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油盡燈枯

  沈讚轉身，瞧見的便是她淺笑盈盈的模樣，那是沈讚多年來心中妹妹的乖巧模樣，一時見軟了語氣。


  “沈姑娘不該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沈姝可不管那麽多，天大地大自己開心最大，任何的理由都沒有“老子樂意”更有說服裏。


  三步並兩步走到他身側，挎著他的手臂，歪頭看著他。


  “如果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了，那還怎麽指望別人尊重你呢？二哥也別一口一個沈姑娘了，我小字幼姝，或者叫我阿姝也行。”


  “這……不合規矩。”


  沈姝不高興的說道：“你還要不要救你母親了?”


  這下子掐住了沈讚的命脈，隻要能救自己母親，他做什麽都願意。因為如果母親死了，那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姝妹……”


  “這才對，那二哥我們走吧。”


  沈姝笑起來眼睛彎彎，她眼中的善意，後來成了沈讚寡淡無味人生中的，最後一抹甜意。


  而青樓這樣的地方，他也知道不是沈姝這樣的女子，該踏足的地方。可他為了救母親，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隻能細心的挑選了一個偏僻的後門，盡量選擇避開那些不堪入目的環境，將沈姝緊緊的帶在身後。


  “姝妹以後莫要再喚我二哥了。”


  “好的讚哥哥。”


  沈姝答應的極其痛快，也是意識到了沈讚的處境，喚二哥說不定還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走到樓中一處破敗的角落，沈讚才挺住了腳步，輕輕敲了敲門：“阿娘我回來了。”


  推開門的瞬間，沈讚還真怕身後的沈姝會嫌棄這樣的地方，畢竟她早就錦衣玉食慣了。


  而眼前的房間不過下人的住處，但這種擔心很快就消失了。


  “阿讚可有吃過飯了？今日有沒有溫書?”


  床上的婦人眼睛早已經瞧不見了，但五官依稀能辨認出年輕時的驚豔，聲音更是極其溫柔。


  沈讚連忙說道：“已經吃過了，書也溫習過了。”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可沈姝一眼就看出這婦人，已經是油盡燈枯之像。


  “讚哥哥……”


  “阿讚有朋友來?”


  沈母語氣中帶著一絲愉悅，這些年阿讚從來沒有帶過朋友回來，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連忙繼續說道：


  “姑娘快進來坐，我這也沒什麽好招待的，阿讚快拿點水過來。”


  沈姝搖了搖頭，示意沈讚不用忙，而後走到了床邊，坐在沈母的床側。


  “夫人我是讚哥哥的朋友，也是一名醫師，是讚哥哥擔心您，才讓我過來的我。”


  沈母連連點頭，並不反感沈姝為她切脈。


  “我這都是老毛病了，阿讚總是大驚小怪的，是我拖累了阿讚這些年……”


  話未說完，沈讚就打算她的話：

  “娘，你說什麽呢，姝妹的醫術很厲害，你要相信她。”


  很快沈姝也收了手，確實如她所猜測那般，沈母已是油盡燈枯，再好的藥材也回天無力。


  但她沒有隻說，隻是接過沈讚的筆，開始寫藥方：

  “夫人不必擔心，您問題不大，我開一副藥保證藥到病除。”


  “謝謝你啊小姑娘，其實我也不在乎能活多久，不過是放心不過阿讚。”


  沈讚沒有他母親那麽樂觀，沈姝微皺的眉頭，就讓他有了些猜測。


  “娘你先好好休息，我送姝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