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最後告別

  我打算告辭：“還有事要辦，恕不奉陪！”


  趙麗攔在我跟前哀求：“曉傑，別走！算我求你一次，今晚陪我說說話好嗎？”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前段時間拿過她兩千萬的投資款，今天又吃了一頓她做的晚飯。


  我竟然妥協得收回了腳步。


  “有啥真相就快說吧！”


  趙麗見我留步，抿嘴笑了笑，又轉身看向了我看不懂的遠方，淡淡地說道：“我愛過你！”


  就猜到她是這個小心思：先用甜言蜜語哄得我鬼迷心竅，再演動情之時伸手來抱，最後讓我無法自恃成功被她泡。


  看來趙麗這個風塵女子，是想和我這個曾經的紅塵浪子過過招。


  就不讓她的計劃得呈，瞧我怎麽損她。


  我的嘴巴開啟機關槍掃射狀：“你這個水性楊花、愛慕虛榮、傷風敗俗、人麵獸心、賣弄風騷……的女人，你說的每句話我連標點符號也不信！”


  想象當中她被我這麽惡毒謾罵，應該氣得七竅生煙、六神無主、五官變形、四肢發麻、三頭六臂、兩口莫辯、一頭撞牆才對。


  但她內心的強大超乎想象，讓我完全享受不到一絲打擊人的快感。


  趙麗臉上始終端著優雅的微笑，全當我剛才是在放屁。


  她隻管說著自己的話：“當年問你是不是把我當姐姐，其實是想問你心裏有沒有我。如果你有，或許結局會不一樣！”


  我捂臉認輸！

  一直勸自己做個沒心沒肺的人，省得哪天會撕心裂肺，發現還是沒有完全做到。


  內心深處竟然有點隱隱作痛。


  趙麗還在繼續給我下著毒：“像我這種窮苦人家出生的人總是缺少安全感，沒有勇氣追求自己的愛情，最後也隻能是找一個愛自己的人，人生也隻能是為了生活而生活。”


  我冷哼！

  她都當我們的大嫂了，前呼後擁已經夠威風。為了再往上爬還能甘願當人小三，最後再來一招橫刀奪人夫，人生從此又再輝煌一步。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霸氣側漏，還把自己描述成弱女子，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有點聽不下去，粗魯得打斷趙麗：“沒事的話，就別浪費時間啦！”


  話畢，我頭也不回得抬步走。


  來到樓梯口，聽見趙麗在身後喊我一聲：“曉傑！再等會！”


  我不耐煩得轉身吼：“你煩不……”


  話噎住了。


  眼前的一幕驚得我大氣不敢喘。


  隻見趙麗已經爬上了護欄，騰空著站在風中笑看著我。


  這裏可是二十八樓呀！


  心跳隨之“撲通”而起。


  “你……要……說啥？下……來……說！”


  “曉傑，你聽我勸，以後別再參和江湖事，珍惜擁有的一切！”


  “下……下來，我……不走，陪……陪你……聊天！”


  “曉傑，我要解脫了。我有過一絲戀世是因為你，在世間最美的回憶都是你帶給我的。謝謝你，來生再見！”


  趙麗說完，微笑著往後躺了下去。


  “別！！！”


  我狂奔過去，伸手一把抓空！

  靜寂的夜空中，回蕩起我蒼白無力的挽留聲。


  緊隨“砰！”得一聲，將我的腦袋振得一片空白。


  我看見了趙麗最後的那一抺笑容，笑得很美很美！


  笑得自然而純粹、輕鬆而安詳、沒有半點兒牽強和做作。


  一個人到底是經曆了什麽苦難？才會在與人世告別之時，有如此會心的笑？


  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不是還在打我主意嗎？晚上不是還想圖謀不軌嗎？

  為何突然之間會發生這種事？

  回想著今天奇奇怪怪的一幕幕，突然恐怖得意識到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趙麗一直是在和我作最後的告別！


  心！猛然疼了一把！

  回過神來，我轉身朝電梯口狂奔！


  電梯下到一樓，門一打開便撞見匆忙趕來的陳浩攔在麵前：“曉傑，你不能出去，跟我來！”


  被陳浩拖著從大廈的後門跑出。


  老四的車已經在等候。


  陳浩將我推上副駕駛座，焦急得交待老四：“快送他們走！這兒我會善後！”


  老四一腳油門猛踩，車子急駛出去。


  鄭軍從後排伸手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傑哥，別多想了，其實攔著不讓你動手是趙麗早有計劃，但我們也沒想到她會……”


  心情沉重得不知該說些什麽，或者什麽也不想說。


  陳浩總說我對趙麗有偏見。


  我第一次在思考：是不是一直以來都誤解了趙麗，她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


  她最後的笑容總是閃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我一遍遍自問著：她到底經曆過什麽樣的心路曆程？她不是一直活得很滋潤嗎？

  老四又將我們送到了小漁村，我們趁著夜色重新偷渡到澳門。


  回到酒店，我無心睡眠。


  兩天的經曆，讓人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我體會到了生命的脆弱！


  特別是趙麗這個讓我捉摸不透、卻又在我生命中烙下過烙印的女人，她會選擇結束自己有著富裕生活的人生。


  讓人怎麽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