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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阿越,我疼

  “阿保,快,快去請大夫。”


  “我就是背著他從醫館回來的,我們.……我們被趕出來了。沒有一家醫館肯看這個傷。”阿保氣憤的還想說更多,少年卻抓住晨越的手,勉強扯出笑容。


  “我沒事,不用擔心。”


  晨越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當務之急是確定他的傷口到底有多嚴重。


  剪開血跡斑斑的布料,晨越因為那血淋淋的傷口而寒了臉色,骨頭真的斷了,觸目驚心的拱住了腿上的皮肉,晨越一時間也不敢下手了。


  抬眼看了一下嬌兒,慘白的臉上早已冷汗淋漓。若是皮外傷晨越還可以解決,可這傷到了骨頭她也束手無策。


  不過片刻她額頭上也急出了汗,骨頭接得好不留根,若是接不好要留一輩子根的。


  敏感的想到大概是惹到了什麽了不起的人物,所以醫館才不敢給他看傷,深吸一口氣,晨越保持著麵上的冷靜。


  “阿保,去樓上問問看有沒有會接骨的,就說隻要能接好骨頭食宿全免,並且重金酬謝。”


  這幾天來住店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他們見慣了生死,大多都會一些簡單的應急治療。


  片刻後阿保帶來了一個醉醺醺的青年,青年相貌俊秀一身白衣,上前撥開了晨越,盯著那傷口片刻,笑語,“這傷口.……有點意思。”


  三兩下就接上骨,疼的小少年汗如雨下,身上的衣衫都浸濕了一層。


  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晨越,那青年忽然笑開,“掌櫃的,說好了啊,食宿全免。”


  而後晃晃悠悠的上樓了。


  “阿越,我.……”躺在床上的小孩兒欲言又止,有些委屈的咽下了想說的話。


  她知道他想說什麽,自從搬來青花城之後他一天天長大,晨越便和他分房睡了,盡管少年很不開心但還是很聽話。


  他時不時就會想蹭到晨越的房裏,都會被攆出去。


  歎了一口氣,“你先睡吧,今晚我在這裏陪你。”


  不單是因為他今天受了傷不放心,而是晨越真的心疼了。阿夜自小就懂事,所以即便疼的眼淚汪汪也不說疼。


  青年給他接骨的時候,他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身上也如同水洗了一般,畢竟骨頭斷了可不是手上劃了口子那般,可他竭力忍著,因為不想讓她擔心。


  坐在床邊沒敢碰他的傷口,“疼就說出來,雖然並不能讓疼痛減輕,但是至少你要說出來,不需要忍著的。”


  他癟了癟嘴,眼眶瞬間湧上淚意,在燈火下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惹人心疼的緊。晨越的心瞬間被揪緊了,也微微紅了眼眶。


  “所以嬌兒,可以跟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沒,沒事,就是不小心摔得。”


  晨越不再說話,替他掖好被子,“睡吧,疼就抓緊我的手。”


  他聽話的閉上眼。


  其實哪裏睡得著,骨頭都斷了,動一下都疼的很,不動也疼,又沒有麻藥。晨越望了一眼他的腿,深吸一口氣。


  壓製著內心的怒火。


  她幾乎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睡夢中的嬌兒因為疼痛多次驚醒,冷汗淋漓,麵色卻透著異樣的紅,他發高燒了。


  生病的孩子到底還是扛不住了,在晨越懷裏哭的一縮一縮的。微微囈語著,“疼。”


  “我知道,我知道。”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後背安撫,晨越的視線落在他的腿上,那裏又滲出了血。


  怎麽可能不疼?他最開始能忍得住是因為剛受傷,身體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像被刀子劃了傷口,剛開始隻會有點痛,後麵會越來越疼。


  摔了一下或者扭到了腳,當時感覺不到多大的疼,過一段時間會很疼很疼。


  “阿越,我疼。”他抽泣著。


  晨越也紅了眼眶。


  在大夏的那個時間線裏,嬌兒很強大,強大到不需要她保護並且可以保護她,可是現在的嬌兒不到十歲,這兩年來被她保護的很好,和普通孩子一樣成長。


  一個很強大的人受了傷不會有多心疼,因為知道他會扛過去。


  可現在的嬌兒,在她看來還是個孩子。


  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裏好好保護的嬌兒,被人弄斷了骨頭,糟了那麽大的罪……連個交代都沒有,晨越就心裏賊拉難受。


  就好比自己孩子,辛辛苦苦拉扯大,結果被人給欺負的斷了腿,還沒一個交代,任何一個母親或者家人都會衝上去拚命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嬌兒疼。”可她卻無法為他分享任何的痛苦。


  燒的迷迷糊糊的少年不住的往她懷裏鑽,似乎那樣就會減輕疼痛,晨越能做的就是抱緊他。


  兩年前回到大盛的冷宮後,晨越就帶著他從宮裏逃了出來,然後在青花城一待就是兩年。


  她想好了,陪他走完完整的一生,不管他要什麽她都會給他。但同樣的,晨越不會讓他變成殺人如麻的殺手,所以這兩年來一直刻意控製自己的脾氣,以身作則讓他做一個與人為善的人。


  她告訴他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告訴他不要怨恨別人,告訴他被欺負就躲遠一點。她想將他教成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

  他也很聽話,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來了這裏兩年,都知道嬌兒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清晨,蕭晨越在廚房親手煮了粥,阿保在一旁打下手。


  阿保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了,扔下手裏的柴火走到切菜的晨越麵前。


  “老板娘,我有話跟你說。”


  “說吧,我聽著。”


  “我們嬌兒的腿不是不小心摔得,是被人活活壓的。幾個小廝按著他,然後被坐著幾個成年人的馬車從腿上壓過去的。”


  “哦,火別燒太大,燉排骨用文火好些。”


  “老板娘。”阿保簡直要跺腳了,“就算你不愛與人爭吵,可那是你的嬌兒啊,說不定以後都會變成一個瘸子。”


  她切菜的動作頓了一下,正在阿保以為晨越要說什麽的時候,晨越隻是垂下眼繼續切菜。


  阿保望著眉目低垂專心致誌切菜的老板娘,她沒有半點憤怒甚至難過,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這讓阿保更為氣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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