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修)
天守閣的門窗都被合緊,屋外的陽光透不進昏暗的屋內,昨天被磨傷的手腳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已經止血結痂了,審神者坐在地上低著頭,久未滋潤的喉嚨發聲帶著些許沙沙的感覺,“小狐狸,我在這裏待了多久了?”
狐之助抬起頭,有些意外的回道:“審神者大人,您已經在這裏待了三個月了。”
“才三個月呀,咳咳”審神者啞著嗓子說道。失明的人日複一日的囚禁在一個地方,對時間的概念都有些模糊了。
狐之助等了又等,沒等到下一步指令後又趴了回去。
鶴丸國永悄無聲息的落在天守閣的窗前,想趁著其他人沒來之前先一睹審神者的狀況,昨晚聽狐之助說了什麽狀況不好又情況特殊,能忍到現在才來都是鶴的極限了。
他想看看,這個不鍛新生刀劍偏偏匪夷所思的召喚對前任審神者下手的暗墮付喪神是什麽人,如果還是那樣惡心的話,鶴穿黑色的也是帥氣的。
鶴丸國永想著,眼睛裏紅光一閃而過,到底是暗墮過的付喪神了,指望他對人類再次付出信任是件很難的事了。
鶴丸國永伸手觸摸窗戶,想把窗拉開,沒想到觸碰了天守閣自審神者入住後又升起的結界被彈了出去,幸好反應過快跳到了樹上。
房間裏的審神者仿佛察覺到了這陣動靜,側了側頭,研究鎖鏈的手慢慢放下。
外麵的刀劍們在收拾好自己後慢慢聚集到天守閣外麵,因為人太多了,短刀們都在樓下,由成年形象的幾位刀劍先上去探探。
“審神者大人,刀劍們過來接受您的指令了。”狐之助向內通傳著。
“指令?我能有什麽指令呢?”屋內聲音傳來。
下一秒房門自動打開,刀劍們看著麵前的情景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隻見昏暗房間裏四條閃著微光的鐵鏈從地板上延伸至審神者的手腕腳腕鎖住,衣物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層層疊疊,羸弱身軀慢慢起身走了過來,走得近了付喪神們漸漸發現那雙深綠色的湖水般的眼睛沒有焦點。
鏈子的長度還不至於能讓審神者走到門前,到了鐵鏈極限後審神者停了下來,朝著中間呼吸驟然急促的方向笑著說道:“神明大人不過來嗎?雖然是個瞎子,但是也想知道神明大人的模樣呢?”
膝丸求助地看向了髭切,審神者看的方位說的就是他。
髭切看著審神者的這種模樣,難得地皺了眉頭,對膝丸點了點頭。
膝丸看到哥哥的反應這才往前走了,沒想到同樣碰到結界反彈了出去,被他身後的髭切及時拽住衣服撈了回來。
“這是……結界?”三日月往前走了兩步,用指尖輕輕點了那層透明的膜,有了心理準備之後再感受裏麵的衝擊,如果前任審神者有這層結界護著的話,他們絕不會這麽輕易得手。
狐之助從剛剛房門打開就已經溜進了裏麵在審神者旁邊坐下了,現在看到這一幕有些稀奇,“這好像是本丸天守閣第一次升起結界,這個結界的作用是隻有心中認可了審神者,立下契約的付喪神才能進出自由天守閣。”
審神者聽完把臉上的假笑撤了下來,麵無表情地低頭衝狐之助問道:“怎麽取消?”
“因為是第一次,狐之助也不知道怎麽取消呢審神者大人。”狐之助回道。
話一說完,審神者對外麵的付喪神立馬失去了興趣,房門關上又趔趄地走回了陰影裏。
狐之助在中間猶豫了會,還是亦步亦趨跟著審神者走了,在他躺著的旁邊也趴了下來。
“審神者大人,你想要對暗墮付喪神做什麽?”狐之助小聲地問道。
審神者聽到這個問題,無神的眼睛轉向狐之助,幽幽說道:“你覺得像我這樣,能做什麽呢?”
狐之助被問住了,小小的狐狸腦袋也想不出什麽,隻是覺得審神者當時叫膝丸殿下的狀態不太對,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審神者沒聽到想要的回答,無趣地閉上了眼睛。
房間外的付喪神們麵麵相覷,鶴丸國永從背後攬上了燭台切的脖子。
“這可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對吧,燭台切。”鶴丸國永說道,他在樹上對剛剛的場景看的一清二楚。
燭台切把鶴丸國永的手拿了下去,“鶴丸殿下,請注意儀態。”至於剛剛的情景,燭台切皺了皺眉,想說什麽但是環繞一圈周圍的同僚還是閉嘴了。
“我們這下進不去,審神者也出不來,到底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髭切摸了摸下巴說道。
稍微等了一下也沒等到去而複返的審神者以及任何指示,幾位付喪神下了天守閣,到了外麵被短刀一擁而上的詢問。
“一,一期哥,新任審神者是個什麽樣的人?”五虎退抱著老虎有些害怕。
一期一振回想起剛剛的情景,神情複雜,“還是個孩子呢。”那個身體狀況,隻是看上去人生際遇有些複雜,交淺沒辦法言深,一期一振隻能叮囑著弟弟們不要上去打擾到新任審神者。
短刀們聽到新任審神者是個孩子驚奇的“欸,欸”了起來。
狐之助三下兩下從天守閣跑到了付喪神的不遠處,對他們說道:“各位殿下,對於本丸的日常,審神者的意思是一切照舊,各位殿下可以自己決定,他除了提供靈力其他的也管不到了。”
狐之助頓了頓,還是把接下來這句話說了出來,“還有,無事不用來天守閣了。”
對於現如今的他們而言,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一期一振應了下來。
鶴丸國永好奇地問道:“狐之助,你知道審神者大人是為什麽那副樣子待在天守閣嗎?”
聽到這個問題,太刀們也屏息看向狐之助,短刀們也不明所以的跟太刀一致。
狐之助猶豫了一會說起了其他事,“本丸在審神者沒上任之前一直是廢棄本丸的,時政已經放棄了這座本丸,所以本丸所處的時間軸和空間軸一直是個流放的狀態,在路過某個空間軸時本丸捕捉到了審神者大人當時散發的靈力,從而綁定,至於審神者大人為什麽是如今的狀態,狐之助也不知道呢。”
“所以是這座本丸主動選擇了這位審神者嗎?”燭台切喃喃說道。
“是的呢各位殿下,那麽狐之助就先告退了。”說完狐之助退回了天守閣。
前任審神者的狐之助除了一開始的新手指導以外幾乎不出現,為什麽現在的狐之助能常伴審神者左右呢。三日月眯著眼睛想到。
沒有審神者的本丸讓這群弑過主的付喪神得到了時間的緩衝,過了幾日本丸的花花草草在靈力的滋潤下養的越發的好了。
審神者在天守閣摸了幾日的鏈子,狐之助推開門把今日的餐食送了進來,別的不說,有了燭台切之後夥食從單一的油豆腐開始變得多姿多彩起來了。
“審神者大人,今天是壽司和味增湯呢。”也不知道它一隻狐狸怎麽把餐食拿進來的。
審神者恍若沒有聽到,轉了個身閉著眼睛接著感受靈力鎖的靈力結構。
狐之助跑到審神者身邊低頭蹭了蹭審神者的手,擔憂道:“審神者大人,您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這樣子下去會熬不住的。”
審神者反問道:“你見到我熬不住了嗎?”
“是狐之助熬不住了,審神者大人。”
審神者動了動手指,抿唇冷漠道:“出去。”
燭台切接過狐之助送出來的完好無損的餐食無奈地走了回去,路過走廊上坐著品茶的三日月時被三日月叫住。
三日月看了一眼餐盤說道:“那位審神者大人還是沒吃嗎?”
“嗯,那麽瘦弱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麽堅持到現在。”燭台切說道,到底還是個孩子,盡管被人類傷過,但燭台切的驕傲和心軟做不到那樣一個孩子多冷漠,本丸的如今都是靠他存在的,雖然關係並不親近,可是多多少少會有些擔憂的。
“我記得正常人類是不能這麽長時間不吃東西的吧。”三日月思索道。
天守閣內狐之助出去後就一片安靜,過了一會窗邊傳來了動靜,似乎有什麽東西想進來被卡住了,吭嘰吭嘰正在努力掙脫的聲音,審神者聽了一會完全沒動。
等過了一會聽聲音那東西好像擠進來了下地走過來,審神者淡然地閉眼躺著。
直到它走到審神者的腦袋旁邊停了下來,用頭拱了拱審神者的臉趴在旁邊睡了下來,審神者皺了皺眉,默默的挪開了點距離。
它又靠了過來,審神者接著挪。
它又接著靠了過來,再挪,再靠。
審神者猛然起身,牽動著枷鎖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甩手一扔枷鎖,憤然說道:“連你也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
那小東西沒有個可以靠的趔趄倒了下來有點懵,嗷的一聲起來咬著審神者的衣服想把他拖到窗邊。
審神者拂開了那小東西說道:“你再過來,我就要吃小老虎肉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我會吸幹你的靈力。”
小老虎趁機舔了舔審神者的手,審神者手一抖收了回來,速度快到小老虎有些茫然,隨後又快樂的接著拱了拱審神者。
“出去。”
快樂的小老虎好似聽不懂人話,拱了一會審神者後發現沒反應又在旁邊趴著睡覺。
審神者感受著腿部傳來的溫熱觸感,抿了抿唇又悄悄挪開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