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華清池旁
在榻上按了一會兒，她便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了起來，門一開一合，她隻當是進來送東西的侍女，並未多想。
按摩的侍女停頓了一下，便又在她的肩上按了起來。
展清念迷糊著哼了一句。“往下一些……再往下一些……對，腰上再按按。”
那雙手按照她的指示一路向下，最終在她的細腰上按了一會兒，便開始不安分的摸起來。
展清念起初還不曾在意，後來便睜開了眼睛，華清池的侍女，就算給她天大的膽子，她們也不敢趁她迷糊之際在她身上亂摸的。
扭頭向後一瞅，果然就見赫連墨凜坐在榻上，雙手正在她身上按著，笑著瞧著自己。
“陛下？”她喚了一聲就要起身，被赫連墨凜製止，他輕笑。
“你趴著，朕再幫你按按，是這裏嗎？腰間不舒服？”
展清念有些羞澀，卻又重新趴好，任他在自己身上按著，笑道：“嗯，肌肉酸痛，陛下的手法不錯，有空便多幫我按按。”
“朕會的多著呢，你要不要都試試？”赫連墨凜挑眉輕笑，調戲著她。
“我才不要試。”展清念撅起嘴，語氣聽著有些惱意。
他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句。“嗬！這你說了可不算。”
“流氓。”
過了一會兒。
“陛下將大婚的日子定下來了？”
“嗯，左右等你你也不回來，朕便自作主張，選了最近的日子。”他說著，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似是懲罰她一般。
展清念知道昨日是自己的不是，本來說好的，兩人一起選日子，昨日她醉酒卻錯過了，回過頭討好的笑著。“陛下選了哪日？”
他沒好氣道：“正月初五，整個宮中，恐怕也就隻有你這個準皇後一人還不知道大婚的日子吧。”
“嘶，疼。”
他懲罰似的在她腰間加重了力道，見她嬌氣地喊疼，他又忍不住用手掌給她揉了揉。
“陛下選的，定是一個好日子。”
赫連墨凜瞧著她討好的模樣，輕笑。“算你嘴甜。”
又過了一會兒。
“我今日還要出宮一趟。”
赫連墨凜眼眸微抬，手下動作不停。“都這個時辰了還要出去？”
“嗯，昨日定好了的事。”她說著，垂眸思索了半晌，坐了起來。“不如陛下與我一同去？”
赫連墨凜瞧著她，將她抱進懷中，親昵道。“朕就不去了，朕去處理一些事情，下次陪你，嗯？”
“那好吧。”
展清念順勢摟著她的脖子，麵上有些失落，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他拍著她的小屁股陰森地提醒道：“早去早回，朕等你用晚膳，若你再像昨日那般，就休想再出宮了。”
“放心吧。”展清念親昵的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馬車停在了崎州城東市的一處宅子門口。
展清念進了屋，稟退了所有人，展清哲不自然地遞給她一個白色小瓶子，神色擔憂的瞧著她。
“前後半個時辰內服用一粒即可……”
展清念點了點頭，伸手將那小瓶子接了過來，也有幾分尷尬。
展清哲知道雖然有些不方便，但還是開口了，她就隻他這一個親人了，他不說，便無人去告誡她的。
“是藥三分毒……吃多了傷身，你，能少吃盡量少吃一些。”
展清念垂眸。“知道了，兄長。”
展清哲還想說什麽，但見她不甚在意的模樣，終究還是歎了口氣，閉了口。
“今日，赫連墨凜的聘禮送了過來，出手闊綽，前所未有，很是壯觀，給足了琉璃城顏麵。”
“嗯，剛剛在路上的時候聽見了四下的行人都在議論這事。”
赫連墨凜給新皇後的聘禮浩浩蕩蕩的擺了一整條街，饒是四國的皇後當年大婚時恐怕都沒有如此的聘禮，現下裏崎州城的百姓都在議論，皇帝對這位準皇後的看中。
“不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嗎？”
“不了。”展清念抬頭輕笑。“答應了陛下回去一起用膳的。”
“……他對你可還好？”
展清念笑了笑。“甚好。”
展清哲點了點頭，眉頭卻仍舊是緊緊的鎖著，連說了兩遍。“那便好，那便好。”
承庭殿。
塵封已久的宮門打開，發出“吱吱呀呀”的難聽聲響。
原本熱熱鬧鬧威嚴輝煌的太後寢殿，現如今一片死寂，伺候的人都被秘密處死，除了看守的侍衛，隻有一個日日前來送飯的嬤嬤，這偌大的宮殿內除了太後再無旁人。
赫連墨凜走進寢殿，天色已近黃昏，寢殿內卻無人掌燈，昏暗幽沉，這還是那次事件之後他第一次走進這裏。
衡量之後，原本已經答應暫時不處置太後的，他怕自己看見那老婦的樣子之後，會忍不住的要了她的命，可是現如今，他似乎是找到了更好的法子來折磨她，折磨他們。
容王雖然擔憂太後，但他也是自身難保，靠著赫連墨凜不知哪裏來的憐憫才不至於受到牽連，他是不被允許來看太後的，容王似乎是知道這一點，他也從來沒有求過赫連墨凜這些。
在黑暗中搜索了一圈，赫連墨凜找到了這座寢殿的主人，冷笑一聲，抬腳走到她跟前。
太後愣怔著出神，看著走來的人，一開始竟恍惚之間將他認成了容王，許久未開口說話，聲音中帶著難聽的沙啞。
“墨染……墨染，你來看母後了？”
那原本保養很好的太後，如今看起來蒼老了很多。
赫連墨凜冷笑一聲。“嗬，太後，你看清楚，休要再將朕當做你的兒子了。”
“是你，是你！”太後聽見了他的聲音，滿眼恨意的盯著他，喊的聲嘶力竭，她披散著花白的頭發，如一個瘋婦一般撲了過來，哪裏還有半分往日裏的雍容高貴。
“是你這奴隸營中爬出來的雜碎，我的墨染呢，你將我的墨染藏到哪裏去了？將我的墨染還給我，還給我……”
赫連墨凜側身躲過，冷眼瞧著太後撲了個空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死了！”他冷聲道。
“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哀家不信……我的墨染是帝王之命，是嫡子，是要做皇帝的，你一個雜碎，如何能爭得過他，你騙我，哀家不信……”
赫連墨凜勾起唇角冷笑。“信不信隨你？不過，你當他死了便好，因為你們母子此生再也見不到了，生死又如何？”
他看著太後這幅樣子，宣泄著滿腔恨意，隻覺得當初自己的選擇再正確不過了，留著她的命，讓她日日夜夜都在這裏遭受心理上的折磨，比殺了她來得更加讓人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