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份
蕭慕懷將手鐲拿起來，在陽光之下，上麵的寶石熠熠生輝，一瞧便知道其非凡品。這樣的珍寶，也隻有皇室之人才有機會佩戴。
“這具屍體的身份可查清楚了？”蕭慕懷將手鐲放在帕子上，塞在自己的衣袖之間。
徐英麵上浮現一絲凝重：“大人恕罪，尚未查探到，還請大人多給屬下點時間。”
蕭慕懷抬手，示意他起來：“無妨，再多派些人手去查，一定要將這具屍體的身份查清楚了。”
徐英點頭應是。
“徐英，你帶人將屍體搬運回北鎮撫司。除去查身份的人之外，剩下的都帶回去。”蕭慕懷又吩咐道。
洛清筱就杵在一旁，放緩呼吸，盡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聞此忙問道：“大人，您不和我們一道回去？”
蕭慕懷啟唇譏諷：“難不成我去哪裏還需要向你這個小小的校尉匯報不成？”說罷，攏了下衣袖，大步離開。
洛清筱捏緊了拳頭，不斷的呼氣吸氣，在心中自我安慰，蕭閻王，蕭毒舌，大刻薄……吐槽一番之後，這才覺得心情舒暢不少。
徐英伸了個懶腰之後，拍拍肚皮：“行了，小洛，咱們可以回去了。從晌午到現在，我還沒吃上一口飯，早就餓了。”
洛清筱還是好奇，不願意放過這件事，拉著徐英繼續追問：“徐大哥，大人這是要準備去哪？”
徐英沉思一會兒，而後便道：“那枚手鐲一看就不簡單，既然是宮裏的物件兒，我猜極有可能是郡主的，有了這麽個大收獲，大人必然是第一時間進宮稟報聖上才是。”
洛清筱點點頭，懊惱著砸了下自己的腦袋，這麽簡單的問題，不用問她也應該能猜到才是，如今她腦袋怎麽轉不動了，還平白被蕭慕懷譏諷一頓。
跟著徐英吃過飯後，趁著蕭慕懷不在，洛清筱獨自一人在書房思考。
今日打撈上來的屍體，渾身髒汙，指尖汙垢不少，衣服上也有不少粗糙的補丁，洛清筱在紙上畫了個圈，初步判斷其是個還未婚娶的街頭混混。
如果他娶了妻子，衣衫上不可能有那麽多劃痕，還有破洞。即使家境在貧困，妻子也會用針線縫上兩針。
而且從屍體的手掌上看磨損不多，還夾雜著點香灰不像是幹苦力的人，想來這人恐怕連家也無，應該是居住在廟宇中。
上下綜合，唯有遊手好閑的混混，能對的上屍體的身份。
換上一身素淨的衣袍，洛清筱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北鎮撫司的令牌塞到腰間帶上。
帶上些碎銀子和銀票，洛清筱收拾妥當之後，沒有耽誤任何時間，直奔西城。
西城素來熱鬧，即使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周圍林立的店鋪，人聲喧嚷，實在是熱鬧的緊。
洛清筱在外麵轉了一遭，又去附近的廟宇看了一圈，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把自己累的不輕不說，如何確認那屍體的身份還是一籌莫展。
摸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洛清筱拿著一張大荷葉給自己扇風，她也不嫌棄，直接就在一處牆角處蹲坐下來。
旁邊有個乞兒，頭上頂著個破草帽，一雙眼睛滴溜亂轉，瞅見個身著綾綢的人就跑過去拿碗求賞，就算是被拒絕，踹一腳，乞兒無所謂拍拍身上的灰塵，把錢往懷裏一裝，又靠在牆根那繼續乞討。
“各位大爺，求求賞點吧。”
西街的人流不少，連眼神都吝嗇的施舍給他，也就偶有幾人，隨便往碗裏丟了幾枚銅板，砸的空碗叮當響。
洛清筱瞧他可憐，瘦的就剩下一把骨頭，把懷裏剩下的大肉包子拿出來，遞到乞兒的手邊。
“來，我這裏還有個肉包子，給你吃。”
“謝……”乞兒揚起頭，吃驚道：“洛大哥！你怎麽在這裏？”
對上乞兒的臉，洛清筱也覺得不可思議，竟然在這裏碰到他。
前年洛清筱女扮男裝外出，在街邊救下在街邊被毆打的乞兒，兩人就此結緣，乞兒也一直喊她大哥。
“我要來找個人，一會兒就得走。”
“洛大哥，你找誰？跟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上點忙。就算我不知道，城中還有那麽多咱們的兄弟，他們也總該見過的。”
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洛清筱道：“我找的那個人，他大概是住在廟宇中，腳脖子上麵有個牙印？大概是這麽大，印子很深。”接著她又向乞兒比劃了下大小。
乞兒努力回想著，忽然拍了下巴掌：“對，我知道了！你說得那人肯定是劉三，這裏隻有他腳脖子上有牙印，早年進山被狼撕過一口。”
從乞兒口中，洛清筱得知，此人名劉三，早年是附近村中的獵戶，家中有一妻一女，但幾年前家中發了一場大火，將他的妻子和孩子都燒死了，從此劉三便不再打獵，換做乞丐混天度日，腦子也變得瘋瘋癲癲的。
洛清筱眼睛放光，語氣中難掩激動：“你知不知道，素日誰與劉三交好？我有要事問他。”
乞兒在這裏行乞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圈子，讓洛清筱在原地略等等，不一會兒便帶來一個賊眉鼠眼的小混混。
“洛大哥，您有事就問他，他平日與劉三最熟。”
洛清筱沒有廢話，丟給他一塊碎銀，單刀直入的問道：“你與劉三相熟，可知他最近在做什麽？”
那混混接過銀子，在手中掂了掂塞進腰間，殷勤道：“我知道，知道。前幾日是他妻女的忌日，他多半是去山上給墳堆前坐著了，不過說來也奇怪……”
“奇怪什麽？”
那混混皺起眉頭，像在回憶：“這劉三平時也沒幹什麽營生，也不上山打獵了，但前段時間突然爆有錢，還請我們喝了一頓酒，聽說是遇到了什麽貴人之類的……哎，對了，他當時是說得了個好貨，要去典當行典當了，給他妻子女兒多燒些紙錢。”
說起這話來，混混也是心生豔羨，暗道這個劉三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讓他得了那麽大的便宜。
洛清筱從其口中得到了當鋪的位置，又給了一塊碎銀，與乞兒好生告別後，這才離開。
到了當鋪，洛清筱就受到了掌櫃的熱情歡迎。
“這位公子，您到這來，是想要買些什麽東西？隻要您想要的，我這裏什麽都有。”
這家當鋪做的倒是不小，除了典當之外，還做達官貴人的生意，掌櫃隻掃了洛清筱一眼，便知道她是哪種客人。
洛清筱端著自己，隻用餘光去瞥他，高傲道：“掌櫃的，我來隻向你打聽一件事。昨個是不是劉三上你這來典當東西來了？”
這是洛清筱跟她娘親逛店鋪多年的經驗，隻要他們的態度越高傲，那些店鋪的掌櫃們就越會捧著，不願意得罪。
果然，掌櫃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心中罵那劉三不省事，就他那貨色怎麽可能有那般的手鐲，也怪自己被錢迷了心竅，竟然幫他當了，現下看來，隻怕是個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