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你放心
寒意順著空氣將晨越包裹的嚴嚴實實,頭皮發麻,說出口的話都忍不住打顫,她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
然而晨越此時卻沒有精力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柳清風呢?你把他弄哪兒去了?”
“你現在才問,會不會太晚了?阿越啊,你也是狠心,如果我不提醒,是不是你就忘了柳清風的存在了?”
晨越無話可說,她的確忘了。
從找到嬌兒開始,她的精力就都放在了嬌兒身上,嬌兒的遭遇給她的衝擊太大,所以她根本勻不出精力去給柳清風。
“就算你殺了我也沒關係,可是柳清你不能動。”
“現在是在裝好心嗎?阿越,太晚了。”
“所以,你到底把柳清風怎麽樣了?”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們玩個遊戲,你很快就會見到他了。”
又是那讓人深惡痛絕的遊戲。
晨越深吸一口氣,壓製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寒冷無孔不入的侵襲著她,此時的晨越連說話都困難,她的身子已經快被凍僵了。
所謂的遊戲,就是晨越無比熟悉的二選一。
一艘巨大的輪船上,嬌兒和柳清風被掛在了船頭,晨越在冷庫的時候被凍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飄在海上了。蘇婉兒站在甲板上,踢了踢清醒過來的晨越。
“阿越,反正你也回不去了,這樣好了,看在我們認識了那麽長時間的份上,我大發慈悲,送你一個伴吧。”
“你的嬌兒,還有柳清風,他們隻能活一個。你選誰跟你一起死呢?”
兩個孩子的腳腕上都綁上了鐵鏈,鐵鏈又綁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雪野,你不該那麽對柳清風。”晨越的語氣尤為平靜。
她為柳清風覺得不值,因為柳清風是唯一一個從始至終都站在蘇婉兒身邊的人。
她和雪野是新仇舊怨累極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巴不得對方去死。而嬌兒呢?他試圖將蘇婉兒的意識毀滅,倘若知道自己放出柳清風和盛淮惟他們的意識,會讓蘇婉兒也因此得以回到現實的話,他一定不會放柳清風他們出來。
晨越以前不知道嬌兒遭受了什麽。
如果她知道的話的,也會不顧一切手段的將蘇婉兒給殺了。
她自小在父母的寵愛下長大,她的童年可以治愈這一生。
但也有些人的,卻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比如盛傾夜,又比如她身邊的一個鄰居。
那個小女孩兒暫且叫她小紅吧,小紅的母親在小紅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在她父親帶著母親出去打工之後,在異鄉失蹤了。
她就隻能跟著父親生活,而父親又是一個不務正業的人,常常喝酒賭牌,而且對小紅也是動輒打罵。
晨越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小紅出了車禍,然後因為特殊的原因所以當時並沒有告知在外打工的小紅父親,小紅父親的兄弟們,負起了照顧小紅的責任。
小紅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那些叔伯都在手術室外麵守著,看到小紅被推出來,麻藥過了之後痛苦的模樣,那些叔伯們都忍不住哭了。
因為心疼。
因為可憐那個小孩子。
可是後來將車禍的事情告知小紅父親的時候,小紅父親的一句話讓晨越記憶深刻:車怎麽沒有撞死她呢?
我不認這個女兒了。
當時晨越的父親母親都在場,晨越也在,聽著電話那端的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氣憤不已。
這個爹,當的也真是失敗。
後來晨越就說,如果父親是這樣的話,她不會認這個父親的。
生恩無以為報,可若是生出來了,不好好的養育,那就不該將那條小生命帶著這個世界上來。
晨越說的那句不認並非是一時之語,她會身體力行的證明這句話。
她很在乎父母,因為父母對她好,倘若有一天他們將她當成了工具,而晨越也不會再將他們當成親人。
她時常慶幸,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給了他們足夠的愛。
倘若蘇婉兒是她的母親,晨越覺得,她也會不擇手段的將蘇婉兒給殺掉。
他們都是站在蘇婉兒的對立方,而柳清風不一樣。
從始至終,他都站在蘇婉兒的身邊。
為了蘇婉兒殺人如麻,為了蘇婉兒劫持了一個小孩子,為了蘇婉兒不顧生命進入遊戲。
“柳清風那麽愛我,我想不管我做什麽他都不會怪我。所以你還是趕緊選吧,別浪費我們之間的時間。”
“當然,你可以不選,不選的話我就把你們都扔下去。”
“隻要你選了,我保證,不管活著的是誰,我都會把活著的那個安全送回雲城。”
鯊魚就在他們的下方遊動著,緊緊的盯著即將成為他們食物的兩個小孩子。
遊戲很簡單,晨越選擇誰就抱著誰跳入海裏就可以了。而等著他們的是成為鯊魚的食物。
全身都軟趴趴的晨越深吸一口氣,“蘇婉兒,你這樣對的起柳清風嗎?”
這一刻她是真的為柳清風覺得不值,為蘇婉兒放棄了一切,結果蘇婉兒卻將他當成一個玩具,將他的生死當成一場遊戲。
倘若成年的柳清風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是什麽感受。
“這跟你無關,三聲數之後如果你還沒有做出選擇,我就把你們三個都變成鯊魚的食物。”
一旦掉進海裏,即便沒有環繞的三條鯊魚,最後她也會沉入深海,成為海裏的亡魂。
因為如今的晨越沒有氣力了。
“一!”
晨越望著柳清風,那孩子一直垂著眼,似乎知道了自己會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其實根本不用選的,在晨越的世界裏,隻要有盛傾夜的選項,那晨越的答案也永遠就隻有一個。
“二。”
晨越又望向嬌兒,他隻是望著晨越,黑色的眼睛裏沒有懼怕,應該說現在的盛傾夜根本不知道恐懼是什麽。這一刻晨越有點後悔,早知道會這樣,就應該讓盛老帶著盛傾夜回盛家。
即便最後還是死路一條,可是至少不是在這裏喂鯊魚。
至少能有一個體麵的墓地。
該選誰呢?
“老師,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故事嗎?”
柳清風突然開口了,揚起臉看著晨越,一雙單純無辜的狗狗眼天真無邪,“就是那個賣火柴的小男孩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