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隱疾
顧雨珊愣了一下，抬頭看向父母，卻聽到秦浩野冷冷的聲音。
“顧小姐，請作答。”
顧雨珊身子一抖。
沈瓔開始發問：“你外公叫什麽？”
“沈、沈、沈橋。”顧雨珊明顯停頓了一下。
“生母叫什麽？”
“鄭——”顧雨珊幾乎脫口而出，卻被一陣咳嗽聲打斷，立刻反應過來，“沈、沈……”
可這一次，她怎麽也想不起來。
因為平時她母親提起那個女人時，都用死女人、賤女人來代替，她當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沈蘭心。”顧建平忙插口道。
“怎麽？她不知道母親的名字？”秦浩野的目光冷冷掃過。
“秦少，她一出生母親就去世了，我怕她難過，很少跟她提起，所以不知道母親的名字也不奇怪。”顧建平訕訕地說。
“這麽多年，都不給母親掃墓的嗎？”
沈瓔貌似隨意地一問，讓顧建平額頭上冒出冷汗。
“是我，我不讓她去掃墓的行不行？”鄭美茹瞪著沈瓔，眼中簡直要噴出火來。“我告訴你，你最好從這裏離開，你一個鄉下野丫頭，不要有什麽癡心妄想。”
“我當然不會像有些人，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也要百般覬覦，巧取豪奪。”
沈瓔盯著坐在沙發上的顧雨珊。
“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請問顧小姐，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顧雨珊救助地看向父母，顯然不知道怎樣回答才合適。
這一次，顧建平和鄭美茹也有些懵，他們也不知道該說哪一天。
沈瓔出世的時候，顧建平根本不在沈蘭心的身邊，他甚至不知道沈瓔是哪一天出生的。
秦浩野俯身看向顧雨珊：“顧小姐，自己的生日總不會忘記吧？”
“唉，有時候事情太多，記不得生日也是難免的。”沈瓔頗有耐心地引導著：“要不要把身份證拿出來看一下？”
顧雨珊臉色一白，半晌囁嚅道：“1月15日。”
“很好。”沈瓔轉向秦浩野，“外公曾說過，十七年前的那個冬天比以往都要冷，秦老先生的病最忌天寒，所以在冬至那天犯了舊疾。我外公從梅城趕過來，守了整整兩天，秦老先生轉危為安，而這時卻得到我母親早產的消息，等他連夜趕回梅城時，我已經出世，他卻隻來得及見母親最後一麵。所以，我的生日，是在母親忌日的前一天，也就是在冬至後的兩天，12月24日。”
沈瓔說完，從隨身的小錢夾裏取出身份證，遞到秦明皓眼前，上麵出生日期一欄，赫然寫著12月24日。
秦浩野的目光轉向顧家三口。此時，他們的臉都是一片慘白。
“顧先生，顧太太，要不要解釋一下。”
秦浩野神色冷峻，雖然隻有二十二歲，但渾身上下透出的氣勢，迫得顧建平額頭滲出了冷汗。
“秦少，您聽我解釋。”顧建平恨恨地看了一眼沈瓔。
“沈瓔是我的親生女兒，但她一直在鄉下長大，沒見過什麽世麵，我一聽說這門婚事，就把她接了來，但觀察幾天，總覺得她舉止粗俗，難登大雅之堂，所、所以，才想讓雨珊代替她的。”
“你認為，你有資格決定我未來的妻子人選？”秦浩野微眯著眼睛，眸光中盡是寒意。
“不是，不是這樣的。”顧建平連連擦著冷汗，“她們兩個都是我的女兒，所以——”
“你以為我是要跟你顧氏聯姻嗎？秦家派去你的人，沒告訴你要找的是沈家的外孫女？”
眼見秦浩野的神色越來越不悅，顧建平突然叫道：“好，秦少，那就嫁沈瓔。”
“不行，絕對不行。”鄭美茹在一旁尖叫起來。
“閉嘴。”顧建平臉色鐵青地斥責妻子，轉身又向秦浩野陪著笑臉：“秦少說得對，當初定的是沈橋的外孫女，當然應該是沈瓔嫁進秦家，反正她們兩個，都是我的女兒……”
沈瓔看向顧建平，一臉的莫名其妙。
“誰給你的權利，決定我的婚事？”
“我是你的父親。”顧建平的回答，讓沈瓔覺得啼笑皆非。
“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從我出生你就沒來看過我，現在居然想搞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譏諷的語氣太過明顯，顧建平臉色極差，當著秦浩野的麵卻又發作不得。
“秦少，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聽她的，你看這門婚事——”
“這門婚事我會跟沈小姐談，你們幾位就請回吧。”秦浩野做了個手勢，祥叔上前送客。
“秦少，那西郊那塊地……”
秦浩野淡淡地道，“這些，我都會跟沈小姐談的。”
顧家三口一步三回頭地被送了出去，大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秦浩野一隻手撫摸著龍鳳環，斟酌著措辭。
“沈小姐，謝謝你送回龍鳳環。你可以提一些要求作為我對你的答謝，至於婚事嘛……”
少女擺了擺手。
“我說過，我就是來還東西的，沒有任何要求。”
她這麽一說，秦浩野反而更謹慎了。
“畢竟當年沈老先生救了我爺爺，你提一些要求也是合理的。”
“我出門的時候，外公就說過，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當年秦老先生已經給足診金，是因為外公著急要走，才沒來得及奉還龍鳳環，所以今天龍鳳環物歸原主，我們兩不相欠。”
沈瓔說完要說的話，拍拍手準備離開。
秦浩野才不相信有人肯這麽輕易地放棄這門婚事，畢竟秦家，在京城也是屬一屬二的名門望族。
看著沈瓔的背影，他在心裏默數：“一、二、三……”
不出他所料，沈瓔走到門口，忽然停下來，轉身。
“秦先生，我看你臉色，似乎身有隱疾。”
秦浩野臉色一變。
誰身有隱疾？
你才身有隱疾！
本少爺每天早起都很正常的好不好？
沈瓔似乎看出他誤會了，略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你似乎有輕微中毒的跡象。”
秦浩野嗤之以鼻：“沈小姐，如果你有什麽要求，不妨明提，我最討厭別人欲擒故縱。”
沈瓔納悶地瞅著他。
“你們有錢人都活得這麽累嗎？別人隨便說一句話，就覺得可能是在騙你，你們這日子過得可太慘了。”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心中腹誹。
“唉，就憑他這麽說話，本來我都不該管的。可誰讓外公說過，醫者父母心，我要是看見有病不告訴一聲，心裏又過不去。”
於是，頭也不回地來了一句。
“秦那個啥，你要是有空，就去抽點血，驗個微量元素，如果沒事就當我胡說好了。”
秦、那個啥？？？
秦浩野臉都黑了。從沒有人這麽叫過他！
本少爺沒有名字嗎？
就算不知道我名字，難道不會像別人那樣喊聲“秦少”麽？
何況，她進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地叫“秦先生”。
這臭丫頭，根本就是故意的！
“沈瓔，你給我站住！”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本小姐不要麵子的嗎？”沈瓔回身，衝他揮了揮小拳頭，“我告訴你，我對你沒興趣，你要是敢對我糾纏不休，小心我揍你！”
說完，抬腳走了。
秦浩野看著她的背影，氣得翻了個白眼。
本少爺會糾纏你？？？
要不是看在她送回信物，還不用跟她結婚的份上，秦浩野真想把她拎回來，好好教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