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就在你的腳下
晨越抱住她,唐柔說她的懷抱很暖,那她以前應該也經常抱她吧?
唐柔不斷的掙紮著,甚至氣急敗壞的讓隨從們上前分開她和晨越,可晨越就是不鬆手,不說話,就隻是抱著她。
眾人又不敢太使勁,直到後來唐柔抱住她一直厭惡的庶女,終於繃不住哭了出來,隨從們才識趣的離開。
“阿越,我想你了。”
緩緩拍打著唐柔的後背,擁抱是真的可以治愈的。
“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了。”
冬天的夜很是寒冷,尤其是夜風吹起的時候簡直像是刀子刮在人的肌膚上,晨越在這天晚上迎來了客人。
下雪了,唐危一身白色冬裝坐在廊簷下的桌子邊,出神的望著滿園梅花,身邊沒有任何隨從跟著。聽到晨越靠近的腳步唇角勾起笑容。
“好久不見,阿越姐姐。”
雖然在十幾年前她沒有見到唐危,但是在皇宮裏她被玉碎挾持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自己跑,而是顧忌著她的生命。最後死的時候還費力的爬到自己身邊,大概是真的很依賴她。
不得不說,晨越有點懷念這個稱謂。她想起了阿夜。
她笑,“好久不見。”
唐危稍稍歪頭目光悠遠的看著梅林,“你看這梅花開的可好?”
梅香縈繞,飄雪紅梅,好看的。是她在現代沒有見過的景致。
“好看的。你似乎很喜歡這一片梅林,皇宮那麽大你若喜歡也可以種一片。”晨越想起唐危上次來這裏也是不進屋,就坐在椅子上望著梅林。
那眼神,有種晨越描繪不出的情緒。
“你不冷嗎?為什麽不去屋裏?”她身上裹著厚厚冬裝了,依舊覺得寒意逼人。
話音剛落肩頭上就多了一個披風,是玉碎。“主人,天涼,玉碎給主人暖暖手吧。”
原本想支開玉碎,可後來想想他要是想聽牆角,自己又怎麽阻止得了?更何況現在她可不敢惹他。便聽話的裹緊披風,然後任由他給自己捂手。
“冷,可是如今阿越姐姐回來了,便不覺冷了。”
晨越失笑,好吧,她承認其實自己還是很感動的,畢竟這麽多人惦記著她。
“如果我說,我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時間段,第一次來的時候我故意裝的很冷漠,不去問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我也沒有來過這裏的記憶,後來你利用我殺了蕭溟,但最後我們都沒能活著,你信嗎?”
晨越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該這麽做。
身體和靈魂同時處在兩個時間點,一個是十幾年前的大盛王朝,一個是十幾年後的大夏。如唐危所說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執念。
那這個執念也許是唐柔的,也許是蕭溟或唐危的,甚至也有可能是死去的阿夜和不曾見過麵的阿致的。大概是因為過得太苦了所以想要一個救贖,而她就被當成了那個救贖。
如果無法消除這裏的執念,那她就隻能被困在這個世界裏循環往複,到死都回不了現代。她不確定是誰的執念,隻能對每一個人都好一點。
也大概明白過來,她現在靈魂被困在這個時間點是因為身體陷入了昏迷,如果不想做孤魂野鬼的話她就隻能先占著這具身體。
隻有在十幾年前的身體蘇醒過來之後,她的靈魂才能回到原來的身體上,也就是十幾年前的時間點。
既然被困在這裏那應該是有些事情需要完成,她也不想掙紮了,初次來這裏的時候她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高冷,因為害怕和他們產生感情,回現代的時候會痛苦。
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改變,而在他們的記憶裏有自己的存在,那就說明十幾年前的自己活著並且和他們接觸了。
也說明短時間內回不了現代了。
今天的唐危沒有掛著那副似笑非笑的戲謔麵具,而是有些悲傷的看著梅林,“所以呢,你想知道什麽?”
晨越深吸一口氣問出了最想知道的事情,“阿夜,是怎麽死的?”
唐危的手顫了顫,眉頭漸漸擰起似乎很排斥那段記憶,但因為她的話,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他不想回憶的畫麵。
“阿夜.……無論是十幾年前還是十幾年後,你在意的果然隻有阿夜。”
想起阿夜晨越心裏就很難受,“如果,如果阿夜還活著就好了。她到底怎麽死的?”
唐危的眼睛裏痛苦顯而易見,晨越感受到玉碎的手有一瞬間的僵硬,晨越狐疑的目光落在玉碎身上。
她其實一直很懷疑玉碎的身份究竟是什麽,那晚的大婚他幾乎屠了一個城!還有上一次醒來後發生的事情讓她格外在意。
她甚至在想玉碎會不會也是十幾年前遇到的人,她覺得玉碎對她的執念應該是最深的。經曆了上次發生的事情,她也開始好奇玉碎之前經曆過什麽了。
“你不會想知道的。”唐危閉上眼睛,“我今天似乎不該來。”
“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她的死,跟我有關?”晨越因為恐懼而拔高了幾個音調,起身扯住唐危的手臂,強迫他看著自己。
這個認知讓她整個人都如至冰窖,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對一個不怎麽熟的小孩子那麽上心,也許是因為她救了自己,也許是因為那幾天的相處讓她沒辦法不去心疼那個孩子。
唐危的拳頭緊了又鬆,往複幾次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通紅的眼眶染著觸目驚心的痛苦。“阿夜,阿夜,你就隻知道阿夜嗎?你為什麽不問問阿致?為什麽不問問這些年我過的好不好?”
“你想知道是嗎?好,我告訴你。”唐危眼裏突然出現的冰冷讓晨越不由鬆開了手,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盛傾夜,盛清致,都是因你而死。就連他們的母親蘇婉兒也是因你而死!而你心心念念的阿夜,五馬分屍!”
……
晨越震驚的後退幾步,如果不是玉碎接住她一定會跌在地上。
唐危卻上前幾步扯著她的手臂強迫她走進梅林,狠狠的將她甩在一顆樹下。掌下的雪極為刺骨,玉碎臉色蒼白的扶起晨越。
“主人,你沒事吧?”
掌心沾到的雪被玉碎細心的拂去,“主人,你的手好冰,我帶你回屋。”
唐危的聲音包裹著痛苦,“他們如今,就在你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