
我瞬間就覺得臉上發燒，囁嚅著說道：“沒有。”
在那一刹那，我忽然想起了“小小”。我清晰地記得，她也曾經說我眼神憂鬱，很吸引她。
白月“格格”一笑，說道：“那你別死。你將來肯定會有很多很多女朋友，你死了，她們都會成為其他男人的女朋友，你虧不虧呀？”說著，還拉了拉我胸前的衣服，似乎是幫我把衣服上的褶皺給抹平。
我隻覺得心髒“騰騰騰”狂跳起來，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白月又笑道：“好好活下去，知道嗎？帥帥的魔術師！”
我說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外號的……西西告訴你的？”
白月點點頭，說道：“對啊。你變個魔術給我看好不好？我在這裏，其實也很無聊的。”
我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她這句話，最後憋出一句：“你給我看的照片和視頻，裏麵都是獸哥的姐姐？”
白月輕輕一笑，她笑的時候呼出的空氣噴在我臉上，讓我的麵部一陣麻癢。
隨即，她低頭開始繼續操作手機，並且很快把手機遞到我跟前，說道：“你自己看。”
我接過手機，看到上麵顯示的是一張女人的大頭照。
她大概22、23歲，正處於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容貌清秀，長發披肩，唇紅齒白，非常漂亮。
仔細看，有點像“野獸”。
“這是……他的姐姐？”我指了指“野獸”。此時的他，正手舉著81杠，威風凜凜地在整座島礁上轉悠，就好像一頭（tiao）獅（lie）子（gou）在宣示自己的領地，時不時向歐總和我投來挑釁的目光。
白月點點頭，輕聲歎了口氣：“他現在做事越來越不聽勸了，偏偏胖子’加菲’他們也願意聽他的。這世界上，如果還有誰能勸他的話，應該就是他姐姐了。可惜……”
我說道：“可惜她姐姐已經不在了。”
白月說道：“把手機給我……”然後從我的手上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回去。
她說話的語調嫵媚嬌柔，而且在搶走手機的過程中，她的手指觸碰到了我手上的皮膚。我隻感覺手上一陣麻養，心頭不由微微一動。
白月把手機湊到我跟前，然後開始操作——她調出了一個圖片處理應用，讀取出這張大頭照，然後把大頭照上秦雯秀（秦劍秀的姐姐，我記得是叫這個名字）的輪廓圈出來，開始調色。
屏幕上，秦雯秀臉上皮膚的顏色隨著白月的操作越來越蒼白，越來越失去血色，也越來越怪異。
“你看看。”白月說道。
我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白月的手機，足足有5秒鍾沒說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