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三百年前
璃鬱揉著眼睛猶如一個遲暮老人似的撐起上半身,望了望簾子外麵的天色,她含糊不清的哼了哼。
“天還沒亮啊?”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裏從來就沒有天亮的時候。從大紅色的床上翻身下來。赤著腳在紅色的地毯上毫無形象的伸著懶腰。
外麵的人聽到她的動靜,隔了一會才推門進來,璃鬱轉頭一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來的哪裏是人,周身繚繞著鬼氣,眼珠泛著青色,麵皮脫落,清晰的看得見裏麵的白骨。如此可怕的鬼麵讓她忍不住想往後縮,可看到自己白的刺目的手時,又停住了。她想起來了,她也是個鬼,還是讓四界聞風喪膽的鬼。
理清楚了這些,頓時對自己刻在骨子裏的膽怯鄙夷了一番,無趣的癟了癟嘴,“我睡了多久了。”
“回稟主人,有三百年了。”
璃鬱眨眨眼,三百年了?難怪感覺身體比她剛死的那會兒還要僵硬。
“去,讓送橋給我準備點‘人吃的東西’來,我餓了。”
想到剛來這裏鬧得那些事,特意強調“人吃的東西”,不然送來的肯定又是一條血粼粼的胳膊或者手臂。
三百年前
一道血紅的閃電,將沉色的天空劃成了兩半。天地間刹那變成了血色,一時之間,哀鴻遍野,不管是鬼域還是天界、亦或是人間都起異響。隨後,數到天雷齊發,鬼穀之地哀嚎讓天界的鎖妖塔的妖魔也控製不住的哀嚎。
天界的通天橋在天雷中搖搖欲墜,麟淵帝君察覺到異響,背著站在晃動的橋上,他從來無情,便是如此震天動地的景象,也難以捉摸他的情緒。
隻是淩然的的望著天雷,等它聲止。
邊上的四聖獸戰戰兢兢的站在他的身後,就怕那個天雷不長眼,劈到了這位不怒自威的神祇。
司命拿著仙簿匆匆跑過來,見帝君已經來了,小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的飛快,就怕帝君責問他為何沒有早些察覺異響。
麟淵見他過來,薄唇輕啟。
“千年屠三域,看來他的確做到了。”
司命見帝君沒有責問,厚著臉皮道,“若是如此,帝君倒也稍稍能安心了,不死城一直是天界的心頭大患,如今被鬼域所滅,也算解決了一件棘手的事!”
“一樁棘手的事換另一件更加棘手的事,難道你覺得很劃算嗎?”
對這個毫無用處的屬下還屢屢作死的屬下,麟淵也是頭疼的很。這麽簡單的事,居然還要他明說。
從前不死城難以徹底剿滅,可也盡在他的掌握之中,裏麵被囚禁的厲鬼邪神永不可能逃離他的手掌心。而現在的鬼域,便是鬼君他見都沒有見過,就把這天地間攪弄的一塌糊塗。仙族損失慘重。況且星官斷言,鬼王一旦出世,必定禍國殃民,有毀天滅地之能。
“這。。。”
對自己嘴賤搭話司命默默的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可已經摸了老虎的屁股,總要圓一圓,“天界與鬼域已經定下盟約,在此期間,帝君您英明神武,必定會想到法子的。”
麟淵哼了一聲,“法子,星官不是說了嗎?天地靈氣凝聚成的鎖魂令可以將其鎮壓,這麽久了,你們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屬下無能,隻是小仙見識淺薄,從未聽過鎖魂令啊!”
天下至寶都在天界,這個東西,他們還真沒聽過。
麟淵閉上眼睛,這倒也不是他們不中用,而是,鬼族由人、仙、妖、魔身死之後怨氣所化,本就不容於世,通常怨氣一消,便難以維持往生了。即使不散,也沒有多餘的法力不會對三界造成根本上的威脅。
鬼穀的怨鬼萬年不斷,隻進不出。何止一隻不甘於往生的怨鬼可比起自己的怨氣,裏麵忍受的痛處常常讓他們無法堅持就消散了。所以,從未有鬼君能順利出世。
對於鎖魂令,當年他曾派人找過,可卻一直沒有下落。一直到現在,還是空白一片。
現在,讓他憂心的何止鬼君,還有一直虎視眈眈的妖魔族,天界與鬼域的仇難以理清,若是鬼域與妖魔族結盟,那麽九重天的浩劫在所難免。
數千年前,他做的所有,忍痛犧牲了全部,以為可以改變這一切。可在鬼君出世後,那些經曆的痛處全部都付之一炬。他說不清楚是悔還是痛,隻知道,他再也不能回頭,也沒有機會回頭了。
隨著第三域的覆滅,不管是天界還是其他族類都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屠他們,那裏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