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上的雲與地上的籃球
“嗯？我當然是來找你，但也是來等她的呀。”
張改克被張斌這無腦的問題給問住了。
你小子這話裏有話，在哀怨個啥東西啊？
老子跟你是好朋友好哥們，但又不是啥好基友啊，老子非常肯定自己不喜歡搞基，小爺取向正常的一比。
在同一時間，柔小辰也被跑過來的這個張斌，他的這個無腦問題給逗笑了。
四九城來的姑娘，信息潮流接受的很早又很快，她也在張斌的問題裏聽出了某些歧義。
眼前這兩個家夥難道在組CP？
有個什麽勁爆的瓜可以吃了？
“喂，你們兩個，什麽表情，老子隻是就這麽一說一問，搞得老子好像問題很大！”
張斌也感覺到了自己剛才問題的不妥，忙解釋道。
“得了，我就是來找你商量個要緊事情的。”
對於柔辰在不在場，張改克絲毫不介意，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說，別磨嘰。”
對於張改克對他提的要求，張斌基本都會認真聽，能幫基本都幫。
因為好朋友就是應該這樣的。
“我中考考了500分。”
“你？丫得你這瓜慫子能考500分？你是不是作弊了？”
“作弊你妹夫！老子自己考的得！”
“那牛掰啊，你這分數應該都可以上一所普高了吧？”
“還不行，咱路丘最差的那所茂寧，因為今年題目簡單，今年也得505分，我還差5分才到錄取線。”
“靠，媽個雞，咋和我一樣，我路丘高也進不去，也差了5分，就媽個蛋五分而已！”
張斌覺得自己跟張改克不虧是最好的老鐵，這分數差竟然也是一樣，雖然一個是進不了城內最好的高中，一個是上不了路丘城內最差的普高。
“所以你打算複讀了？”
“媽個雞，都怪你這個烏鴉嘴，我是有這個複讀的想法，但得問下我爹的意見。”
“我覺得你複讀挺好，明年必定能考進。”
張改克知道張斌接下來那些年月裏的原初命運，所以他異常肯定道。
“那還要我謝謝你這個開過光的嘴嗎？”
“好兄弟，就甭謝了，那多見外。”
“媽個雞，給我滾蛋。”
“哦，但我滾之前，我這有個事情需要讓你找下咱爹。”
“啥時候我爹變咱爹了？雖然你我都姓張，但這兩個老張家可不是什麽本家啊。”
張斌感覺咋那麽怪味呢，這張改克那不要臉的性格，似乎又進化到了新階段。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
張改克打了個哈哈，麵對張斌，不管是哪條時間線裏的張斌，他一直覺得不存在什麽隔閡。
而柔辰則在一邊沒有說話，她也沒有主動離開，反而覺得這兩家夥的對話好逗，感覺在聽雙口相聲。
一個逗哏，一個捧哏，兩個人合作無間，直接都可以上德雲小劇場掙錢去了。
“幹嘛找我爸？”
“看他能不能幫我弄進茂寧？我想讓他替我組個局，當然了，最後我買單，道理規矩我都懂。”
“嘿，你想明白了？腦袋開竅要讀書了？”
張斌突然很欣慰，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這個鐵磁終於長大了，終於明白讀書的重要性了。
而且他知道張改克其實打小就聰明，但就是因為家裏的原因，懶散慣了，因為也沒啥人可以深刻的管理他，監護他好好讀書。
“這個好說，我爸也跟我說過好幾次了，讓我勸勸你，讓你上進些，這個問題我會搞定，他肯定會答應，茂寧是民辦學校，裏麵的校長，就是我爸的酒友，沒問題。”
“那成，這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做事，我放心。”
“滾蛋，不要把自己搞得跟個座山雕似的，老子也不是***。”
“成，反正你讓你爸幫我操作一下。”
“沒問題，人柔辰同學還在等你呢，那我先撤了啊，不耽擱你們的好事。”
見事情說完了，張斌便主動拍了拍張改克的肩膀，示意他加油，之後就跑了，而且跑得飛快。
張斌這家夥的雙商，偶爾在線的時候，高的一比吊糟。
他看出了張改克和柔辰之間還有事情要談，所以電燈泡，他不當了。
“對了，那些書你慢慢看好了，剩下王小波的書，我家裏書房裏那再翻翻，看還有沒有。”
剛才柔辰出來的時候，張改克已經將自己書包裏的書拿了出來，都給了她，但話還沒說幾句，張斌那家夥就插入了進來。
“謝謝。”
對於借書這事兒，柔辰對於張改克自然非常感激，因為她對文學，尤其是那些非主流文學，就是真愛。
而張改克在這事情上滿足了她最大的渴望，所以她非常開心。
“你學校定了吧？”
送書的話題結束了，但總要有新的溝通話題繼續，所以張改克和柔小辰談論起未來的去向了。
“嗯，已經定了，就是路丘高。”
“哦，好學校，那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學校，恭喜啊。”
“謝謝。”
柔辰自然再次感謝。
此時的空氣裏充滿了某種味道，至少張改克多年以後回憶這個場景時是如此覺得的，那似乎是芳草湖畔的清澈香味在彌漫。
“喲，你這個小混蛋，還真得是廣撒網不要臉啊？”
但就在這時，明明是愉悅輕鬆的氛圍，卻飛來了幾隻蒼蠅。
隔壁9班最後一課也結束了，然後楊揚等人也走了出來。
他們一出來，就看見張改克和10班的那位，傳說中的轉校生聊得很開心。
見張改克開心，幾天前被揍的楊揚自然不開心了，於是就直接嘲諷了。
而楊揚的嘲諷，更是引起跟著他身後，那一卦人的嘲笑。
刺耳的笑聲在整層教學樓走廊上回蕩，很多還沒走的學生都忍不住就此張望看戲。
“我們走吧。”
但張改克卻回頭看都不回頭，去看那個莘中一哥，而是示意柔辰跟他一起離校吧。
“張改克！你給我站住！”
張改克的無視是一種公開的打臉，在金帝包廂裏，他楊揚被張改克反擊，用椅子打到在地上哀嚎的事情，整個莘中早已傳開。
這本來就讓楊揚丟了次大臉，他苦心經營三年的，莘中話事人的身份就這麽在最後臨近畢業的時候破滅了。
雖然當時最終的結尾是自己抱得美人歸挽回了些許顏麵，但男人就是那樣，打架打輸了就是憋屈，就是想找回場子找回麵子，否則便會念念不忘。
所以今天逮到張改克了，楊揚就想立即把臉麵全部掙回來，但人家卻給了自己第二次的耳光，他的那些嘲諷話，人家直接無視，而且打算徑直走人。
這怎麽可以，如果就這麽結束了，讓人走了，那他楊揚就真的成笑話了。
三年莘中一哥，到頭來，隻是笑話結尾收場，那這事情以後傳進路丘高，他還怎麽在路丘高混出一片天啊。
楊揚是個有夢想的人，他可是打算以後在路丘高，也混出個模樣來。
“你說讓我站住就站住？你是我兒子啊？我還得慣著你的情緒？”
張改克其實嘴巴特毒舌，他的回應，永遠能第一時間讓對方生氣。
“有本事和我再比一次？！”
楊揚認為，挽回自己顏麵的方法，那就是再一對一的單挑，這是最為有效的辦法。
青春少年人之間的意氣用事就是這麽的直白。
“還比劃？身上的傷剛養好就皮癢了？你是不是有自虐傾向啊？你那是病，得趕緊去治。”
這一次，張改克終於肯扭頭了，但他也隻是背對著楊揚，用自己的側臉回眸進行的嘲諷。
還別說，這個樣子，嘲諷效果簡直Max。
柔辰則繼續又是看戲的狀態，她自己知道自己和張改克的真實關係是什麽，所以她看戲看得很自然，一點兒都沒有為誰揪心的那種情緒。
“我們都是學生，比什麽打架，籃球敢不敢？”
“籃球？想一對一鬥牛？”
張改克笑了，因為他發現背後的這個楊揚總算聰明了一次，終於知道用自己擅長的東西來挑戰他。
楊揚本身就是體育特長生，職業方向便是籃球，不管他真的水平有多少，但比一般人好那是肯定的。
“敢嗎？”
楊揚繼續叫囂，示意張改克像個男人一樣接受挑戰。
“想看比賽嗎？”
但張改克還是沒有直接回應他，而是看向了身旁在看戲的柔辰，然後問道。
“你籃球厲害嗎？想是想看，但怕你輸呀。”
突然不知道為什麽，當柔辰在看戲的學生群裏發現了一個長相漂亮，正用關切的目光看著這裏的姑娘時，她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好久沒玩了，但打打初中生，我想冇問題啊。”
沒問題就沒問題，但張改克故意用粵語將沒問題說了出來，裝了次莫名其妙的逼。
不要說，張改克說粵語還挺ok的了。
“嗬嗬，哥哥，你自己也是個國中生。”
柔辰被張改克這一鬧逗笑了，她好看的眉眼裏透露出了喜悅，然後也開玩笑的對張改克喊了句哥哥，而哥哥、國中生這兩組詞，也是用粵語發音的，而且非常標準。
因為家裏的環境原因，柔辰的國語、英語、法語、德語、俄語都非常的好，而地方上的方言也會很多，粵語就是其中之一。
誰叫她家族裏的人多，留在兩廣發展的就好幾位。
“我說我有四十歲，你信嗎？”
張改克也笑了，笑著說出了真相，但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最大秘密，除了天上的老天爺，誰都不會信。
“信你個鬼。”
柔小辰把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人群裏的那位姑娘，眉眼彎彎，笑容甜美。
“小混蛋！現在就去？”
楊揚其實是最為火大的，因為他完全看出了張改克的態度，比籃球，人家也接，根本也沒有什麽慌張的情緒。
這是真的拿自己不當回事兒啊。
而且楊揚也在人群裏發現了自己的女友範文。
一個男人，在誰麵前丟臉都還能接受，但肯定不願意在自己女朋友麵前丟臉，所以他想立即複仇張改克。
“成，但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你來煩我。”
張改克示意沒問題，他也不想再被這群半大孩子糾纏了，靈魂成年人的張改克，其實覺得這樣挺無聊的，一個成人贏一個孩子，那不是應該的嗎？
一點兒都沒有什麽成就感。
……
2004年的莘中不大，她的籃球場也就隻在操場邊的一塊水泥地麵上，張改克跟著楊揚來到了那裏，而那塊籃球場地上，早已經擺放好了一顆斯伯丁籃球。
楊揚要和小混蛋張改克單挑籃球，這個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在莘中傳開。
那些初三還沒走的人，也大多趕向了籃球場，去駐足圍觀在在莘中最後的一場大瓜。
以這場籃球鬥牛來結束自己的莘中生涯，似乎也是非常奇特的一件事兒，此時這個想法，在很多圍觀學生的腦海裏浮現出來。
這氣氛，一下子就熱鬧了。
柔辰自然也跟著來到了籃球場，此時的場景，她非常的喜歡，天空藍天白雲，地上，原本靜止在那的那顆籃球即將迎接兩個男孩之間的意氣勝負。
這或許就是莘中給她的最後記憶，她覺得這份記憶真的挺特殊。
“半場，三球定勝負，沒問題？”
一拿起那顆籃球，楊揚的氣場就不一樣了，那是一種自信，一種在自我領域裏的絕對自信，他相信自己在籃球場上，可以完全的摧毀掉張改克這個驕傲的混蛋，從而一雪前恥。
“這是你的主場，我無所謂。”
慢悠悠的放下背包，將它放到籃球架下以後，張改克鬆弛了一下自己的筋骨，這具身體，他獲取控製權以後，還真的沒有去做過什麽劇烈的運動，希望自己腦子裏的那些經驗和記憶能有用。
“嗬嗬，看你還怎麽狂，既然我是主你是客，那第一次進攻球權，我讓給你。”
說著這話的時候，楊揚已經將手裏的籃球猛地砸向了張改克。
他這是故意的，他希望張改克一開始就出現狼狽的姿態，以供大家取樂哄笑。
這一球砸的很用力，球速也很快，是楊揚利用自己的怒意砸的。
不過可惜的是，他所希望的結果卻沒有出現。
張改克竟然沒有任何絲毫的狼狽反應，反而單手就握住了極速向他迎麵砸來的籃球。
然後就是在三分線之外的一個跳投。
這個姿勢，非常的具有裝逼的美感，因為這是張改克在上一世，不停觀摩那位黑曼巴的投籃姿勢學來的。
籃球空心落入籃筐，一球，張改克高舉起自己右手的食指，示意我1比0你了。
這個瞬間，引爆了整片的球場，引發了學生們劇烈的歡呼和尖叫。
張改克的帥氣，同樣第一次也映入到了柔小辰的眼眸，這讓柔辰的內心，突然異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