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海上綁匪
拿刀人不答話,使了個眼色,身後一個高瘦的老人,把方笑剛拉出休息室,再把雪莉也拉出來。
“不要反抗。”雪莉小聲告訴方笑剛。
“坐到地上,把手機交給我。”拿刀的人說。他的刀和邊上人的魚叉都對著他們兩。
他們照做,背靠背坐到駕駛艙地板上,把手機交給拿刀的年青人。
“你們要錢還是要船?”雪莉問。
拿刀人掏出一個手電筒照著地上的兩個人,光柱停在雪莉的臉上和身上說:“船不要,錢要,人我看也不錯。”
方笑剛哼了一聲,沉聲說:“朋友,錢財身外物,我們可以配合你。女人你拿錢另外找,別太貪心了。”
手電筒的光打到方笑剛臉上,上下照了一番,拿刀的人說:“綁起來,帶走。”
高瘦老人拿著綠色麻繩過來把兩人背著手綁起來,帶出艙門。遊艇尾部靠著一艘漁船,漁船一點燈光都沒有,黑暗中看不清顏色,兩船被幾根粗麻繩係在一起。
方笑剛和雪莉被推拉著拽上了漁船。漁船另有兩人把他們接住,立刻用黑布套了頭帶走。
黑暗中,隨著他們的推拽,在海浪顛簸的甲板上跌跌撞撞地走,方笑剛腳下一踏空要跌倒,有人拉住了他。
“下去。”一個人說了一聲。方笑剛用腳探著路,摸索著下了樓梯。四周海水的聲音變小了,他們被帶進室內,空氣裏是難聞的魚類腐爛的腥臭味。
“雪莉,你在哪裏?”被他們指令坐下來後,方笑剛在黑暗中問。
“我在這。”雪莉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大約有幾米遠。
“不許說話。”邊上一個人用壓低了嗓子的氣音喝了一聲。
剛才拿刀的年輕人的聲音來到了他們身邊:“這位先生,你的手機密碼多少,我要解個鎖。”
方笑剛痛快說了。
一聲輕響傳來,方笑剛聽出來是他的手機被關機的聲音。
“好,現在他們手機都關掉了,我們現在離開這條船,這些東西都有GPS定位。”他對同夥下令。
漁船的發動機聲傳來,這夥人開動了。
香港,深水埗區,衛道神學研究院。
這座研究院位於福德古廟旁,附近有學校、銀行還有幾家唱片公司。
在幾乎無人知道的地下室,修建著巨大的空間,幾乎擺滿了計算機設備。SUN的小型機,三百台以上的刀片式服務器,還有眾多通信服務商的國家級接入端口都在這裏秘密開通。
這裏有十二人全天候輪值的IT工程師確保設備正常運行。他們願意來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上班的主要原因,是這裏還有同樣九人輪值的年輕美貌的接線員,以及二人輪值的更加妖豔開放的總站長。
工作之餘這些美女甚至會主動約這些工程師去住處或酒店偷歡。隻是她們對這裏的工作內容總是避口不談,無論這些工程師如何長相英俊或是在她們身上賣力整個通宵,都休想問清楚這裏到底是為哪個機構服務的通訊中轉站。
今晚當值的總站長約五分鍾前開始處於“來活了”的嚴肅狀態,把IT維護人員都“請”去了休息室。
站長在三位美女接線員身後不安的來回踱步,深思並不斷發號施令。“最後的緊級求救信號來自三亞東南角一個未開發的海域,在坎秧灣以南七海裏左右。我看一下地圖。”站長過來看著接線員打開的高清地圖。
“軍隊關係動用得怎麽樣?西沙群島的人有沒有出發了?”她托著下巴問一個接線員。
“已經答應了,還有十五分鍾會有飛機起飛前往搜救出事地點。”一個接線員回複。
“海上警衛隊的船會最先到達那裏。大約二十分鍾之後可以找到遊艇。”一個接線員說。
“站長,shirley的手機定位開始移動了,但是遊艇還在原地。”一個接線員說。
“她離開遊艇了?”站長一驚,換到新匯報情況的接線員身邊,她麵前的一個屏幕上標記為shirley的亮點正在一閃一閃地微微移動。
“現在速度已經提升到15節,正在向越南領海移動……速度保持在15節。”接線員分析著數據。
“15節?那肯定是動力船,最大可能是全速航行的漁船。這種速度去越南登陸要十小時以上,不太考慮這個可能性。繼續觀察,把現在的情報提供給海警。”站長說。
“全速的漁船?站長,情況不樂觀啊。”一個接線員擔心地說。
站長點了點頭,盯著shirley的那個亮點,也露出擔心的神色說:“現在shirley最大的可能是被綁架了。在夜晚的海上,人最容易失去人性。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據我所知,她正在執行老板直接安排的特殊任務,她的求救信號會同時向老板發送。不過我們必須要做好我們份內的事。”
接線員們紛紛點頭。
黑暗中傳來衣服拉扯的聲音,雪莉所在的方向傳來身體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雪莉並沒有大聲叫喊,隻是在地上盡力滾動掙紮。
方笑剛頓覺不妙,忍不住喊起來:“你們在幹什麽?別動她!錢我可以配合!”
滾動的聲音停止,能聽到雪莉喘氣的聲音。
之前拿刀的年輕人的聲音響起來:“你能給我們多少錢?”
方笑剛回答他:“我們不是有錢人,船是借來玩的。我卡上一共隻有七十萬,可以全部給你們。”
“七十萬?我們冒這麽大的風險,這麽點錢怎麽夠?而且你怎麽把錢給我們?”
“我手機銀行可以轉帳給你二十萬每天,現在還沒過十二點我先轉二十萬,過了淩晨再轉二十萬。微信有每年二十萬的限額,今年還能轉十多萬。剩下的錢我支付寶再想辦法轉給你們。”方笑剛說。
船艙裏沉默了一小會,接著傳來幾聲聽不清內容的竊竊私語。
“朋友,七十萬實在是太少了。把你女朋友留下來,收益都不止這個數,你也太小氣了吧?”還是那個人的聲音。
“我真的隻有這麽多錢,我們都是在公司裏打工的,全部身家就這麽多了,我一丁點都沒有留。”
“這小妹妹身上有一張萬豪酒店的房卡。住那個酒店的人不可能隻有這麽點身價,而且還挖到一張白金會員卡,你怎麽解釋?”
“出差住宿公司報銷的,會員卡也是公司提供的。朋友,我有的錢就是我剛才講的數,我現在就可以在手機上轉給你。”
“哥,要不先讓他轉錢。”一個更年輕的聲音響起來。
“別急,想清楚了再行動。”拿刀的人說:“他們兩個人的手機卡取出來了嗎?取出來了就開機。”
“這男的的手機開機了,這女人的手機不知道什麽牌子,拆不出來手機卡。”邊上一個人說。
“拿來我看看。”拿刀的人說。
他把雪莉的手機拿到手裏,它比一般手機要更厚重一些,機身流線型完美,但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拆出手機電話卡的地方。他看了一眼雪莉躺著的角落,守著她的一個中年男人正在偷偷摸她的身體,她隱忍著沒發出什麽聲音,身體盡力往後縮。
“老阮,這麽騷幹嗎?”他說。
老阮哼了一聲,把手拿回來。
拿刀人把雪莉的手機放口袋裏,又拿過方笑剛的手機輸入密碼進了係統,翻看了一會微信和通訊錄。
“現在也看不出來這兩個人到底有多少錢,兄弟們我們先按他說的讓他轉錢過來,怎樣?”他問了一下同夥,同夥讚同後走到方笑剛麵前,取下他的黑頭罩。
“轉錢吧。”他把手機拿到他眼前。
方笑剛看到了他的臉,不過他戴著鬥笠和口罩:“把我手解開,操作比較複雜,另外給我一張你們的銀行卡。”他說。
高瘦的老頭過來給他解綁,他扭頭去看雪莉的情況。雪莉戴著黑布頭套,手臂大腿上都是汙漬,滾在船艙角落裏,她邊上有一個臉色又黃又黑的漢子,手搭在她腰間,眼睛瞪著方笑剛。
“你們不動她,我就不報警。”方笑剛對眼前的人和那個雪莉邊上的老阮說。
麵前戴黑口罩的人突然一把抓起方笑剛胸前的衣服,也沒看清他用的什麽動作,就把方笑剛摔倒在地。他把方笑剛在甲板地上拖了幾步,來到雪莉麵前不遠,舉起刀往船艙底一插,刀插在方笑剛眼前。
方笑剛被甲板上的魚刺之類的尖銳物劃得大腿火辣辣地痛,眼前豎著一把長刀,長刀對麵是躺在地上的雪莉。
高瘦老頭一言不發,蹲下來把方笑剛的手機遞給他。
“你可以用這個手機現在轉錢,也可以現在報警。”戴口罩的男人站著對地上的方笑剛說。然後他轉向老阮說:“你動動看這個女人,我來看他報警。”
老阮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方笑剛喊道:“等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事後不報警。”
他喊的時候老阮已經撕開了雪莉的上衣,一把扯開了內衣。
“老阮,先等一等。”戴口罩的老大製止了他:“我們先等這位先生給錢。”
方笑剛拿著手機坐起來在地上,右膝蓋往上被不知什麽東西劃了一道近十厘米的口子,血正在滲出來。他點開了手機上的網銀客戶端,等待程序運行的時候,他抹了一把腿上的血,吸了口涼氣,然後沉著聲音說:“你們的卡號給我。”
雪莉上身走了光,但是一聲不吭在角落裏,扭動幾下身體,讓撕破的衣服能多少蓋住點胸前。
老大掏出一張嶄新的中國銀行的卡,給方笑剛說:“這卡我們處理過,不怕查。別以為我們沒有準備。”
他接過卡說:“一次隻能五萬,要分四次,另外這裏信號很差,隻有兩格,需要一些時間。”
“不急,我們有時間。”老大說。
“老大!”這時船艙上麵一個洞口打開了,有個人一邊快速下樓梯來,一邊緊張地喊:“海警剛才在對講機裏通報,說發現了那艘遊艇。船老大叫你上去一下。”
“老五你盯著他轉錢。我去看看情況。”老大對一個比他年輕的小夥子交待了一句,跟那個人一起上去了。
小夥子也戴著黑口罩,走過來幾步抓過那把長刀,拔起來拿在手上,指著方笑剛。船身搖晃,這小夥子步子有點不穩。
“你小心一點,別跌倒把我刺死了。”方笑剛對小夥子說。
小夥子瞪著眼喊了一聲:“別廢話,快轉錢。”刀離方笑剛放遠了一步的距離。
看著雪莉的老阮等老大從舷窗口離開,對高瘦老者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話,然後邪笑著去把雪莉的上衣撩開。
老者沒理他,方笑剛瞪著他停下手上的動作。
“快點轉錢。”小夥子瞪著眼睛把刀又舉近了一步。
“你讓他離我朋友遠一點!”方笑剛回瞪著小夥子語氣絲毫不弱。
高瘦老頭一把抓住方笑剛的後脖子,往下壓住,力氣很大。他對老阮喝了一句聽不懂的話。
老阮沒有回答,收回了手,不過衣服又被他掀開了。
突然船身開始變化,所有人往一個方向不由自主地跌過去。方笑剛和老阮因為都是坐在地上的關係,基本能穩住身體,雪莉往方笑剛方向滾了過來,但是被老阮抓住一條腿。
抓住方笑剛後脖子的老頭手沒有鬆,靠腿腳用力支撐住身體。拿著刀的小夥子往一側跌了一交,還好不是往方笑剛這個方向跌過來。
方笑剛不顧抓著他脖子的手,抓住了雪莉的肩膀,用力往她的方向一撲,掙開了抓住他脖子的老頭,抱住了雪莉。
“船怎麽了?”小夥子穩住身體後問。
老阮用帶著奇怪口音的普通話回答了一句:“急轉彎。”
老頭過來再用力抓住了方笑剛的後脖子往後拽。老阮也拉著雪莉的腳往角落裏拖,方笑剛被迫放開了她,但還是扯下了她頭上的黑頭罩。
老頭對著老五沉聲說了一句:“兄弟,有船在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