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騙子
他仔仔細細的瞧著高高圍牆的牆角,看看那司機說的是否屬實,可是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說不定那司機是在耍他呢。又累又熱,有些許絕望的阮煜澤一屁股癱軟在路旁的草地上。呆呆的望著天際的幾顆疏星,這裏的空氣真不錯,在市內很少看到這麽澄澈的天空,這麽明亮的星星。
嘩啦啦啦……
焦燥的心漸漸靜下來後,他聽到了風聲,鳥叫聲,還有潺潺的流水聲,難道這裏有小溪?正好可以洗把臉,身上的汗粘著衣服,真心難受。
循著水聲,他果然找到了一條小溪,應該有兩米寬左右,溪水清澈見底,偶爾還會浮出幾片花瓣。他順著溪水望去,隱約看到了一絲亮光,由於有些遠,他看不太清。但是可以斷定,那是水中的一幢房子發出的光。忽然,他腦袋裏靈光一現,這不正是進入莊園內的一條通道嗎?水不深,他完全可以淌進去。
依據常識,這條溪的盡頭一定是湖,而且湖水一定不會淺。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阮煜澤將褲子一擼,跳進了溪水裏,溪水冰冰涼涼,好爽心。將他一身的燥熱驟然退去.……
桌上的晚餐,幾乎沒動,誰也沒有心情下咽。杜芳青向征性的動了下筷子,便起身回了房間。
顧承軒甚至連筷子都沒動,他燃了一支煙,狠狠抽了一口,緩緩起身,走出了屋外。就在出門的刹那,他聽到了隱隱約約水花擊濺的聲音。好像是有一個龐然大物在水中翻騰所發出的。心下好奇,便貼著牆緩緩走到了水榭的柱子後,躲在暗處,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裏咯噔一跳,好像是一個人!
那人緩緩遊到了岸邊,坐在地上,擰了擰衣服。由於天暗月淡,他實在看不清楚他是誰。不過,他可以肯定,這決對不是他莊園裏的工作人員,因為工作人員絕不會這麽鬼鬼祟祟。為了安全起見,他撥通了莊園安保負責人的電話……
阮煜澤望著湖心島上那若隱若現的房子,急得啊,恨不能插上一對翅膀,憑直覺,杜芳青一定在那幢房子裏。進入那湖心島唯一的橋正對著莊園的正門,別說從橋上過去很容易被人發現,現在遊過去都是個難題!
“什麽人!”忽然,一束強光從遠處照來,晃得他睜不開眼,忙拿手去遮擋。眼睛避開那束強光,他才指縫中看清來人,是幾個身著製服的保安,“你幹什麽的,誰讓你進來的!”
阮煜澤吭吭哧哧,漲紅了臉,
“我,想來便來,關你們什麽事!”
“不好好做你的乖兒子,跑我這兒來做什麽!”不知何時,顧承軒從那幾個保安中走出來,橫怒著一雙眼,“閑得慌嗎?”
情敵相見,份外紅眼,如此冷嘲熱諷更加讓阮煜澤對他劍拔弩張,
“顧承軒,你就是個畜牲!你把芳青藏哪兒了?快把她放出來!”
顧承軒一聽,不屑的揚了揚唇角,
“笑話,她杜芳青是我的妻子,什麽時候輪到你在這裏叫嚷!”
“芳青她不愛你,你這叫綁架愛情,知道嗎?”阮煜澤心有不甘,“你這樣會讓她生不如死的!”
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顧承軒,他步步緊逼到阮煜澤的身前,微微抬手,一把揪起他的衣領,
“即便是她不愛我,也輪不到你來說!再說了,你怎麽知道她不愛我?她人都已經是我的了,”說著,他便湊近了他的耳朵,“而且,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不管將來如何,她都不會忘記我!”
夜,深黑。
阮煜澤血紅的雙眼,似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他無法想像芳青那纖弱的身子在這個男人身下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恨不得將牙齒都咬碎了。
“啊!不!我要殺了你!”他怒發衝冠,一把鉗住顧承軒的脖子,咬牙切齒,“你把芳青怎麽了,你把芳青怎麽了!”
顧承軒冷麵如霜,眼睛裏盛滿了憤怒,微微抬手咬牙扼住他的雙腕,與此同時,幾個保安也擁了過來,將阮煜澤死死的架住,
“顧總,要不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其中一個保安建議道。
顧承軒摸了摸被阮煜澤掐紅的脖子,眸光冷冽的看著眼阮煜澤,
“把他給我安全的送到裕隆別苑,以後,不要讓我再在這裏看到你!”
那幾個保安在顧承軒的一聲令下,押著阮煜澤就往出走,阮煜澤拚命掙紮,不想走,
“放開我,我要見芳青,我要見芳青,杜芳青,你出來,出來.……”奈何他一個人哪裏敵得過幾個壯漢?幾個保安連拖帶拉硬是將他拖走了。“顧承軒,你渾蛋!顧承軒,你這個畜牲!”寂靜的莊園內回蕩著他時隱時現的怒罵聲。可是,他也隻能是罵罵而已。
縮在床角的杜芳青,還沉浸在矛盾的痛苦裏,隱隱約約中,她好像聽到了阮煜澤的聲音。抬頭看看,窗外一片漆黑,這裏比芳馨小築還要偏僻,他怎麽可能會找到這裏呢?她都已經把他傷成那樣了,他怎麽可能還會來找她呢?嗬嗬,她自嘲的笑笑,杜芳青,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你根本就不配讓人家的真心!
車窗外的黑暗,一點一點吞噬了他的驕傲, 以前的優越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阮煜澤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不濟,連想見自己心愛女人的能力都沒有。車子離莊園越來越遠,就差一點兒,就差一點,他就可以見到芳青了,心裏真不甘啊。顧承軒,我一定會再來的!
回到房間時,杜芳青已經蜷縮在床角睡著了。寬大的床,顯得她那麽瘦小,不禁讓人心疼生出想要保護的憐惜之感。湖風從窗中吹進來,她微微縮了縮身子,顧承軒緩緩走過去,拿過一旁的毯子,輕輕替她蓋上。駐足了幾秒,便轉身走出房間,並輕輕關上了房門。
啪嗒,一滴淚落在枕上。明天,他就要送她走了,就沒有什麽話要跟她說嗎?剛才在他出門的那一瞬間,她差點兒就要叫住他,終究還是咽回了肚子裏。既然他無心,她又何必要有意。張愛玲說過,愛一個人可以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開出一朵花來。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主動去索愛,因為,在她覺得,那根本就不是愛。愛,是要心照不宣的。連她走,他都無話可說,足以說明他並不是真的愛她。
第二天清晨醒來,杜芳青默默的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其實她也沒什麽東西好收拾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疊一件衣服明明隻要幾分鍾的事,她卻要疊半天。疊來疊去也就那麽幾件,終於還是被她消磨完了。看了看屋子,心裏說不出的酸楚。是不是該留下些什麽?嗬嗬,已經都把心留下了。
她從枕下翻出了那本她一直隨身帶的日記本,折下一頁,提筆半天,也僅僅留了絕情的的四個字:後悔無期。
背起背包,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房間,卻不見顧承軒的人影。房間,書房,廚房,甚至衛生間,找遍了整個房子也沒有看到他。
“顧承軒,顧承軒,你在哪兒,顧承軒.……”她跑出屋外,站在水榭內,歇斯底裏的喊著。平靜的湖麵被她的聲音振出一絲絲波紋,也沒有把顧承軒給叫出來。“你又騙我,又騙我!”又氣又惱的杜芳青取下背包,狠狠的丟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抱著雙膝,“騙子,顧承軒,你就是個騙子.……”湖麵上回蕩著她如咒般的碎碎念。
走進辦公室,橫七豎八的各種文件資料合同堆積在辦公桌上。顧承軒瞬間來了氣,
“文素,文素!”一連喊了兩聲,也未得到回應,他頓時火冒三丈。一個電話打到考勤處,“文素請假了嗎?”
“是的,顧總,文助理早上來了公司,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好像很著急,就請了假。”
嘭的一聲,顧承軒掛了電話,真是胡鬧!他隻好自己將辦公桌上的文件理了理。
一家高檔俱樂部的高爾夫球場邊,一位年近半百,身材微胖的男人,著一身休閑條紋上衣,白色褲子,頭戴著棒球帽坐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墨鏡遮眼,派頭十足,看起來很悠閑。文素心怦怦跳著,快走近時,她駐足,深吸了口氣,才又緩緩挪動腳步。
“方總,文小姐來了。”一旁的手下點頭哈腰在他耳旁提醒道。
即便天氣已經沒那麽炎熱,文素手心裏還是捏了一把汗。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出來見客戶,還是這麽大的客戶。她屏氣凝神,準備了一百個與之見麵時要說的話。可是等了好久,那個方總也沒有搭理她。
幸好來之前,她已經對這個方總作了一些了解。方大勇,本市餐飲業龍頭老大,因為沒有什麽背景,白手起家,拚命打拚,才有了今天的輝煌成就,所以就有些財大氣粗的土財主氣勢。為人唯利是圖,可是眼光頗為精準。骨子裏很好色,還要裝出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