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身世,心結(二)
「你們是不是也在意我的身世……一個孤兒的身世?」
聲音不咸不淡,語調不疾不徐,像是自問自話,又像是無力的訴說……
陸擎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酒喝了很多,卻沒有絲毫的醉意,想說的話也有很多,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反覆的思量著,最後卻想著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韓亦城聽完了陸擎深問的問題,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得有些嚴肅了起來,開口便直接地問了一句陸擎深原因。
說起來,他們雖然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可是大家心照不宣地都清楚,陸擎深之所以能夠跟他們當成好朋友,無非就是因為他被陸家收養了,不然的話,陸擎深是絕對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不是說他們瞧不起陸擎深或者對他有什麼看法,恰恰相反,他們完全沒有介意這件事情,不僅如此,還把他當成大哥,凡事都會聽取陸擎深的建議,也挺尊敬他的,不只是因為他的年齡是四個人之中最大的,更是因為陸擎深的能力,足以得到他們的信任以及尊重……
這麼多年,除了小時候孩童時期的不懂事,有些人在背後會有些議論之外,大家從來也沒有在提過他的身世問題,可是今天……他怎麼自己提出來了?
同樣,一旁的唐昀跟陸沐琰在聽到陸擎深的話后,也是心頭一震,覺得陸擎深怎麼突然之間這麼奇怪,難不成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不過,誰敢給他刺激受啊?
「哥,你說什麼呢?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你不就是我哥嗎?有什麼還疑問的。」
陸沐琰皺著眉頭,忍不住地開口回了一句。
本來就是,陸擎深比他大四歲,說起來他還是上初中時,偶然間從家裡面的傭人嘴裡聽到陸擎深其實不是他的親大哥,而是父母之前出於一些原因從孤兒院里領養回來的。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拿這件事情去刺激過陸擎深,或者怎樣,也更是怕陸擎深會多想,從未向父母或者陸擎深詢問過這些事情。
在他的眼裡,陸擎深就是他的親哥哥,甚至比親哥哥還要親。
猶記得上初中那會兒,他仗著自己家裡條件優渥,加上又處於青春期,叛逆還愛惹事,結果無意間惹到了他們初中部的一個大哥,誰曾想晚上放學后就要被人給堵在了校園的小花園裡面,準備揍他一頓。
說起來,那個時候的他別看愛惹事,可那就是一個紙老虎,就是嘴巴上厲害一點,要真的是讓他跟人打一架的話,他是真的不行。
那天,被堵在小花園裡面的他,看著周圍別他高那麼對的人,心中真的是怕了……甚至,都做好了被人揍的準備了。
他們學校的高中部跟初中部是連在一起的,陸擎深晚上放學遲遲沒有等到他,便開始四處找他,直到現在他還清楚地記得,陸擎深看到他被一群人圍攻的時候,臉上那狠厲地表情,現在想起來,都不禁全身發顫,簡直比來自地獄的修羅還要可怕,那樣子,跟所謂一貫的三好學生完全不搭邊。
只見陸擎深直接丟了書包便進去給他出氣,把那些個人好一頓的暴揍,雖然陸擎深的臉上也是掛了彩,不過這場打架還是以陸擎深完勝而告終。
那次,他真的是被陸擎深給震驚了,直到現在他還好崇拜陸擎深,好像陸擎深就是萬能的,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從那以後,初中部的大哥就變成他了,因為他有個無所不能的哥哥。
想著回憶是那麼的美好,陸沐琰的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挑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唐昀雖然沒有說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告訴他很不開心,大家都是好兄弟,幹什麼說身份問題,再者說了,他從來也沒有介意這些,陸擎深的能力,混到現在,跟陸家一點兒關係也沒有,靠的都是他自己,怎麼突然間就這麼莫名其妙呢?
包間的裡面的氣氛伴隨著陸擎深的這句話,一時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大家將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陸擎深的臉上,顯然是在等待著陸擎深接下來的回答。
「也沒什麼,突然間就想到了這個話題,就矯情的問了一句。」陸擎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將身體緩緩地靠在了沙發上,緊接著略帶憂傷地開口說道,「其實,你們或許真的不會在意,那是因為你們一開始就從未為這樣的問題煩惱過,只有經歷過,才發現儘管在外人面前沒有任何的差別,可是私下裡面還是會去思考在意這個問題。」
一說到這裡,陸擎深的腦海裡面瞬間就飄過了喬以沫的身影,真的……直到現在,陸擎深還是覺得很自卑。
拚命的打拚了一切,只想著自己一定要變得特別的優秀,可是就算是這般的優秀了,到頭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身份跟喬以沫之間有差距,而且還是喬以沫最在意的差距,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將這份喜歡就這麼的藏在心底裡面,藏了十五年,卻什麼也不敢說……
想著,陸擎深便忍不住輕笑了一下,他想他或許真的是有病了。
「擎深,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要真的遇到什麼事情了,你就說出來,別悶在心裏面。」韓亦城總覺得今晚的陸擎深狀態真的特別的不對,莫名其妙地約他們出來,又莫名奇妙的說這樣的話,真的太不同尋常了。
「是呀,大哥,你別突然間這麼憂鬱啊!有什麼事情跟兄弟們說啊。」唐昀在一旁趕緊地附和一句。
陸擎深今天的狀態真的太不對勁了,這跟平常的那個他完全就是兩個人。
陸擎深並沒有理會兩個人的話,只是暗自地嘆了口氣,便徑自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把你們這麼唐突的叫過來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陸擎深便拿起了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徑直的離開包廂,徒留其餘三個人坐在原地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