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人
秦家大宅在半山腰，有一個很大的庭院。
八點半，車子停在大宅門口。
秦浩野下車，正要繞過去給沈瓔開門，就見她已經自己下了車。
兩個人並肩往裏走，還沒到門口，就見一個中年男人開門出來，神色匆忙中帶著點狼狽。
“大伯。”秦浩野淡淡地打了個招呼。
秦老爺子的長子，秦柏文。
“小野，你回來了。”秦柏文還想多聊兩句，大宅內隱隱傳來一聲怒吼，還夾雜著咳嗽聲和低低的勸解聲。。
“我先走了。”秦柏文嚇得趕緊離開。
秦浩野聽到門裏的聲音，也是臉色一變，往門裏衝去，沈瓔緊跟在他身後。
大廳裏，秦漠北正斜倚在沙發上，手捂著胸口，臉色雪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祥叔在旁邊扶著他，一邊往嘴裏喂藥，一邊喊著：“快給周醫生打電話。”
在沙發旁邊，還有一個男人站著，跟秦柏文長得有幾分相似，正是秦家老三——秦柏康。
“爸，你沒事吧。”秦柏康嘴裏問候著，樣子並沒有半分著急。
這時，秦浩野衝了過來，單膝跪在秦漠北的腳邊。
“爺爺，你哪裏難受？是心髒麽？”聲音中夾著幾絲顫抖。
沈瓔跑過來，伸手在秦老爺子的脈上搭了一下，說：
“急怒攻心，心血瘀阻，要馬上醫治。”
說完，她摘下背上的大包，從裏麵取出一個針灸包。
“你是誰？你要幹什麽？”秦柏康上前質問。
沈瓔答道：“秦老先生的病不能耽誤，需要馬上救治，否則有生命危險。”
秦浩野臉色一白。
秦柏康：“我爸這是老毛病，而且周醫生已經在路上，一切等他來了再說。”
“他多久能到？”
“半個小時吧。”
“半個小時後，恐怕就回天乏術了。”沈瓔說著取出銀針。
“你等等，你是哪來的小丫頭，隨便拿個針就對人比劃。你知道這是誰嗎？要是治壞了，你負得了責任嘛？”
眼瞅著秦老爺子臉色越來越難看，沈瓔急了，看向秦浩野。
“再不施救就來不及了。”
秦浩野看著爺爺，確實比以往犯病的時候情況要嚴重，他穩了穩神，問：“你有把握嗎？”
沈瓔點點頭：“我治過類似的病人。”
秦浩野輕聲對秦漠北說：“爺爺，這是沈橋的外孫女，現在您的情況比較危急，可以讓她來治嗎？”
秦漠北聽了他的話，眼睛一亮，目光轉向沈瓔，雖然不能說話，卻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爺爺說可以。”秦浩野對沈瓔點點頭。
沈瓔快速地給銀針消毒。
秦柏康繼續阻撓道：“小野，這個女孩這麽年輕，根本就沒有行醫證，你就不怕……”
“出了問題我來負責。”秦浩野冷聲道：“爺爺的病需要靜養，小叔你先回去吧。”
“小野，你怎麽能這麽跟長輩說話？我好歹是你叔叔。”秦柏康明顯不悅，端起長輩的架勢。
秦浩野臉一沉：“浩銘昨天打電話給我，說他那邊資金周轉不開，急需五百萬，要是爺爺身體不適，我恐怕就沒時間去公司處理這些事，你讓他再等三兩個月吧。”
秦浩銘是秦柏康的兒子，秦浩野這時候提這件事，就是明晃晃地威脅，你再不滾蛋，我就不會幫你兒子一分錢。
秦柏康暗自翻了個白眼，奈何有把柄在人手裏，隻好自己找個台階下：
“你不說我倒忘了，小叔公司裏還有急事，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他又彎腰看向秦老爺子：“爸，那我改天再來看你。”
秦漠北眼睛一閉，瞅都懶得瞅他。
秦柏康心裏恨得要死，表麵卻顯得若無其事，離開之前，還不忘多看沈瓔一眼。
這會兒功夫，沈瓔已經消完毒，她叮囑秦浩野和祥叔：
“你們倆一人一邊，扶患者平躺，我用針期間，不能移動。”
秦浩野和祥叔趕緊扶著秦老爺子躺好。沈瓔右手持針，出手如電，在大陵、內關、支正，太衝等穴位上插入銀針。
沈家的針灸有自己獨到手法。沈瓔取穴極準，無需試探，刺入後，在每根針上撚動半圈，撚完用中指輕輕一彈，隨即取針。
不到十分鍾，沈瓔已然施針完畢。
整個過程中，秦浩野緊緊盯著沈瓔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有所閃失。及至她起針收手，才鬆了一口氣。
再看爺爺的臉，比起剛剛的慘白，有了一絲紅潤，過了幾分鍾，秦漠北舒出一口長氣。
“好了，沒事了。”沈瓔笑著說，輕拭額頭的薄汗。
雖然施針隻有幾分鍾時間，但需要施針者的精神高度集中，力度拿捏得恰到好處，也是很耗精力的。
“小野，扶我起來。”秦老爺子低聲說。
秦浩野看了沈瓔一眼，她點點頭，於是他和祥叔兩個人輕輕把秦老爺子扶坐起來。
秦老爺子倚在沙發上，緩了緩，向沈瓔招手：“孩子，過來。”
沈瓔走上前，蹲下：“秦老先生，您好，我叫沈瓔。”
秦老爺子拉住她的手：“沈橋的外孫女？”
沈瓔點點頭。
“跟你外公長得真像，一眼就看得出來。”
“秦老先生，您——”
沈瓔沒說完，秦漠北就揮手打斷她。
“叫爺爺。”
沈瓔別的不多，就爺爺多，也不見外，順口叫道：“秦爺爺，您剛剛動了氣，心髒受損，現在還是多休息，少說話，這樣才有利於恢複。”
“秦爺爺？”秦漠北心想，“這丫頭這麽可愛，又有本事，得想辦法盡早把這個‘秦’字去了，叫我‘爺爺’才行。”
“我休息也行，你什麽時候再來看我？”秦漠北拉著沈瓔的手，舍不得放她走。
“我明天再來看看您的病情。您可一定記住，不管什麽事，都不能再動氣，今天的事可是非常危險的。”
“我知道了。”秦漠北看向孫子，“明天早點接小瓔來。”
沈瓔說：“我明天上午要去打工，下午下班之後，我自己過來。”
“要是我這段時間內病情有反複，怎麽找你？”
“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沈瓔把手機號碼留給秦浩野。
秦漠北一看，手機號碼拿到手，這才放心地讓祥叔送他上樓，臨走一再囑咐明天早點來。
目送秦漠北上了樓，沈瓔開始收拾針灸包。
她剛剛為了施針方便，挽起袖子，秦浩野目光一掃，恰好看見右手手腕處有幾個淤青的指痕。
他一愣，隨即想起，這是他前天晚上強拉她上車時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