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嫌疑

  全副武裝好之後,洛清筱這才由著縣令帶自己進去。整個房間,除了許淮那一具屍體躺在那裏,還有一些他的生平之物,就沒有了。


  按理來說,許淮不過是死了一夜罷了,還沒到一整日,但是從他的屍體上來看,反倒像是死了十天半個月一樣。


  洛清筱將目光放在了許淮生前遺物上,他是中毒身亡的沒錯,究竟是中了什麽樣的毒,才會導致屍體發生異變,腐爛的如此之快。


  洛清筱小心的翻查許淮的包裹,裏麵除了換洗的發白的衣衫之外,幾乎全是各類書本。洛清筱將書本拎起來,隨意抖了抖,裏麵忽然飄落出一張麵額不小的銀票。


  洛清筱背對著縣令和衙役們,他們也沒發現她從書中抖出了張銀票。這張銀票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詭異的綠光。這讓洛清筱想到了一種毒藥——花顏枯。


  這毒藥的名字倒是好聽,但是藥效卻駭人的很,毒發的症狀與許淮的好像也是差不多。


  洛清筱小心的把那張銀票用自己的手帕包住裝在懷中,做好一切之後,洛清筱不動聲色的將許淮的遺物放好。縣令跟了上去:“大人,您可是有什麽發現?”


  洛清筱故作高深,沉吟片刻道:“這毒我倒是知曉一二,回去我會讓人去查。至於你們,若非必要,就不要靠近了。”


  離開縣衙之後,洛清筱火速奔回客棧。


  洛清筱前腳剛到客棧的房間,還沒落座,蕭慕懷也跟著到了。


  “大人,這銀票是屬下從許淮的包裹中得來的,屬下認為,許淮之死都是因為這張銀票上的毒液所致。”


  前後端詳之後,蕭慕懷放下銀票:“這是京城一間不甚大的商鋪發行的,至於到底是哪家,還需要時間去查。”


  “大人,那銀票上的毒,咱們要不要也查一查?”


  “花顏枯雖是毒藥,但是卻並非朝廷禁藥。一些江湖中人,很容易便能得手。若從毒藥上查,無疑是大海撈針。”


  洛清筱點頭表示明白:“受教了。”她一直將側重點放在花顏枯上,但是卻忘記江湖中人卻是很容易買到此藥。或者說,這藥隻要有心,誰都能買到。


  蕭慕懷書信一封,喚來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將信綁在腿上,放它飛向西南。


  “不過也不用擔心,隻要是在京城中開設的商鋪,總歸是逃不掉的,這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兩人商議一番,決定下午就啟程回京,都沒帶行李,坐上馬,一路狂奔回京。


  蕭慕懷回到北司之後,還有事情要處理。回房間時,念著洛清筱一路奔波,在外麵給她買了份晚飯。


  天色擦黑,一陣風吹過,掛在房簷上的鈴鐺發出叮咚的響聲。洛清筱一睜眼,還有些發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到京城了。


  往窗外一瞧,烏蒙發黑,洛清筱一拍腦門:“該死,竟然直接睡了過去。”


  蕭慕懷推門而入,將手中拎著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醒了就過來吃飯吧。”


  洛清筱坐在蕭慕懷的對麵,把食盒一一打開,受寵若驚道:“大人,這真的是給屬下的嗎?”


  蕭慕懷挑眉:“怎麽?不想吃?那就讓徐英過來將飯菜解決了。”


  “不不不,屬下當然想吃,那我就不客氣了。”洛清筱趕緊捧著碗,大快朵頤起來。


  洛清筱吃飽喝足,一張嘴,那誇獎的話就像是不要錢一般往外吐:“這飯菜可真好美味,大人真貼心。”


  蕭慕懷還有些適應不了洛清筱突如其來的馬屁,一陣惡寒,幹咳兩聲,轉移話題:“你對許淮之死怎麽看?”


  談到案子,洛清筱正經不少,依舊堅持自己原本的想法:“大人,屬下還是認為殺害許淮的凶手,最有可能的還是康輝。”


  許淮就是一介書生,身上無任何功名,且在外從不與人交惡。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康輝都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你的眼睛所看的,聽到的,有時候並非全部都是正確的。這個案子表麵上來看康輝嫌疑確實是最大,但是你細想,就會發現裏麵存在很多的漏洞和疑點。”


  蕭慕懷將安寧侯府揉開了,向洛清筱分析:“安寧侯府並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般固若金湯。康傑身為一家之主,發妻早亡,更是將自己的愛全部投到了唯一的嫡子——康輝身上。”


  蕭慕懷抿了一口茶,麵色緩和了一點:“康傑還有一庶子,名曰康博。他們兄弟二人雖是嫡庶有別,但是感情卻好的很。在外風評,也是康博比康輝要強。”


  “等等,大人屬下鬥膽問一句,是不是康輝每次犯錯,康博都會在他身邊,然後將錯誤攬在自己的身上,為康輝開脫?”


  蕭慕懷放下手中的杯子,點頭道:“不錯,你不是沒看完卷宗,怎麽會知道?”


  洛清筱怎麽可能不知道,她家雖然沒有醃臢之事禍亂後院,但是身邊姐妹家中總會有點不大不小的破事。


  康博對康輝的這一套,看似是兩兄弟之間要好,實則是在對康輝進行捧殺。難怪康輝在外的風評竟能差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除了他自己不爭氣之外,應該還有康博的手筆在裏麵。


  “大人,屬下覺得這個康博似乎也有些嫌疑。康輝既然能做出擄走琴璃的事情,說明此人頭腦簡單,根本不會想到殺人滅口。反倒是康博,一直處心積慮,極有可能是他出的主意,想要壞康輝名聲。”


  洛清筱又進一步推測道:“安寧侯雖是一直溺愛康輝,也執意讓他坐上世子之位日後好承襲爵位。但是康博卻未必沒有爭一爭的意思,他的才智一直都遠高於康輝。”


  “你的意思是,康博也想承爵,一直暗暗忍耐,等著一朝將康輝搞臭,自己好頂上去?”


  洛清筱眉毛上揚:“大人,此乃捧殺是也。屬下要是康博,碰到這樣個栽贓嫁禍的好機會,定不會放棄的。”


  蕭慕懷單眼微眯:“可自古嫡庶有別,庶子承襲爵位幾乎不曾見過。隻要有證據證明這並不是康輝做的事,康博還是白費力氣。”


  洛清筱急促道:“可是這也不是沒有庶子承襲的前例。大人,屬下想明日上門拜訪康輝,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裏獲得點消息。”


  現在敵在明我在暗,詐他一詐,說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蕭慕懷眉頭舒展一點:“既然如此,明日我隨你一道過去一趟。”


  第二日,兩人收拾妥當,來到安寧侯府。蕭慕懷還在馬車上坐著,洛清筱跳下馬車,將令牌亮出來:“北鎮撫司蕭提督,我家大人今日前來拜訪康世子。”


  下人們見著令牌一個個殷勤又諂媚,趕緊將兩人給迎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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