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反水
刀落下來的一刹那，歐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好像胖子“加菲”砍下來的不是一把冷森森的刀，而是空氣一樣。
隨即，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抖落了身上的綁繩，拍了拍胖子“加菲”的肩膀，說道：“加菲，我保證，你的老婆會沒事。”
胖子“加菲”滿臉堆笑，然後猛地舉起手上的黑星手槍，對準了秦劍秀和白月的方向。
秦劍秀和白月滿臉驚駭，白月還算鎮定，秦劍秀卻是氣急敗壞地罵道：“死胖子，你特麽要反水……”
“砰！”
秦劍秀一句話還沒說完，胖子“加菲”就扣動了扳.機。
子彈沒有擊中秦劍秀和白月，而是打碎了他們身旁的船長室擋風玻璃。
被擊碎的擋風玻璃外，很快冒出一個人頭。
一條漢子從缺口這裏鑽進了船長室。
他手上端著一把AK-47！
這條漢子個子很矮，但身材敦實，滿臉凶相。我記得他是一個在鳳凰島.國際郵輪港碼頭上船的遊客。
“啪！”“啪！”
“嘩啦！”
胖子“加菲”開這一槍，就好像一枚信號彈一樣，船長室的擋風玻璃外，一下子出現了十幾個人頭。
這些人紛紛用手上的槍.支砸破玻璃，跳了進來，並且迅速把槍口對準了秦劍秀、白月這夥人。
歐總拍拍胖子“加菲”的肩膀，說道：“你效率挺高的。不錯，我會往你的離岸戶頭裏存個20萬。”
“賈飛，你出賣我？”秦劍秀大怒著就要從背上解下自己的81杠。旁邊一個剛剛闖進來的漢子衝上去，用手上的AK-47頂住了他的腰眼，喝道：“別動！”
秦劍秀一愣，另外一個漢子上來就取走了他的81杠。
在槍口的逼迫下，白月舉起了雙手，“喪屍”也舉起了雙手——這夥人已經失去了對局麵的控製。
胖子“加菲”滿臉抱歉地說道：“獸哥，我也是不得已，我老婆落在他們手裏了，她剛生完崽子……”
“去你媽的，你那窩貓，老子早晚全都殺了吃肉，一個不剩！”秦劍秀罵道。
歐總笑道：“賈飛，你老婆現在很好，一個小時前，她又給新生的崽子喂了奶，你看。”說著，歐總從懷裏掏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給胖子“加菲”看。
我在旁邊看到，視頻裏果然是一隻肥胖無比的橘貓側躺著，在給一窩剛出生的小貓喂奶。
我看著胖子“加菲”盯著屏幕時溫柔無比的賤樣兒，感覺非常魔幻：這家夥腦子有毛病的吧？把貓當成老婆？還為了貓背叛自己的老大？
好吧，《加勒比海盜》裏的那個傑克船長也是個瘋瘋癲癲的貨，或許這就是海盜的世界，我是不會懂的。
歐總看著胖子“加菲”，也是苦笑著搖頭。
然後，他踱著步，來到秦劍秀跟前，說道：“野獸，我當過兵，喜歡直來直去——離開郵輪，滾回曼可威，以後柳爺和柳家的事情少摻和，也別再想著落痋礁。否則，今天我的人就殺光你們’大秦’的人，一個不剩。”
歐總說這話時的口吻，讓我想起他當初在公司裏，對一個不服管的老員工說的話：“我是當兵的，不喜歡繞圈子。要麽幹，要麽滾！這個項目三天內完成，做到的話，今年績效A+，項目獎金至少6萬。做不到我裁了你，因為你過了35歲了。你家裏有多困難，不是我要操心的事情。沒其他廢話，我要去拉屎。”
三天後，那個老員工收到了裁員通知，據說公司大老板求情都沒用。
而此時的秦劍秀滿臉冷笑，並不答話。
歐總冷笑一聲，說道：“怎麽？你不信咋地？老杜！”
剛才第一個闖進船長室的那條漢子叫道：“班長，在！”
歐總指著“喪屍”，說道：“殺了他！給’大秦’的人看看，歐家軍是什麽貨色！”
“老杜”把槍口瞄準了“喪屍”。
“喪屍”瞪大眼睛，但他接下來的動作讓我目瞪口呆——
他對著歐總的方向，就衝了過去！
他的眼睛裏依然有大量的血絲，目光凶惡，似乎恨不得立刻就把歐總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堂堂堂！”
“老杜”開槍了。
“喪屍”倒在了地麵上，我能看到他左胸這裏被打出一個巨大的血洞，血從裏麵大量湧出，迅速就形成了一個血泊。
“老杜”得意地把槍舉了起來，吹了聲口哨，向歐總這裏敬了個軍禮。
但他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很快就凝固住了，因為——
“喪屍”跌跌撞撞重新站了起來，還想繼續朝歐總這邊衝。
但這一回，“喪屍”隻走了兩步，還是又一次倒下了——顯然是失血太多。
“老杜”麵目猙獰地著走上前，一腳踩住了“喪屍”的胸口。
“喪屍”左臂已經不能動彈，隻能伸出右拳，惡狠狠地捶打“老杜”的小腿。
很顯然，“喪屍”雖然重傷，但手上的力氣還是不小，“老杜”被他捶得很疼，他勃然大怒，舉起了槍口對準“喪屍”的頭部，然後搭住扳.機的手指，再次開始往回扣。
我以為，會又一次聽到“堂堂堂”的槍聲，然後就是“喪屍”的腦袋被打爆，死在當場。
這個特別的家夥，最終還是會如同一條狗一樣地被殺掉！
歐總的確夠狠——在公司裏動不動就開人，到這裏說殺人就殺人！
他不是海盜，誰還是？？
但槍聲沒有響起，我聽到的是一聲慘叫：
“啊！”
“老杜”用來扣扳.機的右手從胳膊上分離了，血淋淋地掉在了地上。
而在這隻斷手的旁邊，插著一把同樣血淋淋的冷.鋼大狗腿，刀刃插在光潔的PVC地板上，刀身還在微微地顫抖。
顯然，是有人在關鍵時刻突然用飛刀的手法，切斷了“老杜”的手腕。
我很快就知道“凶手”是誰了。
這把冷.鋼大狗腿的刀柄上係著一條長長的、細細的、有如項鏈一樣的鏈條，看上去像是用青銅做的。而鏈條的另一端，抓在秦劍秀的手裏。
秦劍秀往懷裏一拽鐵鏈，這把冷.鋼大狗腿立刻飛回了他的手上。
“啊！啊！啊！”
“老杜”坐在地上，放下槍，左手捂著右邊手腕的斷口處，哀嚎起來。
直到這時，秦劍秀身旁的兩個所謂“歐家軍”的人才反應過來，他們立刻扣動手上槍.支的扳.機，想要殺了秦劍秀。
但秦劍秀不是死人、也不是木樁，他在收回冷.鋼大狗腿的一刹那，整個人就猛地往下一蹲身，然後左腳點地作為支點，右腿橫著伸出，橫掃出一個扇形——標準的掃堂腿動作。
他身後那兩個人“歐家軍’的人扣下扳.機的同時，人也被掃倒了。
“堂堂堂！”
流彈四飛。
“啊！”
隨即又是一聲慘叫。
秦劍秀手起刀落，冷.鋼大狗腿精準無比地插.入其中一個人的胳膊，居然把他釘在了地上。他騰出手來，迅速搶過掉落在地麵上的81杠，“哢”的一聲拉開槍栓，叫道：“小光，當心！躲我背後去！”
“堂堂堂！”
秦劍秀一邊開槍，一邊貓著腰，發瘋一樣衝到已經蹲在地上的白月身邊，把她攬到身後。
“突突突！”
“堂堂堂！”
現場一片大亂——秦劍秀的手下和歐總的手下同時開槍，大戰起來。
子彈橫飛中，我著地一滾，迅速躲到駕駛台的一個角落，卻看到幾米遠外西西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全身在顫抖。
“西西！過來！快過來！”我叫道，衝著她招手。
西西朝我這邊試探性地邁了一步，沒想到“啪.啪”兩聲，兩顆流彈在她麵前的地麵上打出無數火星，嚇得她“媽呀”一聲，縮回原地，全身顫抖得更加厲害，把頭更深地埋到了兩個膝蓋間。
我實在不忍心看她死在亂槍下，隻能冒著腰從隱藏的地方躥了出去，再次在地上一滾，滾到了西西的跟前，抓住她胳膊叫道：“跟我過去！”
一句話還沒說完，我就聽到“嗖嗖”兩聲——聽覺告訴我，是兩枚流彈從我後腦勺這裏飛了過去。
我頓時頭皮發炸，感覺有尿褲子的衝動。但我還是死撐著強裝鎮定，對著西西說道：“沒事的，跟我走！”
西西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就往我懷裏一鑽。
我心頭一陣激動，就這麽摟著她，貓著腰朝剛才的隱蔽位上衝了過去。
此時的我感覺還真不錯——公司裏多少男生想挨近西西，多聞聞她身上的香水味都不能，我居然能摟著她。
可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下一秒悲催的事情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