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聽到這個評價,祁野並不意外。
一晚上緊巴巴早產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
他從嘴裏拿出棒棒糖,滋溜地舔了下唇,起身隔著桌子緩緩湊近顧流寒:“顧總,看在我通宵趕項目的份兒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唄。”
祁野舌尖上挑摩擦著左側的小虎牙,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男人,像是要把他望穿。
顧流寒看著對麵人乖巧的頭頂,視線從那雙小鹿眼逐步落到他軟紅的小舌上,眸色漸深。
“我看了下,你這個項目很適合同科銳正在研發的智能兒童玩具的項目結合。”
他薄唇微啟,一邊不緊不慢地說著,一邊伸出食指點著祁野的眉心,將那顆乖得不像話的腦袋推回去。
“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祁野笑了:“感謝顧總硬核性雪中送炭~”
“不過項目有個地方要改一下,”顧流寒抬手看了眼表,眉頭微微攏起,“十點半我有個會議,你方便等我開完會嗎?”
他詢問的眼神投過去,卻見祁野正叼著棒棒糖低頭從兜裏摸出手機來,點了幾下後推到他麵前。
“顧總,加個微信。”對方嬉皮笑臉。
顧流寒微微垂眸,盯著他白皙漂亮的手神色冷漠:“不加。”
然後他就看見那隻手食指在屏幕上輕輕點了兩下,又緩緩成圈狀摩擦:“加一個,工作上有事兒也方便聯係。”
分明是很普通的動作,卻被他做得說不出的勾人。顧流寒眉心一跳。
“不加。有事郵箱聯係我。”清冷的聲音透著不近人情。
祁野討了個沒趣兒,隻能收回手機,嘴裏的糖被咬得哢嚓作響。
他釣過那麽多魚,這條絕對是最難搞的。
不過,很對他胃口。
屋內沉默一陣。
“你通宵了?”顧流寒忽然問了一句。
祁野翹著二郎腿,靠著椅子往後一癱,語氣軟乎乎的:“嗯。破產了日子就不好過了,得加倍努力。要不是顧總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恐怕我不出一星期就要睡大街去。”
他眨著小鹿眼,樣子有些乖,還有些可憐巴巴。
卻是故意賣慘。
顧流寒寫著字的筆一頓,片刻後筆尖又動了起來:“那邊有沙發,你可以躺會兒,我要中午才能開完會。”
祁野也不跟他客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晃晃悠悠地走到沙發旁,然後脫了外套翹起腳往上麵一躺,又把外套拉回來給自己蓋上。
“晚安,顧總。”
他笑著招呼了一聲,閉上眼開始睡過去。
等規律的呼吸聲在屋裏響起時,顧流寒才停下筆抬頭看。
那人似乎睡得很沉,連外套滑落在地也絲毫沒有察覺。
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顧流寒撿起外套輕輕給他蓋上。
手卻在收回的那一刻不小心擦到了祁野的臉蛋。
刹那間,顧流寒心頭一電。
他擰著眉頭很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緩緩伸出去,食指在睡得正香的人臉蛋上輕輕一戳。
好軟。
又戳了下。
真的好軟。
此時的祁野忽然動了動,砸吧了下嘴,柔軟的發梢乖順地垂在他額頭,睫毛又長又密,往下是精巧的小鼻子,再往下,那笑起來時會露出勾人虎牙的嘴還咬著一顆棒棒糖。
那樣子又乖又痞,像隻吃飽喝足了圈著尾巴睡覺的小懶貓,看得顧流寒眯起了眼。
他死死盯著糖棒,忽然伸出食指,撥弄了幾下。
人沒醒。
沉默了一會兒,顧流寒小心翼翼地捏住糖棒,然後惡作劇一般往外拖,一邊拖一邊在祁野嘴裏緩緩攪動。
後者還有意識地吸吮著棒棒糖。
澤澤的水漬聲在室內響起,場麵有種難以言說的色氣四溢。
顧流寒眼裏的光逐漸晦暗,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激烈。
忽然,門邊啪嗒一聲響。
他回頭,就見秘書正呆若木雞地立在門邊。
“門、門沒關······”對上那寒厲的視線,秘書手抖得厲害,慌忙彎腰撿起地上的鋼筆。
顧流寒淡漠地起身,朝秘書揚手一揮。
秘書立馬點頭哈腰地退出了辦公室,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天呐,她剛才看到Boss是在幹嘛??!!
不會被滅口吧!
這種情況就得戰術性眼瞎,硬核性失憶!
秘書推了推眼鏡,深呼吸一口平複了下心情,然後踩著恨天高麵無表情地走了。
而顧流寒看了眼沙發上熟睡的人,拿起桌上的文件夾也出了辦公室。
祁野是被一陣電話鈴吵醒的。
他睜著一雙迷迷瞪瞪的眼,拿起手機看了下,是陳洛打來的。
“喂。”翻身坐起,祁野將嘴裏的棒棒糖扔進垃圾桶。
“你在哪兒!快回來!你那些叔叔伯伯全都跑家裏來鬧了!你姑媽都快被逼死了!”陳洛語氣很急。
一聽這話,祁野頓時醒了瞌睡,臉色冷得嚇人。
“這幫孫子。”他拎起沙發上的衣服就要往外奔,忽然又想起什麽,大步走到辦公桌前隨手撕下一頁紙,給顧流寒留了個便條。
然後才火急火燎地往家裏趕。
一路上,他坐在出租裏聽陳洛講那邊的形勢。
“就你那些叔叔伯伯,說當初祁老爺子去世前就偏心地把總公司留給你,這幾年公司經營順利,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你破產了,他們該拿的公司分紅也拿不到了,就要你給個說法。”
祁野把指關節摁得哢嚓作響:
“這幫孫子,之前看我把公司管得好,分紅能趕上他們一年的收入,就想坐吃山空,趴在我身上吸血。”
他聽著電話那頭的吵鬧聲,手緊緊握成拳:“現在我破產了,都他媽一個個找上門。”
陳洛重重地歎了口氣:“你趕緊回來吧,現在他們又說祁老爺子走前肯定給你們留了一大筆錢的,要進屋去找,我在這裏給你打電話,你姑媽一個人在攔著,快要打起來了。”
祁野臉已經黑得不能看了,他幹脆掛掉電話,耳不聽為淨。
很快車子在一動別墅樓底停住,他拉開車門就往外奔。
剛進門,激烈的爭執聲就如錐子一般刺入耳中,令人煩躁不堪,屋裏淩亂的場麵像是經過了一場大戰。
祁皖夾在兩個男人間被推倒在地,她吃痛得發出一聲悶哼,陳洛趕忙去扶她。
“妹,好歹你跟我們才是有直係血緣的親屬,你幫著那小子做什麽。等我們拿到錢,能不分你一份兒嗎?”
留著短胡子的男人一臉的不耐煩,他叫祁銘,是祁野的大伯。
祁皖也懶得跟他們扯,隻態度堅決地說:“老爺子沒留錢,你們給我滾出去!”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兩個哥哥混賬她一直都知道的,但沒想到竟然還能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兒。
一旁個子高瘦的男人也出聲了:“妹,祁野手裏還有多少錢你就拿出來,到時候投入我們的公司,就當入個股,也不算打水漂是不是。”
這人叫祁延,是祁野的二伯,比起大伯要稍微講道理一些。但那也都是表麵,不過是要臉一點。
祁皖一跺腳,被刺激得麵紅耳赤:“你們休想!給我滾!”
祁延和祁銘見狀,兩兩對望了一眼,然後撩起袖子準備用強。
他們想把祁皖拉到一旁,然後自己進屋找值錢的東西,祁皖卻扒拉著牆擋住門口死活不讓。
祁野站在他們身後,看著這場鬧劇也不出聲。
他走到桌旁,扛起一把椅子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哐當一聲巨響,刺得人耳膜生疼。
屋裏的人都怔住了,紛紛回頭看。
祁野抄起地上椅子的斷腳,抬臂指著祁延和祁銘。
那雙小鹿眼在柔軟的碎發下被戾氣和寒意充斥著,再沒了原來的純淨。
“誰他媽再動她試試。”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嚇得兩個男人頓時鬆開了拉著祁皖的手。
他們見過祁野發狠的樣子,打起架來不要命一樣,就像是在黑暗裏蟄伏的餓狼崽子,一招致命,果斷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陣沉默後,祁延首先開口:“大侄子,有話好好說。跟長輩動手叫什麽話。”
祁野微微一抬下巴,棍子往肩上一扛:“長輩?”
他嗤笑一聲往前一步,剛好站在祁延的跟前,手一揮,棍子捅著祁延的心窩:
“當初你們拔老爺子的氧氣管時,怎麽不念著他是長輩?”
冰刀一樣鋒利的眼神,看得祁延渾身發毛,他往後退了退:“我們那是想讓老爺子安樂死,也問過醫生了啊。”
祁野舌尖抵住腮幫子,將棍子往地上一拄,也不跟他們翻舊賬了:“你們知道我是個什麽脾氣,今天是要我,請你們出去,還是自己出去?”
祁銘膽子比較小,身子也圓溜,他怕打起來自己占不到好,當即就扯了扯祁延的袖子,小聲低語:
“我們先走吧,等改天想到辦法再收拾這小子。”
祁延被棍子抵著心口那一下就已經慌得手抖了,早就想溜,當即附和:“好。”
隨後兩人小心翼翼地避開祁野,出了大門。
等他們身影在視線裏消沒,祁野才扔掉手裏的棍子:“祁女士你沒事兒吧?”
祁皖癱在地上大大地鬆了口氣:“還行。”
陳洛把她扶到沙發上坐著,想了想說:“幹脆搬家吧,這裏是不能住人了,誰知道你的那兩個伯伯又會做出什麽事兒。”
沉默了下,祁野點了頭:“你市區不有套房子嗎,先借我住一陣兒,等我有錢了就搬出去。”
陳洛嘖了聲嘴,伸手錘了他一下:“你他媽還把不把我當兄弟?那房子就送給你,老子樂意。”
祁野一直繃緊的嘴唇總算鬆了些,嗤笑著應他:“好。”
商量完後當天就收拾行李搬了家。
等一切都忙活完,已經是晚上了,祁野這才有空拿起手機玩兒點娛樂的。
卻不想剛解鎖,屏幕上就顯示微信的一條好友驗證消息通知。
備注:顧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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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流寒:沒想到吧,棒棒糖我還能這麽玩兒Q_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