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冷槍
秦劍秀本能地一躲，冷.鋼大狗腿砍在PVC地麵上，砍出一道深深的印子來。
我舉刀再砍，秦劍秀再次躲開。然後，他開始拽手裏的鏈子，試圖把我手上的這把刀給奪回去。
但他根本就拽不動！
相反，我卻利用這根鐵鏈，把他的身體拽得近了一些，又朝他砍了一刀。
接連三刀，都是在3秒鍾內砍出的。此時秦劍秀應該是終於回過味來：他已經沒法和我比力氣了，當下鬆手放開了鐵鏈，起身就往白月那邊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想追過去繼續砍他，卻聽到很輕微的、“嘎達”一聲。
好像是拉槍栓的聲音。
我心頭一凜：有人要打我冷槍！立刻停住了腳步，往右前方2點鍾的方向一躥。
“砰！砰！”
是白月端著手槍，朝我這裏射擊。幸虧我早有預判，快速移動，增加了她瞄準的難度，否則肯定會被撂倒。
幾乎與此同時，秦劍秀回過身來，手上81杠黑洞洞的槍口朝著我。
我腳步不停，繼續一躥，在槍口吐出火舌前的一刹那，把手上的冷.鋼大狗腿摜了出去。
“堂堂堂！”
一陣槍聲過後，81杠掉落在地麵上。
我本來是想用刀切掉秦劍秀的手臂，可是秦劍秀也很雞賊，他並沒有站在原地射擊，而是一邊扣動扳.機，一邊貓著腰橫向移動，我扔出去的刀因此沒能砍掉他的手臂，而是撞在他的81杠上，秦劍秀沒能抓住，81杠於是被撞得掉落在地上。
秦劍秀還想要撿起他的槍，我卻一個縱躍比他先一步到了81杠旁邊，一把就撿起了槍。
然後，我就站在那裏，開始把玩這把81杠。
秦劍秀見狀，反應也是快極，轉而撿起旁邊的冷.鋼大狗腿，就往白月那邊跑了過去。
現場又出現了幾秒鍾的“寂靜”，我又隻能聽到那些雜聲——呼吸聲、心跳聲、血流聲和腸子蠕.動的聲音，還有船長室內一些機械在運轉的聲音。
這麽多雜聲讓我覺得很抓狂，抓狂到神誌都有些模糊，——我不停地擺弄手上的81杠，想要搞清楚這東西怎麽玩。
很快，我就找到了槍栓，嗯，槍栓剛才就被秦劍秀打開了，我扣動扳.機就能射擊了，對吧？
“哢！”
我聽到一聲槍械裏的聲音，抬頭一看，白月手裏端著的手槍，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狀態——她剛才再次扣動扳.機，可裏麵已經沒子彈了！
非但是她，秦劍秀那邊的人，似乎都沒有子彈了——這並不奇怪，他們的火力其實本來就很弱，除了秦劍秀有一把81杠，胖子“加菲”有一把黑星，其餘的都沒配槍。白月手上的這把，說不定還是撿來或者搶來的。
“是時候了，上！”歐總叫了一聲。
他的人紛紛從隱蔽位出來，朝著秦劍秀那邊的人緩緩地撲了過去。
“卟~~~卟~~~~”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個奇響無比的屁聲，回頭一看，應該是胖子“加菲”放的（這個屁估計奇臭，旁邊的西西忍不住用手扇了扇鼻翼）。此時的他麵如死灰，沮喪地盯著前麵，似乎他意識到，自己這夥人今天有可能要玩完兒。
“柳謙，魔術師！過來！到我這兒來！”歐總大聲說道。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底氣，叫我回去就好像爸爸叫兒子回家，或者說主人喊狗回家一樣——除了乖乖聽話，你還有什麽選擇？
沒錯，在公司裏，歐總幾乎每一句話都是用這種口吻說出來的。
但此時的我，因為這種口吻而感到強烈的厭煩。
“快過來！”歐總又喊了一聲，“你叔叔讓我保護你的，你不能出事！”
提起我叔叔？柳青龍？我特麽想撕了他！
我“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這笑聲應該是詭異到了極點，現場所有人都朝我這裏看了一眼。
而我也立刻收起了笑容。
我這是怎麽了？我怎麽會有這種不正常的舉動？我的腦子裏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奇怪的想法，而且還如此強烈？
不行，我要控製自己！一定要控製住！
此時，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喝了許多酒的人，即將要失去所有理智，但還沒有完全失去，用自己還殘存的一點點意識拚命地控製著自己不要去做瘋狂的事，或者說，不要去做一些會讓自己出醜的事情。
我緩緩地、一步步地走向歐總。走到距離歐總大概1米多遠的地方時，歐總踏前幾步，一把把我拉到身邊，拍拍我的肩膀。
“小子，難為你了！”
他的語氣難得地溫存，表情也很鎮定自若，但我卻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大對勁。
他看著我，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非但是他，旁邊西西看著我，臉上也完全是一副駭異，甚至可以說是驚恐的表情。
再看胖子“加菲”，他看著我的表情相對正常一點，但嘴角也掛著一絲非常詭異的冷笑。
“咚咚咚”、“咚咚咚”！
我發現，距離我最近的三個人中，有兩個人的心跳在急劇加速，其中一個依然跳動得沉穩有力，應該是歐總。另外一個跳動得快速異常，應該是西西。
西西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身上血液的流動也非常快。
我……我到底怎麽了？
低頭一看我自己的手，我猛然間自己都嚇了一跳，也立刻明白了歐總和西西為什麽在看到我時，會有這種目光，這種表情——
因為此時我手上的皮膚，是白色的。
作為從小就不怎麽幹體力活的城市人，我的手本來就是比較纖細、潔白的。但此時，我手部皮膚白得不正常。
這幾乎是一種乳白色，而且呈現半透明狀，皮膚下的血管，無論是青色的靜脈、紫色的動脈還是紅色的毛細血管，還有貼著皮膚的關節骨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但是手，連我的兩條手臂上，都是這樣。
這……這是怎麽回事？
我猛然間想起了郝自強，那個家夥在上漁船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子的嗎？
我被這個怪物咬了一口，就變成了一樣的怪物？
我又開始覺得有些抓狂了——西西看我的眼神讓我受不了，我不想在她眼裏是個怪物。
“你看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很漂亮？”就在這時，我的耳朵裏飄來這麽一句。
是白月的聲音。
我循聲抬頭，發現白月也在盯著我看，嘴唇也在蠕.動。
她此時距離我大概有二十多米遠，而且她的嗓音不高，正常情況下我應該是聽不大清的。
可此時，我很不正常，尤其是聽覺很不正常。而且，她的嗓音柔媚尖細，辨識度太高，讓我能夠在一大堆的聲音信息中辨認得一清二楚。
“你其實一直都很喜歡她對不對？在郵輪上，你一直離開她很遠，但你其實一直在偷偷地關注她。我知道的。”白月繼續說道，“你現在很痛苦，因為你覺得你這個樣子很醜，對不對？”
“不，不是的！我不喜歡她！不喜歡！”
我呼.吸急促地說道。
旁邊歐總和西西、胖子“加菲”都看了我一眼——他們是聽不到白月的說話聲的，因此他們也不明白，我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不，你喜歡，不要否認，喜歡一個人有什麽不對？你看看她，這張臉多美，她的這張臉，是我們多少女孩子羨慕的？你再看看她的眼神，你難道不覺得，她的眼睛是一雙能說話的眼睛嗎？靈動、漂亮，眨一下眼都能讓你魂牽夢繞，對不對？”
白月一邊說著，我一邊忍不住朝著西西那邊看過去。西西也在看我，沒錯，她真的很美，她的眼睛、鼻子，還有嘴唇，都是我所見過的女人裏，最完美的。
其實，多少次深夜輾轉，我都幻想過她。有時候覺得，這輩子不能和這樣的女人溫存一次，簡直就是白活。我也因此特別羨慕歐總，因為西西會主動纏著他，甚至和他有一些隻屬於他倆的話題，隻屬於他倆的梗。我甚至羨慕那些能夠厚著臉皮在她身邊打轉的男人——他們能夠近距離去嗅西西身上的香水味，有時候甚至能和她有一些小小的肢體接觸。
這些都是我內心最隱秘的欲.望，如今被白月一番話，撩.撥得不能自已。
不知道為什麽，我很希望白月說下去。
白月也的確繼續在說：“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是你最有資格得到她的時候？”
這句話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堂堂堂”！
“啊！”
歐總這邊有人朝著白月開槍，沒有擊中她，但也讓她尖叫一聲，不得不停止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