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不值當的掉眼水兒
“騙子,你們是騙子。”
一直低垂著頭的大狗狗突然委屈的發聲。他也明白了,阿晨騙了他,皇帝也騙了他。
阿晨騙他去挖墳,說是有法子救活蕭晨越,隻要屍體還沒有腐化就可以救。
皇帝騙他去刺殺阿晨,是想借他的手除了太後那個心頭大患,倘若他真的得手了,太後的那條命也會成為他喪命的原因。
屆時皇帝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甩在他身上。
紅色的身影翻飛,穩穩落在柳清風身邊,“皇帝,你瞅瞅,都把哀家的乘龍快婿欺負成什麽樣了。”
她刻意咬重了乘龍快婿。
說話的聲音很是威嚴,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是個嚴厲的母親在教訓自己的孩子不懂事。
如果忽略了她臉上的戲謔的神情。
那的確是個完美的嚴母訓子的畫麵。
“阿晨,當初真就不該留你這條命。”他漠然開口,手中的長劍隨手扔在地上。
阿晨……
倘若不是之前聽到過這個名字,昨天又在柳清風的嘴裏聽到這個名字,太後不會放過一個試圖刺殺自己的刺客。
但他所說的話,她想不起任何有關的回憶。
眼角眉梢都隴上了笑意,“世上可沒有後悔藥,何況對這這張臉你下的去手嗎?”
初見到蕭晨越,她自己都驚訝於兩個人的相似程度。而蕭晨越和盛傾夜們二人驚訝的喊出了-——阿晨,並且下一句話問的是,你怎麽在這裏?
太後也想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
“還有,乖女婿,這點小事兒不值當的掉眼水兒。”
“跟嶽母說,嶽母替你收拾他。”
太後倒是難得有耐心,蹲在他麵前。卻也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柳清風撇過臉去,“你們都是壞人,把我當成傻子耍。”
“這是什麽意思?我隻說了你把屍體帶回來我就可以讓她活過來,你又沒帶回來,我想複活她也複活不了啊。”
“棺槨裏,根本就沒有屍體。”說起這個他就更委屈了,虧他辛辛苦苦的刨了大半天,弄得渾身髒兮兮的不說,回來後清越還要殺了他。
他單純,所以更能準確的分辨出殺機,他也清楚,倘若一個人真的喜歡你,是不會想要殺了你的。
“你說什麽?”幾乎是下一秒,柳清風的衣領被一雙手扯起。“什麽叫沒有屍體?”
聽到這個消息的太後卻是幽深了眸子,悄無聲息的退到一側,盛傾夜那雙桃花眼都染上不可置信,也絲毫不在意此時的清風到底有多髒。
“我說,裏麵根本沒有屍體!你們根本就是在耍我。”
他隻想到了這一種可能。
夏夜裏晚風吹過,往日涼爽的風今日卻染上了殺伐的冷氣,吃瓜前線的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不由自主的斂住呼吸。
蕭晨越的屍體是盛傾夜親手埋下去的,所以他不肯相信柳清風所說的話,便隻能親自去驗證。
於是柳清風就被帶回了啟寧宮。
從一隻髒髒的大寵物,變成幹幹淨淨還香香的小奶狗。
“阿晨,你也是騙子,你們都是騙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沒有屍體,還是讓我去挖墳?”委屈的鼓著腮幫子,像個奶娃一樣表示自己的不開心。
“是啊。”她要是有辦法,也不會利用柳清風去證實猜想。
太後大大方方承認,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過了良久,“阿晨,清越是不是不要我了?”
“清風啊,你看上誰不好,為什麽偏偏看上那個渣男了?他剛剛是真的想殺了你的,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現在就成一具屍體了。”
清風失落的垂下頭。
夜色深沉,月光照亮了屋頂,兩個人並排而坐,安寧率先沉不住氣。
“娘娘在想什麽?”
太後歎了一口氣,懶散的把自己的身子靠在安寧身上,“也沒想什麽。”
“騙人,娘娘明明在想蕭晨越的事情。”
“嘖,晦氣死了,一個死人的名字提她幹嘛?”
“可娘娘不是懷疑她沒死嗎?要不然昨天也不會跟柳清風說那麽大一串話,我們娘娘什麽時候那麽浪費過口舌?”
太後挑眉,“你倒是了解我。”
昨天和柳清風廢話,第一句完全是順口一說。
後麵卻突然起了心思,她一直都懷疑蕭晨越並沒有死,但是出於某些原因她無法親自去查看,剛好柳清風送上門,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現在蕭晨越剛過頭七未過,屍體不會那麽快腐爛,至少可以讓她辨明真身。
自她清醒過來就成了這皇宮的太後,是否真的害死了皇帝,又是否真的殘害了皇家後嗣,太後都不記得了,養了無數的麵首倒是真的。
先皇娶她,是在一年前的立秋前後。
而她真正有記憶是從年關開始,年關之前的事情她統統不記得,隻記得自她醒來伊始,就成了蕭晨越和盛傾夜的眼中釘。
沒有之前的記憶,所以她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讓蕭晨越如此痛恨她。
你嚐試過一掀被子裏麵卻是毒蟲嗎?
太後可經常遇到這種情況。
幾番鬥法下來,蕭晨越死了。
就死在她眼前。
然而,太後並不相信蕭晨越就那麽輕易的死了,她懷疑是皇帝和蕭晨越合謀做了一場局。可是今天看到盛傾夜那副吃驚的模樣,顯然也是第一次知道,蕭晨越的屍體不在棺材裏。
是盛傾夜演技過於精湛,還是他真的不知道?
倘若是後者,盛傾夜是真的不知道蕭晨越屍體不在棺材裏,那就真的好玩了。
太後現在已經可以確定,蕭晨越,是詐死。
她就說嘛,那蕭晨越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死了?隻是不知道下次蕭晨越出現的時候,會給自己帶什麽大禮呢?
太後竟然有些期待了。
“那娘娘打算怎麽處理柳清風?他到底是皇帝的人,我怕他會對娘娘不利。”
“這個嘛,我還沒想好。”
太後望著月亮,腦海裏陡然閃過一張臉,而後她微微眯了眼,盛傾夜。
她總覺得失去心愛之人的盛傾夜,似乎也不太對勁,可到底是哪裏不對,她暫時還沒有理出來,總之就是覺得有點怪異。
高掛的月頭下,一身玄衣的盛傾夜站在墳頭,睥睨著空無一物的棺材,紅唇輕扯,如此一個適合乘涼的怡人夜色裏,惡魔漏出了他陰森森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