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老師想不想聽
晨越感覺有點難受,“我記得。”
神明到了小男孩兒的身邊。
柳清風笑著說,“其實故事還有下半段,老師想不想聽?”
眼眶微紅,晨越望著柳清風,不知道該給他什麽反應。
柳清風道,“神明答應了陪伴著小孩兒,永遠不會丟下他,不會離開他。小孩兒很開心,可是後來小孩兒才發現,原來神明也是會說謊的。”
“神明騙了小孩兒。”
神明根本就沒打算在小孩兒身邊陪著小孩兒。
隻是小孩兒太傻,相信了神明的隨口之言。
後來神明離開了小孩兒,而小孩兒,死了。
“直到最後一刻,小孩兒才知道,原來比魔鬼更可怕的,是神明。”
摧毀一個人其實很簡單啊,你成為他的全部,然後再離開他就好了。
你變成他的光,然後抽走他的光。
“阿越,我們換一個玩法吧。”雪野突然打斷了柳清風要出口的話,笑得很惡劣,“我決定放你一馬,但是兩個孩子必須要有一個成為鯊魚的食物。”
“看到下麵那艘小船了嗎?你可以選擇帶一個人離開這裏,剩下的那個,要被鯊魚吃掉。”
氣血上頭,晨越深吸一口氣,隱忍著即將爆發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你直接殺了我吧。”
“殺了你?嗬,原本是這樣想的,可是阿越你不覺得這樣更好玩嗎?”
被丟下的那個,恐怕到死的那一刻,都會記恨著蕭晨越。
其實沒什麽好猶豫的,直接選擇嬌兒,帶著嬌兒離開就是了。可是晨越望著柳清風,泛紅的眼眶終是盛不下眼淚了。
柳清風,其實很可憐。
如果不是因為他在21年綁了小果,並且用小果威脅她,晨越一定不會那麽討厭他,在孤兒院的時候也會真心對待柳清風。
她不該心軟的。
對於一個傷害自己的人來說,她也無需心軟。
她不知道該怎麽選。
她不想讓嬌兒死。
也不想讓柳清風死。
這是一個死結。
“還剩最後一聲數了哦,阿越。”蘇婉兒很喜歡現在的感覺,將蕭晨越死死的拿捏在掌心裏。
她沒有朋友,同樣的,也沒有仇人。可唯獨蕭晨越,是讓蘇婉兒恨到了骨子裏的,他們在大盛的時候鬥法,可她似乎沒有贏過蕭晨越。
然而這一次,她贏了。
贏定了。
這一次晨越沒有盛傾夜的幫忙,沒有醉尋花的袒護,也沒有唐危和鳳玄的幫助。
所以蕭晨越,不是她的對手。
在蘇婉兒心裏,晨越能贏過她全是靠男人幫忙。
如今看著狼狽不已的晨越,蘇婉兒很滿意。
“嬌兒,我選嬌兒。”
這個選擇幾乎是沒有懸念的。
其實就算是喂鯊魚,晨越也會選擇嬌兒和自己一起喂鯊魚,因為明白即便是選擇了和柳清風跳下海,最後蘇婉兒也不會讓嬌兒活著。
他們這對母子都巴不得對方早點死。
“嘖,阿越你可真狠,虧我的小清風那麽喜歡你。”
柳清風看著晨越,狗狗眼再也沒了笑意,黑色的眼睛裏隻剩下一片死灰。他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隻是心裏依舊抱了意思幻想,老師會選他。
是的,最後老師也的確選了他。
老師選了讓他去死。
晨越看向柳清風,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選擇,“我選擇嬌兒。”
四目相對,狗狗眼裏的光熄滅的那一瞬間,晨越想起了曾經的嬌兒,也漏出過這樣的眼神。
心間一陣抽疼,臉上卻是扯起了笑容,“小清風,抱歉,我要丟下你了。”
看,蕭晨越多殘忍?
這簡直是在柳清風的傷口上撒鹽。
寂靜在四周蔓延,柳清風突然笑了一下,然後,蘇婉兒轉動了機關,柳清風就在晨越的眼前掉進了海裏。
她聽到了柳清風掉下去的聲音,聽到了鯊魚在水裏遊動的聲音。
被放到甲板上的嬌兒走到了晨越身邊,一雙漆黑的瞳孔望著晨越。
他不知悲,不知喜,不懼死亡。
因為沒有人教過他。
但是看著晨越臉上突然湧出來的眼淚,他盯了片刻,心口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是在悲傷嗎?
嬌兒歪頭望著她。
為什麽呢?
他想抱抱她。
就像當初她抱住自己一樣。
晨越望著嬌兒,衝著他笑了笑,然後聲音嘶啞的說,“對不起,嬌兒。”
原本半點力氣都沒有的蕭晨越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從甲板上爬起來,迅速竄到了海裏。
鯊魚張開了嘴露出了滿嘴的獠牙,小小的柳清風無力反抗,隻能等著利齒穿透皮肉,等著自己成為鯊魚胃中的肉塊。
鮮血染紅了海水,柳清風驚訝的看著突然跳進來抱住自己的女人。
“神明,沒有丟下小男孩兒。”
“老師!”柳清風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大半個肩膀都被鯊魚咬住的晨越,晨越隻是望著他笑。
甲板上的蘇婉兒沒有反應過來,小小的嬌兒更沒有。
一抹黑色迅速從艙內躥出來,像是一陣風刮過,最後刮進了海裏。
黑衣人動作利索的將人帶上甲板,此時晨越的肩膀已經被鮮血染紅,躺在甲板上意識模糊,小小的柳清風跪在晨越身旁,眼淚流個不停,“老師,你別嚇我,老師你別睡。”
他害怕晨越睡著了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柳清風不害怕死亡。
因為在他的世界裏,活著和死了,沒有什麽區別。
可是這一次他覺得恐懼。
高大的黑衣人撕開了晨越的衣服,肩膀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
“你為什麽要救她?”蘇婉兒製止了黑衣人救助晨越的動作,眼神質問的望著那個人。
“她還不能死。”
“為什麽?你是不是心軟了?是不是你也喜歡上她了?她一定得死,蕭晨越今天一定要死。”最後的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晨越望向黑衣人,可是他背對陽光,她看不清他的麵容。
隻是覺得,很熟悉。
晨越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船艙裏的大床上,床邊坐著一個人,雙|腿交疊動作緩慢的翻看著手裏的書籍。
看清楚那人之後晨越激動地想要坐起來,卻因為傷口不得不重新躺倒在床上,疼的臉色蠟白。
“你怎麽會在這裏?”
跳進海水裏救她的,此時坐在床邊沙發上的人,正是柳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