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不可以殺他
“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白色為主基調的實驗室內,蕭晨越和柳清風並排躺在實驗台上,身上連接上了很多電極。
盛傾夜罕見的穿著一件白襯衫,他的裝束大多都是黑色的衛衣,這樣清爽簡潔的襯衫,晨越從沒見他穿過。
他很適合白襯衫,尤其是此時袖子挽到手肘上方,微微歪著頭望著躺在台子上的晨越,好看的桃花眼是掩不住的擔憂。
考慮好了嗎?
晨越哪裏有考慮的餘地?
小果不能死。
父母和在其他城市的姐妹,也不能死。
晨越知道,柳清風那樣的人什麽都做得出來,所以她冒險走這一遭,也是想讓所有的事情了解。
“回溯的功能不健全,並且沒有經過測試,我和你弟也不知道回溯這個功能會產生什麽後果,有可能你會被困在裏麵。”
“很多事情都是未知的。”
盛傾夜一再提醒,晨越深吸一口氣,衝著他笑了笑,“沒事,隻要他們能好好的,什麽後果我都能承擔。”
蕭晨豐擔憂萬分的握住姐姐的手,“姐,小心點。”
“我知道。”
“阿越,回來以後,我們就重新開始吧。”
這樣生死未知的情況下,晨越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但是看到他希冀的眼神,她一時間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她承認,對於盛傾夜,她總是有很多的寬容心。
機器啟動將要被推進橢圓形機器的時候晨越手指顫了顫,其實,她是害怕的。
一片陰影突然覆上來,唇上多了溫軟的觸感,舔舐著她的唇角,他的眼底一片溫柔繾綣,“等你,阿越。”
人對於未知,總是恐懼的。
因為他的舉動,恐懼被暫時的衝淡,蕭晨越的眼眶紅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這個時候的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她格外的脆弱。
暫時拋卻了和盛傾夜的過往恩怨。
“嬌兒,謝謝。”
醉尋花趕到的時候,實驗室隻剩下蕭晨豐一個人,懊惱的深吸一口氣,“你姐去了哪裏?把我也傳送過去。”
蕭晨豐搖頭,“這一次,你就算用錢把實驗室砸出個窟窿來,我也做不到,除非阿夜同意,我一個人的權限是做不到的。”
陽光福利院,月頭正好,樹葉迎風而舞,帶著淩冽的寒意刮在晨越身上,站在和煦昏黃路燈下的晨越覺得自己可能進入了鬼片裏,因為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有些詭異。
整潔但難掩破舊的大樓前,晨越孤零零的站著。
這是,什麽情況?
回溯難道不是回溯到大夏剛開始,蘇婉兒還沒有死的時候嗎?
為什麽會回溯到現代.……
摸出身上的翻蓋手機,時間——2003年12月13號,晚上11點多。
一個跌跌撞撞的小男孩兒突然映入眼簾,那小男孩兒隻有六七歲的樣子,在淩冽的寒風裏瑟瑟發抖的前行。
晨越突然想起一個故事,一個殺人犯的小孩兒被其他的小孩兒欺負,趁他洗澡的時候把他的衣服拿走了,然後小孩光著身子在廁所躲了一夜。
柳、清、風!
他所做的一切在腦海中重現,晨越眼角眉梢都隴上了殺機,如果現在殺了柳清風,那是不是以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身子已經率先行動,幾步堵在了小孩子麵前,小孩看著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往左走,女人也往左移,往右走,女人也往右挪。
最後他沉默的低下頭,身子一側,表達的是讓晨越先過去的意思。
晨越身子不動,“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不說話,縮著肩膀往後移了移,晨越又說,“如果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訴你一個很溫暖的地方,讓你可以好好的休息。”
冬夜裏很冷,尤其是光著身子的時候,即便是在房間裏,也會凍得瑟瑟發抖,何況是在冷風凜冽的室外?
小男孩兒頓了頓,緩緩抬起眼,在昏黃的燭火下四目相對,晨越愣了一下,那雙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隻剩下死寂,說實話現在他看起來整個人都很狼狽。
可是晨越沒有半點同情之意,陰測測的望著他,扯著如同惡毒女巫標配的邪惡笑容,“或許,你是叫柳清風吧。”
他怔了一下,“殺人的,不是我。”
他似乎將晨越當成那些因為他父母殺人,而將罪過怪在他身上,來找他泄憤的人了。
那語氣裏著實夾雜了委屈,然而這句話就相當於他承認了自己是柳清風的事實。
殺人的,不是我。
多無奈的一句話?
明明不是他,卻讓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責難。
可是柳清風啊,你真的,差點殺了我呢。
即便他不承認,晨越其實也認出他來了,之所以會問,也隻是想確定一下而已,人有相似,萬一搞錯人了就不好了。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片刻後她鬆開,將身上的棉服裹在柳清風身上,脖子上的紅色圍巾也寄在了他的脖子上,柳清風怔住了,望著冬夜裏隻穿著單薄毛衣的晨越,似乎不理解她為什麽要把自己的衣服給他。
“我知道一個很溫暖的地方,並且那裏不會有任何人欺負你,你要跟我去嗎?”
晨越笑的像個知心大姐姐,溫柔的眉目裏潛藏著的,卻是殺機。
柳清風有些猶疑,但是溫暖的帶著女人體香的棉服遮去了冷風,讓他冰冷的身子漸漸回暖,也讓他稍稍放下了戒心。
“好。”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行走在黑夜種,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晨越走的很慢,似乎是在體諒小孩子的小短腿,然而事實上她隻是在想,要怎樣送他離開這個世界呢?
晨越並沒有騙他,死了,就再也感受不到寒冷,並且不會有人欺負他了。
低著頭乖順走在後麵的柳清風一直在想,這個人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為什麽要把自己的衣服給他?
“姐姐,你怎麽停下了?”撞上了晨越的身體,柳清風才後知後覺仰著臉問她。
晨越笑著,笑的天衣無縫,這裏是宿舍樓後麵的河塘,白天也很少有人來,更何況是大半夜的,估計柳清風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具浮屍了。
緩緩伸出的手,帶著罪惡瘋狂的念頭,卻突然頓住。
“姐,不可以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