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替他還你
蕭晨越的新身份是一個孤兒,父母雙亡,留了一筆遺產給她,也沒有什麽親戚,為了方便行事晨越就在陽光孤兒院找了個工作,每天就是在柳清風麵前刷存在感。
轉眼便是04年的夏天,炎熱的夏季,教師辦公室裏,天花板上的吊扇嗡嗡的轉動著,吹得桌子上的紙頁來回晃動,蕭晨越趴在桌子上午睡,正在做一場美夢。
隔壁的聲音卻生生將美夢打斷了,晨越的心情很不好,畢竟不管是誰正在做美夢的時候,美夢被打斷了估計都不會開心的。
朦朧的睡眼閃過不耐,隻聽得隔壁的吵嚷上越來越大,而現在教師辦公室隻有她一個人,不得已的晨越隻好起身去隔壁看。
“啪!”
清亮的巴掌聲過後,教室裏突然安靜下來,周圍的人都靜默了片刻,隨後好幾下巴掌聲響起,被打的那個男孩兒身子都踉蹌後退,撞得桌椅移位,發出刺耳的聲音。
被打的那個人是柳清風。
而打人的,是幾個高大的少年。
柳清風白嫩的臉上是紅紅的巴掌,低垂著眉眼逆來順受,不管對方怎麽打,怎麽罵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晨越站在門外的死角處,眉眼間一片冷漠。
腳步後退晨越正想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卻和柳清風四目相對了,他眼中劃過錯愕,他不知道蕭晨越在那裏站了多久。
嘖。
被看到了。
那就躲不掉了。
幾乎是同一秒,晨越的臉上出現了震驚錯愕,還有難以置信,腳步有些微晃的衝進教室,“你們,你們在做什麽?”
“柳清風,你沒事吧?”萬分心疼的扯起柳清風,查看著他臉上的紅痕,怎麽可能沒事,嘴角都流出鮮血了。
死寂的眼,因為晨越關懷的眼神閃過了一絲光亮,“沒,沒事。”
“沒事才怪,都流血了。”
晨越憤怒的望著其他同學,“你們這是做什麽?怎麽可以欺負同學?”
看到老師發怒了,其他同學麵麵相覷,一個膽大的說,“老師,是他先偷東西的。”
一個起頭,另外的同學也跟著開口,“就是,老師,他是殺人犯的孩子。他是個壞蛋。”
“老師,他都沒有朋友的,他身上留著殺人犯的血。”
你一言我一語的。
絲毫沒有想過自己的話會變成怎樣的利刃,去割傷別人。晨越望著一群無知的孩子,她覺得今天就算不為了柳清風,也要讓這些孩子明白一個道理,不是什麽話都可以說的。
其實晨越在門口站了很久了,有多久?柳清風還沒有挨打之前,她就已經站在門口看了。
為什麽不進來?
她沒有進來的理由,為什麽要進來呢?柳清風自己最後不也是和這群孩子一樣,對著小果出手了嗎?她幾乎不敢想小果麵對柳清風的時候,是有多無助。
但她清楚,小果不見的每分每秒,陳米都度日如年,恨不得失蹤的人是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袖手旁觀的態度,以及剛見到柳清風時產生的殺意,其實和她憎惡的那個柳清風沒有兩樣,可是她控製不住自己。
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她沒辦法去體諒柳清風。
晨越做不到當成什麽都沒有發生,她不是聖人,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所以你們今天要怎樣?活活打死他?然後變成和他父母一樣的殺人犯?”
“可是,可是他偷東西了,偷東西就該被打。”
“柳清風,你偷東西了嗎?”
柳清風低垂著頭,不說話。
“看吧,老師,他不說話,他是心虛了!他就是小偷,柳清風是個小偷!”
指責聲漸漸的充斥了整個房間,晨越置若罔聞,一雙杏眼靜靜的望著柳清風,似乎在等柳清風給自己一個答案。
柳清風低垂著頭,不敢看晨越,“對,對不起。”
一句道歉,算是默認了自己是小偷的事情。晨越頓了一下,她還以為柳清風是被冤枉的,沒想到他真的偷了錢。原本還想教育別的小孩兒不要聽風就是雨,不要隨便說出傷人的話來。
如今倒是晨越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說實話,她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因為從小父母就教育他們幾個,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拿。想花錢可以去問他們要,但是不能不經過他們的允許就擅自拿錢,那等待他們的就是一頓毒打。
還從未經曆過這樣的情況。
柳清風知道晨越一直看著自己,頭顱更加低垂,像極了一隻落寞的小寵物。
“是誰丟了錢?”
一個同學舉起手,“老師,是我。那是我幫廚房的阿姨幹活,然後廚房阿姨給我的。”
“多少錢?”
“五毛。”
五毛。
晨越想起自己這個時候手裏有五毛錢的話,都是去買方便麵,揉碎了然後加上調味包,說起來,對於這些孩子來說,五毛錢不少了算是一筆小巨款。
“5毛錢算是他問你借的,我替他還你。”
夜晚,炙熱的太陽西落,月亮已然掛在枝頭,有涼風輕送,路燈下的長椅上兩個人排排而坐,柳清風低垂著頭,似乎不太敢麵對晨越。
這半年多來,好感度達到了十。其實晨越並沒有做什麽。
“你很急用錢嗎?”
“對不起,老師。”落寞的低垂著頭顱,鞋尖在地上前後蹭著,整個人都處於不安的狀態。
晨越將他的所有情緒都盡收眼底,“你沒有對不起我,清風,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係?”
“你是我的老師。”
“也對,也不對。”
柳清風終於抬起了頭,望著晨越的那雙狗狗眼裝滿了無辜,小孩兒的臉上滿是稚氣,清瘦但臉上還是肉肉的包子臉,那膠原蛋白嫩的好像真的能掐出水來。
倘若換了一個小娃娃在她麵前,晨越一定會特別開心的和他玩兒,因為長得太可愛了,沒辦法,蕭晨越是個顏狗啊。
對於美的事物,人總是有足夠的包容心。
但如果那個人確確實實的危害過你之後.……
“老師,不想做我的老師嗎?”
他小心翼翼的問著,因為經曆了太多的被嫌棄,所以本能認為晨越現在也是嫌棄他,不想做他的老師了。
月色下那雙黑色瞳仁裏迎著光,頗有些受傷的望著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