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立秋拿起那把高能態激光槍,從上到下看了個遍,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來。
這也是自然,因為立秋根本不懂槍支。
逢何從坐在駕駛座上,微微側過身子,手指點在槍管上的一處。
上麵寫著兩個字:白鳥——而這也正是立秋搜索時用的關鍵詞,是一家極其出名的軍火製造商,官網頁麵上可以直接查找到這一款式的激光槍。
立秋看不出這兩個字有什麽異常之處,他歪著腦袋,疑惑地望著逢何。逢何也沒賣關子,五指在兩字周圍摸索了一下,直接一把撕掉了這兩個字。
“不是白鳥的槍。”逢何說著,又將槍體翻了個麵,在槍托底下摸了摸,卸下一塊零件蓋。他調亮了車內的燈光,將零件蓋下的精密結構展示給立秋看。
數不盡的齒輪與晶狀物質排列其中,立秋努力分辨著其中構造,聽著逢何講解道:“你看內側貼壁的那條黃色晶管,它是這類槍支的能量推動源,長度接近12公分。但根據聯邦軍事武器管理法,高能態類別激光槍中,推動源的長度最長不能超過8.7公分。”
立秋找到了他所說的黃色晶管,呈U字形貼在槍管內壁上。
“推動源能夠影響槍支的穿透力,激光的穿透力雖強,但障礙物會使激光束方向轉移,一般的高能態激光槍沒法隔著幾十米的距離,以直線的姿態連穿兩堵十公分厚牆壁。”
回想了一下倉庫場景,立秋並不知道那兩堵牆壁被穿透的口子是不是呈直線,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並不打算細想這種問題。
“你很熟悉?”立秋想了想今天剛學到的新詞匯:“關於槍械?”
“想不到吧,”逢何揚了揚下巴,有些小得意地說道:“我也是在部隊待過一段時間的。”
在部隊待過意味著什麽立秋並不清楚,便隻點點腦袋。
二人帶著綁匪回到家,逢何從屋子裏找出鐵鏈,綁住綁匪,將人扔到雜物間裏。做完後,他拍了拍手,問立秋:“他多久能醒?”
“三天……吧。”立秋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逢何歎了口氣,“明天我去醫院借一管營養注射器。”
*
時間已經接近十點,長夜漫漫,立秋打算用今夜的時間好好補一下槍支相關的知識。
這種武器太過可怕,要不是危機感提醒及時,現在他可能已經在土裏了。好在使用武器的是普通人類,捕獵經驗過少,一股子敵意和殺意都不帶掩飾的。
他在搜索相關資料時得知,聯邦政府大部分地區都頒布了禁槍令,這讓立秋多少安心了一些,不至於走在路上都要時刻提防槍械襲擊。
立秋坐在沙發上想得正入神,身後突然湊來一個濕漉漉的腦袋。
“在想什麽?”
逢何剛衝完澡,浴巾紮在腰上,頭發上不停有水珠直直往下滴。他拿著一塊毛巾隨意地擦了下頭發,隨手卷成一團,精準投入洗衣筐裏。
“在想那把槍。”立秋應道。
“嗯?”逢何歪過腦袋,疑惑地望著立秋。不過他很快猜到了立秋擔心的點,隨手套上睡袍,繞過沙發走到白團子少年的身邊坐下,揉了揉他的腦袋。
“聯邦政府對槍支管控很嚴格,一般沒機會見到,別擔心。”他湊到立秋身邊,聞著少年身上傳來的清香,說道:“一個人別總往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跑,容易遇上危險。下次可以先跟我說一聲,我翹班陪你去。”
小小的身子縮在沙發中,點了點頭。
立秋已將逢何納入到了“較為安全”的對象分類中,願意接受這名人類的保命建議。
他微微仰頭望著逢何,身周滿是溫暖的顏色,赤紅、橙黃、嫩粉,三種顏色組合起來,味道甜美異常。
即使這些日子見過了不少患者,遇到的普通人更是數不勝數,但要是論起味道,這名男人穩居榜首。
他聽見逢何說:“去洗洗吧,該睡覺了。”
“你去睡吧。”立秋輕聲說道:“我晚上出去吹吹風。”
逢何垂下眼,注視著立秋,問道:“你需要睡覺嗎?”
立秋沒有避開眼神,卻是神情猶豫。
他的睡眠習慣與人類大不相同,這個男人很聰明,要是自己如實告知,會不會猜到自己自己並不是人類?
就他所知,人類是個普遍排斥異種的種族。自己的能力已經被他知道了,或許現在還沒猜到,但如果暴露出太多不同,自己的身份還瞞得住嗎?
要是身份暴露了……立秋失落地想,他是不是就吃不到天下第一美味的食物了?就像家鄉裏那些人類一樣,就算隻是被吃了一小口,都會拎著武器上來跟自己打一架。
少年猶豫的神情落入逢何眼中,他隻覺得有些心疼。
按照他先前的猜測,立秋應當是從年幼就被關進實驗室中,否則不至於這麽缺乏社會常識。他知道那些人的手段,在年幼孩童上進行異能實驗這種事都幹得出來,甚至弄上了茸耳與尾巴,再多一個異常睡眠也就沒什麽不可思議的了。
他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柔聲笑道:“就算與旁人不同也沒關係的,別擔心。”
立秋對上逢何溫和而包容的目光,剛編好的借口一下就給拋到腦後去了。
說不了謊,說不出口。
他抱起雙腿,對於自己連句謊話都說不出口的行為表示唾棄。
“要睡的。”他悶悶地說道:“六天睡一次就夠了。”
立秋悄悄繃緊肌肉,隻要逢何有一點排斥的表情出現,他就會先下腿為強,跑為上策。
卻沒想到,等了半天,卻是等到一句驚歎:“靠,好羨慕,每周都能比別人多出48小時!”
立秋疑惑,緊繃著的身體卻是慢慢放鬆了下來。
逢何對於這個回答本就有著心理準備,接受十分良好。他思考了一下,想到先前淩晨見到立秋時,他好像隻是坐在窗台上發呆,便問道:“你看過電影嗎?”
“電影?”這是立秋第一次接觸到的詞匯。
“嗯。”逢何說道:“晚上外麵不安全,如果在家裏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去找些電影看。”
立秋記下了“電影”這個詞,並在逢何打算離開回房間之前問了句:“那我能吃塊蛋糕嗎?”
“一天兩塊,今日份沒有了。”逢何指了指時鍾:“不過零點之後就是新的一天,兩塊甜食什麽時候吃可以自己決定。”
現在就想吃。
立秋憂愁地問道:“如果肚子壞了怎麽辦?能治得好嗎?”
逢何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