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混沌星河（2）
且說洛歌，在告別一眾人後，便同祁酒攜手，前去了雲中界的浮空島。
東秦天策二年，四月上旬一日。
二者跨過那條長長的瀑布，入眼一片朦朧粘稠的白色霧氣。
“這片霧氣過去，便是神界的邊境。混沌，就在神界之後。”洛歌看著那片白霧，眉眼間閃過一絲感慨。
千萬年過去，她終究還是回來了。
“蘇蘇，且去罷。平著心，我一直在你身後。”護你周全。祁酒撫了撫洛歌麵頰上的金色麵具，淺淺啟唇。
洛歌頷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起了眼睛。
五行靈珠齊齊化作五色光芒，從洛歌身後飛起。隨後是風靈珠，雷靈珠，天靈珠及地靈珠一同飛出。
最後是那光靈珠，以耀眼的黃色光芒飛到九顆靈珠之間，將它們籠罩其下。
“鴻蒙初開，生吾姬雲蘇也。今朝複還，以靈珠有十，啟塵封千萬年之神界。長天在上，借道法啟陣法！敕令天地，號召本源，急急如律令，開！”
一段梵咒念罷，洛歌猛然睜開一雙比天空還要明亮的藍色眸子，迅速雙手結印，打出一套連祁酒都未曾見過的古老陣法。
那陣法出現之後，十顆靈珠立刻散發出各自的天地本源靈力，灌入陣法之中。
陣法頓時變作一道湛藍色的光芒，隻聽咻一聲巨響，便飛速竄進濃霧之中，不見了蹤影。
而後，萬籟俱寂。
站在遠處觀望的帝君帝後，見並無任何動靜，不免錯愕。
神上這是……未曾開啟神界？
雲中界帝君望著那毫無波瀾的濃霧，眉宇微蹙。
“古有密辛雲，靈珠有十二顆。如今隻見十顆，可是靈力不足所致？”帝後念起曾經看到過的一卷古籍，不免輕聲啟唇。
帝君聞言，微微頷首。
倒是有這可能。
隻是接下來一幕，卻叫他們看得是好一番瞠目結舌。
有藍光一片，從霧氣之中散開。
光芒包裹霧氣，以一聲轟鳴，帶著至陽至剛的氣息散到雲中界的每一片角落，縱是那巫蕩山，也被這氣息包裹。
在這股氣息之下，還有另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氣息存在著。
那種氣息隻少一感受，便叫人覺著悠遠綿長，神聖而莊嚴。
“這股氣息……”巫蕩山中，有隱世的老人閉目咋歎一口氣，再睜眼時，眼中蓄滿了感慨之色。
是很久很久以前，那個種族的氣息呀。
“有朋自遠方而來，可是昔年祖神？”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霧氣之中散了出來。
“吾為扶搖帝神，姬雲蘇是也。”洛歌對著霧氣抱拳作揖，垂眸拜道。
“昔有神界一方，衍界靈有一。神族隕落，神界封印，界靈隨之長眠。吾為界靈，今朝蘇醒，在此拜迎老祖。”那蒼老聲音化出身影一道，對著洛歌跪地拜了下去。
“神族界靈，在此恭迎老祖歸來！”
這道聲音，傳遍了九界各處，亦傳遍了四海八荒。
自這時起，萬族便知，老祖回歸，神界重現。
那個昔年攪動風雲的神界，那個曾讓萬族向往的神界，在今朝，便要重現世間了。
蠻荒。
仰頭望著塵緣樹之巔，那裏有古琴一把。
銀灰色的眸中有一縷感慨忽而現了出來，岑禾唇角微勾。
“終於，你打開神界大門了。”這一天，讓神族子民，亦讓她，等了許久許久。
凡界。
洛天和羌棣，還有龍不離等人同聚一處，皆是望著雲中界，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姐姐終於開啟神界了。”洛天目光怔忡，腦海盡是昔年神界的繁華與輝煌。
“神界歸，界靈朝拜。這不便寓意著，神族也將歸了麽。”龍不離望著神界的方向，沉靜的眼有一道光芒湧現。
眾人麵麵相覷，皆是聽懂了龍不離的話中話。
也許十年，也許沒有十年。
整個神族將會徹底回歸，而他們將會為自己選擇的那條路，親自提筆落下尾聲。
這其中，也包括率先走上那條道路的領軍者。
他們敬仰的，他們依賴的，他們亦師亦友的那位靈界公主。
昔年的扶搖帝神，姬雲蘇。
“不論那條路多坎坷，縱然日後會萬劫不複，我可不悔。”羌棣忽而勾唇一笑，笑容仿佛邪肆，卻又如陽光一般堅毅無比。
他伸出了手。
“我的命是姐姐給的，她是我永遠的姐姐。我隻有這麽一個姐姐，縱然日後天崩地裂，我也會站在她的身旁。”洛天繼而一笑，伸出手搭在羌棣手背。
“我的命，也是蘇蘇姐姐給的。如若沒有她，便沒有今朝，能夠勇敢麵對過去的龍不離。我亦不悔。”接著便是龍不離。
他望了望羌棣，目光微微一沉。
沉沉霧靄過去，散開後露出來的，是如同春時湖水般的平靜。
龍不離注視著羌棣，緩緩伸手搭了上去。
羌棣默默垂下眼睫。
有一道心結，似乎就這麽打開了。
“師傅教會我治國之道，教會我何為赤子之心，亦教會我兒女情長。她為我平定了天下，為我鎮守東秦疆土，如此這般的師傅，世間隻一無二。”
軒轅雲景望了望東秦帝都的方向，又望了望神界的方向，挑唇一笑將手搭上去，“隻要師傅一言，縱是攪動仙界風雲又何妨？”
“師傅去哪，我便去哪。”再者便是洛雲輕和顧知安。
“她是祖神，也是我剛開始認識的那個臭丫頭。她有一顆赤子之心，她光明磊落，無愧於天地，亦無愧於任何人。我願以赤子心一顆，追隨四方。”水澤空說罷，緩緩將手搭了上去。
“也許仙族，並不是我等記憶中的那副模樣。不過，我願信丫頭——她從不說謊。我也願以赤子心一顆，追隨四方。”最後，便是許久不見的魏無痕了。
魏無痕處理了教中事務之後，便將教主的位子傳給了魏風塵。
自己和隨著水澤空，同龍不離等人碰麵，在日後同洛歌一起踏上那條道路。
“小美人兒，你聽到了麽？以後那條路，不再是你孤身一人了。”羌棣望向靈界，將這一番言語，化作熒光一點，跨過茫茫界域，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