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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複失

  “等等”


  江畋突然開聲叫住轉身下樓,準備帶隊離開的陳文泰:

  “你們還漏一個……”


  話音未落,突然間二樓外壁鄰接的大樹枝幹上,就嘩然一聲猛然竄出一個身形;而又緊接無暇攀援著外簷和闌幹,飛身衝上了三樓。陳文泰不由眼神一凜而失聲急促喊道:“小心,”


  然而就聽激烈的砰得一聲,器物翻到和短促而淩厲的慘叫過後;飛身竄上上樓的那個身形,卻是比去時更快的倒摔回來;像是個滾球一般的不斷乒乒乓乓撞擊在樓道間,最後才死狗一般癱軟落地。


  陳文泰這才連忙帶人圍了上去,卻是掉下來的是一名身穿樂師服色,摔得渾身是血的中年人。隻見他奄奄一息之間,不斷從嘴角中冒出血沫子來;而一邊手臂已經折成詭異的數段,一看就不是摔的。


  “好賊子。”


  “竟然就藏在簷下。”


  這時,其他的金吾衛士才回過神來。而陳文泰則是毫不猶豫地對著樓上拱手致謝道:


  “多謝江生援手!”


  “來人,快來人,捉住一個可疑的。”


  “……”


  然而,樓上收起武器的江畋;卻是有些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因為他說的根本不是這位,鬼知道什麽時候摸到,小樓附近躲藏的不速之客。而是帷幕背後,突然多出來一個衣衫單薄的年輕女子。


  她畫著相當濃重的容妝,而僅著著一件小衣和半腰彩滌的羅裙;在隱隱約約的帷幕背後,肉質光光的露出臂膀和後背在內,大片白膩光滑的肌膚來。她正用一種宛求的表情,看著江畋哀聲道:


  “郎君行行好,切莫將奴家逐出此處……”


  “這可不行,我不記得自己叫了客房服務的。”


  江畋搖搖頭道:


  “奴家蕎蕎,乃是都知關關娘子,唯恐先生獨處寂寞,特命奴家前來侍奉的。”


  那名年輕女子繼續懇求道:

  “你當我是傻子麽?這裏從一開始就交代過的,不要有任何的滋擾。偷偷摸摸的溜進來,算什麽玩意?”


  江畋卻是語氣冷了下來:


  “先生!其實也是奴家仰慕……”


  女子越發哀切道:


  下一刻刷得一道銀光和風聲,打斷了她後續話語,而遮掩的帷幕也被居中割裂開來;而在飄蕩滑落而下時,露出斜斜釘在壁板上的一把短刃。


  而後那女子鬢角一側發髻,這才突然隨風輕拂著篷然四散開來,叮當作響的掉下兩截發簪;束縛著小衣的頸帶斷開,露出驚鴻一抹的胸懷來。卻是當場驚呆了一般,根本沒得去遮護住。


  “真是可笑,我才是第一次來,素昧平生之下,就有人仰慕了。是你足夠傻,還是我蠢呢?”


  江畋一邊冷笑著,一邊多看了幾眼道:

  “先生……”


  那女子渾身顫顫道:


  “是你自己滾下去,還是我把你丟出去!”


  然而,江畋卻是不問所動道:


  那女子頓時哭喪著臉不再說話了,而是抹著淚抱著衣裙,頭也不敢回地連忙下得樓去。而後又變成了樓下,那些金吾衛士被刻意壓低的議論聲:


  “這位江生,也太過煞風景了吧!”


  “這麽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就這麽趕下來了。”


  “卻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物。”


  “勿要妄言,當下園內正當多事,哪還有心思享受溫柔鄉。”


  最後,卻是陳文泰的訓斥聲:

  下一刻,這些議論又變成了驚呼聲:

  “小娘子,你做什麽!”


  “住手!攔住她。”


  “不好,她要投水了。”


  然後,就聽得撲通一聲的水花濺落聲。江畋也不由幾步憑欄一看,卻是距離小樓不遠處的池泊邊上,激烈蕩漾起一蓬水花,又很快地平息了下去。


  而後,就有表情複雜的陳文泰再度過來回複道:


  “江生,那女子怕是投水自盡了。”


  “不,你們怕都被騙了。”


  江畋望著水花消失之處,卻是皺起眉頭道:港真,他在戰區不是沒有見過溺死之人,也不是沒親手救過投水的輕生者,因此不免看出點端倪來。


  “什麽!”


  陳文泰聞言詫異道:而他身後的幾名金吾子弟,更是有所不屑和不忿、輕蔑的隱隱顏色。隻覺得這位領隊口中的“江生”,也未免太過不解風情、淡漠人命了。


  “有什麽投水之人,不會經過奮力掙紮,就直接沉底不見的。怕是借機潛水遁走,已經遊出遠處去了。”


  然而,就聽江畋繼續道:

  “豈有此理。”


  聽到這個匪夷所思的回答:陳文泰身後的一名金吾衛士,卻忍不住嗆聲而出;也不知道在質疑誰人。


  “你盡管可以使人到投水處試試,看看是否還會有殘留下些什麽?”


  江畋卻是不為所動的繼續道:

  片刻之後,數名專門叫來下水的雜役,站在隻有齊腰深的池泊邊投水處,奮力攪動和摸索了大半天,卻隻摸掏出一手水草和汙泥,甚至連條布片都沒有。


  陳文泰的臉色也變得尤為難看起來;因為,他意識到可能在自己手上放跑了重要嫌疑人等。而後咬牙切齒對滿臉不虞的部下道:

  “傳令下去,召集更多人手,封鎖池泊周邊,繼續搜拿可能的潛藏處。”


  然而,這一片池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足有十幾畝的方圓;期間還有好幾處水榭回廊和停泊的小舟、劃子;更別說四下通達的溝渠連接期間。因此,想要仔細的重新搜查一遍,無疑費時費力。


  這時候,有些毫無頭緒的陳文泰終於想到了什麽,連忙回到小樓附近,向著江畋懇切求教道:


  “請恕打擾,都是下官無能,令重要嫌犯在逃,怕是難辭其咎。為今之計,可否請江生繼續指教一二,定當不勝感激。”


  “卻無需如此客氣,我也是偶然所得而已。”


  聽了這話,江畋對他的印象還是有點提升和改觀。起碼這位看起來勇於任事也足夠愛護下屬,不會輕易的推諉和甩鍋給別人。所以也不介意給他點幫助:


  “其實,以這池泊之大,搜撿起來固然徒費功夫;但其實視野敞闊的很,適宜偷偷上岸的地方,卻是委實不多的。”


  “隻要派人在高處警戒、哨望四周;再封閉隔離開靠岸的諸多場所,避免其有機會混入的人群當中。自然就可以慢慢等她主動自投羅網,畢竟人不是遊魚,終不能在水裏呆太久的。”


  “善也,卻是我心急糊塗了,這就依照江生的主意去辦。”


  陳文泰當即拍腿道:


  這時候,遠處再度傳來了喧嘩聲。而有一名金吾衛士小跑過來,用某種敬畏和驚訝的眼神,偷瞄著闌幹邊上的江畋,而對著陳文泰稟報道:

  “隊將,送到都尉那處的嫌犯,已經驗明真身了;”


  “正是自景寧樓內逃出的那名刺客本人;”


  說到這裏,他在一片焦灼的眼神中,喘了口氣才道:


  “隻是京兆府的呂司馬,還想問為何不能捉個囫圇的,以為當場拷取口供,就被都尉當場罵了回去。”


  聽到這裏,陳文泰突然就誕生了一個大膽的,就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想法.而正色對著江畋拱手道:


  “江生,還請稍待,在下去去就來。”


  而這時候,顯然是可達鴨那邊也得到了消息.在他親自打頭之下,一隊人明火持杖的趕了過來,而臉色不善的對著陳文泰等人嗬斥道:


  “金吾衛想做什麽,先生可是本家的客卿,更是我與阿姐的恩人。絕不容人輕侮……”


  而後,緊隨而來的郭鳳也正色道:

  “請諸位金吾兒郎知曉,江生乃是本台殿院的裏行協辦,自有擁有一應過問的權宜。”


  “此乃誤會,事情並非如此……”


  陳文泰聞言不由臉色微變解釋道:卻是心中更加慶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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