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人行
比賽結束后，照例又是媒體的一番狂轟濫炸，獨吞四蛋的無能表現讓一眾記者無比憤怒，火力全開，將有關這支國青隊的內容罵了一遍：有08之星計劃的荒謬可笑，有拉大旗作虎皮的偽技術流，有中國足協的不自量力的傻比行徑……
喉舌上火了，民眾自然就寢食難安，巨大的壓力逼得足協的高官們如熱鍋的螞蟻，又是新聞發布會，又是上報給總局領導的書面說明與檢查，忙得不可開交。
受飽氣的高強自然又是拉來呂居仁一頓臭罵，我行我素的呂居仁一聲不出，將高副主席氣炸肺了，撂下一句狠話后摔門而出：「呂居仁，你別以為沒人動得了你，這次邀請賽要是拿不到理想的名次，你就給我滾！」
氣急敗壞的高強離開后，王朋敲門進來了。
看了看沉思的呂居仁，王朋關切地問道：「居仁，高副又來興師問罪了，你一點都不怕！？」
呂居仁不屑道：「他懂個屁！就知道馬後炮。這種性質的比賽，本來就是用來鍛煉隊伍，磨合陣容，成績算個球啊！」
王朋點了點頭，接道：「你說得很對，確實沒必要那麼當真這種熱身賽。不過，外面輿論的壓力也很大，你看需要出去解釋，緩解一下沒有。」
呂居仁一口氣回絕道：「不需要！亞青賽時就沒少批鬥我們，也沒見得兔崽子們不行，照樣滅韓國仔！」
看著怒火衝天的好友，王朋和稀泥，開始緩和氣氛：「嗯，居仁啊，你說得不錯，別人愛怎麼樣是別人的事，我們只管按自己的思路把球隊帶好就行了。」
看著他怒容有所舒緩，開始切入話題，「今天龍天、錢程和路雲開這幾個邊路球員的表現不錯啊，值得肯定。」
呂居仁「嗯」了一聲，接話的興趣不大。
為避免尷尬，王朋繼續往下引話：「你很不簡單啊，換上甘仁后，四翼齊飛，這個理念很現代啊，呵呵，值得表揚。」
「這場比賽本來就是用來試驗的，多試幾種進攻套路也無所謂。」呂居仁的回答真的很無所謂。
王朋拿他沒轍，點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居仁，對於這場比賽的最後二十分鐘，你有什麼想法？既然球隊有合適人選，完全可以嘗試一下邊路打法，從實際場面上來看，效果也確實不錯，Why not？」
沒有直接否認好友的建議，呂居仁思索片刻后答道：「我認為，中路為本，邊路作輔，這二者是相輔相成的，這支球隊只有達到融匯此二者的程度，才會出成績。」
這話像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又像是在刻意避開某些環節，王朋玩味著他最後這句話，若有所思。
5月4日的訓練以放鬆性與針對性的內容為主，在結合比賽錄像對明天的對手奧地利的攻防特點進行分析后，在下午安排戰術模擬演練。
奧地利是一支重防守的球隊，在戰術上奉行防守反擊戰術，頗有幾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味道，通過上一場的比賽錄像也可以看出，奧地利隊的主動侵略性不是很強，球隊實力平均，特點不明顯，所有的這些都有利於中國隊按照自己的節奏去比賽。
所以，下午的演練還是圍繞中場做文章，有兩個變化比較明顯，一個是用朱立業換下唐龍，一個是用路雲開換下李旭東。
這兩個換人在對蘇格蘭的比賽中，效果不錯，給了呂居仁很好的啟示。
朱立業是張暢前的國青隊主力前腰，進攻侵略性不如張暢，但他的視野非常開闊，閱讀比賽的能力較強，傳球隱蔽、穿透性高，由他頂在張暢身後承擔組織任務，將張暢前推到影子前鋒的位置，充分發揮他進攻犀利的特點，這兩人的學習榜樣就是巴薩的中場雙核哈維與伊涅斯塔；
路雲開個人技術細膩，腳法較好，左腳的長傳球認人極准，將他放到右路，更多的是希望他起到圓月彎刀貝克漢姆的作用，在前場進攻打不開局面時，直接從中場給前場的馬抗等人輸送炮彈。
從演練的對抗效果來看，以前冗雜的中場有所活躍，朱立業無論橫向分球，還是縱深傳球，很好地起到組織作用，而路雲開展示出來的長傳準確的特點，也豐富了球隊右邊前衛的選擇；
但朱立業傷愈後有所生疏與顧忌，與張暢及其他人的配合還是不夠熟練，路雲開的個人特點還未能與全隊的戰術密切結合。
改變的行動是有的，效果也在點滴積累，只是需要時間。
與奧地利的比賽在即，球隊也沒在晚上安排其他內容，但不準外出，原地休息。
球員三三兩兩地出入虹口世紀大酒店的咖啡廳和遊藝室等休閑場所，舒緩一天的疲勞。
龍天、趙悅、羅冼這三人幫在咖啡廳的一處幽靜的角落坐下，相互攀談著。
「哎呀，好忙好忙，總是要上場比賽就是不好啊，羨慕有些人能天天在下面涼快哦。你說是不是啊，龍天？」話是對龍天說的，眼睛卻一個勁的瞅冤家，羅冼還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與蘇格蘭的比賽，球隊進行大面積的換人，在守門員的位置上，連三號門將王供清都獲得出場的機會，趙悅卻整場枯坐板凳，心中自是十分鬱悶，羅冼不放過任何一個拿他開涮的機會。
針尖對麥芒，趙悅也絲毫不示弱：「是啊，在下面還真是舒服，不像某些人在上面，折騰了大半場居然不射不舉，搞得下面的好難受哦！」
「你丫，你上去射給我看！」
「只要你給我上，我就能射，這才叫真男人。」
「咯老子的，你丫只有被射的份，少在爺面前裝！」
「二楞爺你好猛哦，賞奴家一射吧？」
龍天笑著推了趙悅一把：「得啦得啦，玩笑適可而止，在這種場所，注意一下素質。」
三人愉快地交談著，昨天與蘇格蘭的比賽中，龍天和路雲開等替補球員表現不錯，在今天的訓練中，也感覺良好，幾個人的心情都不錯，平常的交談中也多了幾分得意忘形。
「十分明顯，與蘇格蘭的比賽中，我們『五小天鵝』中金鵝（錢程）、天鵝（龍天）和白切鵝（路雲開）三隻鵝的表現很好地帶動了球隊的節奏，比章容和李旭東那些老鳥好多了，打世青賽，還得靠我們！」形勢一順，羅冼的口氣就大了起來。
「我說二楞子，你知道氣球是怎麼死的沒有？吹爆的！剛給了人家四個蛋，自我感覺還那麼良好，服了U。」於情於理於習慣，趙悅都不會縱容死對頭的胡侃。
羅冼砸了砸舌：「知道你沒上場，心裡不平衡，酸葡萄心理在作怪。後面十幾分鐘的場面打得真的是很激烈，尤其是龍天跟錢程的那幾次配合，的確很不錯。」
龍天搖了搖頭：「得了，你們別在為我說好話啦，我知道自己的事。」
趙悅應道：「龍天你也別太悲觀，你的表現已經十分出色了，好好保持這種特點的發揮，我相信變天的一刻總會來到的。」
羅冼附和著：「是啊是啊，你的表現有目共睹，球隊怎麼能少了你呢？」
龍天羞澀地笑了笑，有點苦。
剛入隊的時候，自己的心氣很高，一度也以為球隊少不了自己，直到一次次被呂居仁的整體思路壓制，自己也不再奢求，只是希望能有上場的機會，哪怕只有一分鐘，卑微至如斯地步；
亞青賽過後，儘管表現不俗，但也看不到太多的希望，呂居仁還是在堅持著他的中場核心論；
這次歸隊集訓，一向對自己關愛有加的王朋也在挑剔自己的意識、技術短處，他難免心灰意冷，大徹大悟般，他放棄了心中天真的幻想，看開了許多。
「明天打奧地利啵，有什麼想法？」龍天不願像以前那樣糾結於不切實際的閑言碎語當中，主動展望明天的比賽。
「收拾他們唄！」羅冼不假思索，豪邁地應道。
「你說收就收，你以為你是法海啊？！」趙悅冷嘲熱諷著。
羅冼吐了吐舌頭，忍不住狡辯道：「開開玩笑了，賽前總得鼓舞鼓舞士氣嘛，呵呵。預感告訴我，這場比賽我們有戲。」
「你二愣子的預感要是準的話，母豬都不上樹了，改下蛋了！」趙悅不依不撓地與階級敵人鬥爭到底。
龍天笑了笑，繼續出來圓場：「還是不能輕敵啊，歐洲無弱旅，我們這次是抱著磨合球隊的心態去的，低調點吧。」
「不管怎麼說吧，我覺得足協給我們定的前三的目標還是不錯滴。」羅冼繼續嘴硬。
「想太多了！你想吃肉？有粥喝就不錯啦。」
「麻辣隔壁，老子今天還沒發威，大月子你當我是病貓啊？」
「你不是病貓，是瘟豬而已，哈哈！」
「小樣，爺知道你一個月那幾天又來了，不跟你計較。我們要有廣闊的心胸，是吧，龍天。」
「誒，你們兩口子的事咋又扯到我身上啦？呵呵，俗語有云，『夫妻吵架，狗都不理』，我還是走為上策。Waiter，買單！」
「好啊，朋友有難你就溜，吾生平最恨此等小人，看你往哪跑！」
「對，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