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威逼利誘
展清念淡然地將茶盞放回桌上，青蔥玉手交疊著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那一副形態極好的大家閨秀做派惹得劉承瑞不免又多瞧了幾眼。
他看得出來，麵前的女人，可能並不是他招惹的起的。
既然得不到，多看幾眼又不花錢。
“劉家主的意思，這兩筆生意，我們沒得談了？”
劉承瑞見她不急不忙穩如泰山的態度，不免生出一陣退意，他笑了笑，站起來拱手道。
“沒能與姑娘做成生意也是可惜，不過來日方長，都是生意場上的人，不免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劉某人還有事，先告辭了。”
展清念沒有挽留，隻是瞧著茶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劉承瑞轉身，門口程宇便押進來一個堵著嘴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人身形消瘦麵皮白淨，下巴上留著一撮山羊胡，長相頗為斯文，穿戴著華服玉冠，但卻因為掙紮而有些衣衫不整，麵容猙獰。
見到劉承瑞，中年男子竟嗚嗚地哭了起來，一門心思地往劉承瑞的身上鑽。
多年來的縱欲無度早就掏空了身子，那男子身上沒有什麽力道，被程宇一隻手輕而易舉的便控製住了。
劉承瑞見了那男人心下一驚，停住了腳步，卻沒有伸手接那男人，他咬牙憤然攥起拳頭，又倏地鬆開，僅僅看了那男人一眼，片刻之後，又揚起浪蕩子一般的招牌笑容，轉過身來。
“姑娘這是何意？”
展清念無害地笑了笑：“我能有什麽壞心思呢？無非就是想跟劉家主把這生意做下去而已。”
劉承瑞越是憤怒臉上就笑的越是燦爛。“這就是姑娘的底牌？”
展清念沒答這話，衝程宇一擺手。“快放了劉父。”
程宇恭敬的點頭，解了劉父身上的繩索，將堵著他嘴的抹布拿掉。
劉父立刻號啕大哭，他一把衝向劉承瑞，竟不顧父子綱常，抱著兒子的腿生生跪了下去，鼻涕眼淚的蹭了劉承瑞一身。
“承瑞，承瑞救我啊……承瑞……他們害我。”
劉承瑞低頭瞧著自己那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父親，眼中沒有一絲溫度，他仿佛又看見了幾年前，祖父心灰意冷地越過父親這輩，將偌大的劉家交到自己手上時的場景。
那時他隻知道，他的父親整日裏不是在後院與姨娘們廝混，便是在窯子裏與姑娘們廝混，再不然就是在賭坊裏賭錢，或在酒樓裏揮金如土呼朋喚友喝的爛醉。
後院的姨娘一房接著一房地娶，他的母親是被他父親活活氣死的，他祖父死時，他父親正在窯子裏摟著姑娘苟且……
劉承瑞麵無表情地扶起自己的父親，今日這事看來了不了了。
他眼神中的冷意讓劉父咽了咽口水，劉父下意識地一縮脖子，聲音小了下去。“承瑞……他們設計害我。”
劉承瑞坐在原來的椅子上，麵上笑著。“不知我父親哪裏得罪了姑娘，我代他向姑娘賠個不是，姑娘說的生意，我們都好談。”
展清念看了看劉父，惹得劉父往劉承瑞的身後躲了躲。“今日你父親在賭場賭輸了錢，十萬金，他將自己賣給了我。”
“賣？”劉承瑞眯了眯眼，多少錢都好說，他有的是銀子，但這個賣字？
他那混賬父親是能做出這般不要臉麵的事情的，他就仗著有自己給他擦屁股什麽事都敢做，可他卻從不顧劉家的臉麵，也從不顧惜他這個兒子，他心中隻有他自己。
他父親可以為奴為婢，但是劉家當家家主的父親不可以，他父親是奴，是賤籍，那他是什麽？
劉家，不能有這般醜聞。
“今日初二，官府都沐休，姑娘可有官府蓋章批文的身契，若是沒有，那便算不得。”
不等展清念說，程宇便將劉父的賣身契拍到了劉承瑞的麵前，那身契上官府印章批文一點不少。
還他娘的是死契，主家生殺大權在握的那種。
“不僅如此，官府那，還備著案呢？劉家主要不要去瞧一瞧，隨時方便。”展清念輕聲說。
劉承瑞掃著那身契，劉父是早上出門的，她竟然能在官府新年沐休之日，隻半日就能拿到批文和備案，她背後必有強大的官家勢力，她的身份，確實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劉家是整個北國數一數二的富商，卻沒有什麽官家背景，有的時候做起生意來難免有些困難，劉承瑞隻衡量了片刻。
“姑娘出個價，怎樣才肯消了家父的奴籍？生意上的事我們都好談。”
展清念笑了。“你父親的奴籍都好說，隻是這生意……我們可就不能這麽談了。”
展清念頓了頓，笑的像一隻狐狸。“除此之外……我要你河道的三成紅利！”
劉承瑞聽著她的獅子大開口眯起了眼，麵上笑的越發濃了。
赫連墨凜聞言從茶盞裏抬起了頭，在心裏點了點頭，嗯，討了個會賺錢的媳婦，以後，他完全可以坐吃等死了。
“當然，這紅利我也不能白拿，以後有需要官府批文的地方，隻要合情合理，我保證，你劉家比別家優先，你看如何？”
劉承瑞冷哼一聲，一攤手。“我還有別的選擇？”
“當然有。”展清念眼神陡然轉冷，她似那毫無感情的妖姬。
“我已經盯上了你劉家，或者說，我從北國無數商家之中選中了你劉家，坦白說，我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你要麽聽我的話，我保證你不會虧本，要麽……你劉家上下一百三十八口……”
展清念留下個危險的眼神，沒有繼續往下說，而後便又和煦無害地笑了。
赫連墨凜隻覺得此刻他找回了那個他剛認識時候的展清念，那時的她也是這般危險。
劉承瑞瞧了展清念半晌，那笑容黏在臉上揮不下去，像是麵對著多年的好友，他伸出雙手挽起了寬大的袖子。“拿筆墨來吧，我給姑娘立字據。”
晚喬伺候了筆墨，劉承瑞老實地寫了字據，他又細心的將紙上的墨吹幹，這才讓人呈給展清念看。
展清念看也不看一眼他的字據，在她看來，在絕對的權勢麵前，這一紙文書就顯得那麽薄弱。
而那個賦予她權勢和底氣的男人，此刻就坐在她的身側。
展清念轉頭笑瞧著赫連墨凜。
“茶喝夠了？戲也看夠了？我們走吧。”
赫連墨凜點頭，起身遞過了一隻手，展清念扶著他的手起身，兩手交握著。
路過劉承瑞的時候，赫連墨凜突然停了下來。“這個人，我不喜歡。”
劉承瑞不由得心下一驚，下意識地與赫連墨凜對視，觸及那極冷的眸子，他竟然將目光轉向展清念，甚至不自覺地帶著一絲求救的意味。
他此刻怎麽覺得，還是展清念好說話一些。
展清念兩手握住赫連墨凜的手，哄道：“是我的人了，留著還有用，你消消氣，可好？”
赫連墨凜抬手愛憐地摸著她的臉，寵溺地笑。“好，若是不聽話，隨時殺了……殺他之前，先把那雙眼睛挖了。”
他可還記得這劉承瑞瞧見展清念舞姿的事呢，那舞姿那麽美，他隻想要藏著掖著，可不是誰都可以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