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考是個偽命題
一通宵的學習，並沒有使張改克感覺到過於的疲憊，這具恢複了青春的身體，給了他充足的精力以支持。
現在已經是早晨六時許，再補個回籠覺什麽的，張改克也知道不怎麽現實，索性就直接洗漱一番就出了門。
今天，中考正式的開考時間是從早上8點半開始，現在距離8點半還有整整兩個小時辰光，所以填飽早飯才是張改克目前腦子所想的第一要務。
考試雖然重要，但張改克卻沒什麽真正緊張的情緒，兩世為人，心理年紀嚴重超標的他，對於這次的中考，雖然重視卻並不害怕。
他是不想再次折戟在中考的考場上，但真折戟了張改克也不怕，反正他又不是沒折戟過，在原先的時間線裏，學業失敗的他，不還是那樣的混過來了。
出了門，上了116路以後，他就直奔實驗一中的校區前進，這趟公交車上，不出張改克的意料，早已坐滿了要去一中參加中考的學生和家長。
明明才2004年，但家長陪考的風氣，已經出現好些個年頭了，張改克其實根本想不明白，你孩子考試，你家長陪著在考場外麵杵著能頂個什麽事情哦。
難道有家長陪考就可以加分？有家長陪考自己孩子考試就不緊張了？考運值就高度爆表了？
張改克認為這無非就是感動和自我感動的事情，其實對於孩子的考學，沒有太大的幫助。
打小沒人管的張改克，根本就理解不了這種奇怪行為的真正意義是什麽。
而且張改克還發現，此時這車廂裏坐著的家長們，表情神色比自己的娃還緊張，這根本不就是在給自己的孩子添堵，疊加debuff嗎？
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張改克索性就不多細想了，一夜辛苦導致的肚餓已經讓他對於美味的早飯饞涎欲滴了，他現在就想著早點到站下車，好好的在實驗一中門口的早餐攤上大快朵頤。
路丘市實驗一中，是路丘市間海區最好的初中，她雖然身處繁華的廣德湖大街上，卻又因為大片樟樹林的遮蔽和包裹，顯得非常的幽靜。
不過今天，這份鬧中取靜的意境在此刻顯得蕩然無存，至少在正式開考前，這裏吵雜的就像個菜場，哪怕考務工作人員一再指揮強調考場秩序，示意現場安靜，但任然於事無補，現場的煩鬧根本就是越發的鼎盛。
此時一中校門內，聯排教學樓前的廣大操場區域，已經站滿了即將赴考的莘莘學子們，而更多的家長則早已經被隔離在了一中那宏大的校門之外，不停的往內張望。
這一門之隔，校園內外，可真的是有各自的繁雜和喧囂。
等下了車，張改克出現在一中門口的時候，才不過6點半左右，肚子裏嚴重缺貨的他，瞄了眼前方的喧鬧以後，嘟囔了一句媽個雞，便迅速跑向了校門附近的早餐攤，現在吃飽早飯，是他腦子裏的唯一想法。
豆腐腦，粢米飯，是張改克今天跟老板點的吃食，嫩白滾燙的豆腐腦裏加些醬油、麻油，榨菜條，再放入些小紫菜、小蝦米幹，鹹中帶鮮，好吃的一塌糊塗。
豆腐腦必須吃鹹的，吃甜的都是特麽是異端，這是兩世為人張改克，最大的固執。
而粢米飯裏裹入一根香酥的現炸油條，再加點榨菜鹹菜，則能給予張改克更加充足的能量補充。
這份早飯，當被早餐店老板端到了張改克桌前的時候，便讓他的精神完全的一本滿足。
一口鮮嫩滾燙的豆腐，一口飽滿的粢飯入口，讓張改克精神的愉悅值，瞬間到達了頂點，這讓他完全的投入了其中。
早餐的美味和帶來的飽腹感，使得張改克全情的投入到了幹飯人的角色之中，渾然沒發現，其實這家早吃攤的攤位上，其餘的人群裏，還坐著另外一個老熟人，範文，範大班長。
不同於張改克全情忘我的大快朵頤，範文吃起早飯來便斯文的多了，她很早就發現了張改克的到來，本來她想喊張改克一起吃的，但邊上坐著的另外一個男生的殷勤，則打斷了她的這個想法。
這個男生個子高挑，不像張改克那樣的矮小，長相也比較的英俊，皮膚白皙，甚至有些後世流量小生的味道，他姓楊，全名楊揚，是和範文現在初三同班的班長。
初一初二，範文因為優秀，是張改克他們1班的班長，但在初二結束進初三的分班考後，她就卸任了班長職務，在初三的9班實驗班裏，選擇當了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學生。
按道理來說，以範文的成績，在莘耕中學的任何班級，都擔得起班長的位置，但出於對中考衝刺的自我要求，她主動跟班主任提議，不再擔任任何班級職務，這個目的非常明確，而班主任對於優秀好學生的想法，基本也都是聽之任之從之的。
而楊揚則不同，按他過往的成績，理論上其實是進不了所謂的實驗班就讀的，但沒辦法，在任何一個地方，人情及家庭關係都會改變一個事情的發展結果。
楊揚的父親楊大福，是路丘城運輸行業裏的大拿，基本上路丘城裏的運輸行當裏，他老爹就是坐頭把交椅的。
子憑父貴嘛，背靠一個有錢的老爹，很多事情就讓楊揚在學校裏風生水起起來，以他那不好不壞的成績，卻硬生生成為了莘耕中學這三年，每年年級段裏的優秀學生及三好學生，而學校裏的那幫混子，也尊稱楊揚一聲楊哥，平常都以他馬首是瞻，幹些學校裏差生們常幹的事情。
幾乎三年以來，莘耕中學裏好的壞的事情，他楊揚都熱衷於摻和，企圖坐實他莘耕中學“一哥”的位置。
甚至這家夥在進了初三實驗班以後，又高票當上了班級裏的班長，獲得了班主任老王的肯定。
對的，實驗快班，9班的班主任，就是張改克的那位老熟人，老王，王劍平同誌。
初三以來一整年，楊揚基本也沒花太多的精力在學習上，因為他打進初中，就知道自己以後高中肯定能去路丘高就讀，因為他老爹楊大福，早已經打通了關係，為他取得了一個定向培養體育特長生的名額，並提早被路丘市高級中學定向預錄取了。
這場中考，他楊揚無非也隻是過來走個程序罷了。
早早地，楊揚就成為了一名所謂的二級運動員，領域主攻方向，是籃球，甚至楊揚自認為自己就是個現實版本的流川楓，球技好的一比吊糟。
但真實水平如何，是否很水，也隻有那些陪他練球的好哥們兒清楚了。
不過初三這一年，因為範文的近距離存在，倒是讓他把絕大部分精力都回收到了教室裏，範文，成為了他這一整年主攻的方向了。
範文，成績好，人又異常漂亮，打楊揚在初一校園裏發現範文存在以後，就認為範文會是自己的白月光，而初三現在更是同一班了，他對範文的追求，就變得更加猛烈了起來。
而範文呢，如果你說她一點兒都不享受楊揚對她的熱烈追求，那也不現實，畢竟都是凡靈人類，範文的內心也蘊含著日常人性，被人狂熱追求滋生出來的些許虛榮，其實讓範文的內心是觸動，也是有些竊喜的。
“文文，等下考試，你千萬不要緊張，放心，即使考砸了，後麵也有我給你兜底呢！我跟我爸說了，這個路丘高的名額，你必拿的！”
楊揚示好似的給範文在邊上殷勤的扇風，六月的路丘，已經有了酷暑的味道，小城盆地地形導致的悶熱，今年來得異常的早。
“喂，老楊，你什麽意思！你就不念點我的好？不要咒我考砸啊！”
看似埋怨，其實是一種默契的互動，範文對於楊揚整體是比較滿意和肯定的，尤其是楊揚對她的關心，幾乎已經快俘獲了她的芳心。
“成成成，我的大小姐，您唉，今年必定高中榜首，小楊子就在一邊伺候著您誒。”
對於自己的白月光，楊揚是各方麵都無比滿意的。
“嘿，範文，你也在啊！”
不過就在他倆繼續打情罵俏的時候，張改克的聲音突然傳入了他們的耳畔，張改克這家夥吃飽喝足買完單，終於發現了範文。
出於禮貌或者某種情緒，張改克便走了過去打了招呼。
但不成想，這種禮貌的招呼，讓楊揚的內心就不爽快了。
你丫得沒眼力見嗎？
現在是你這家夥過來破壞我和我老婆互動的時候嗎？
楊揚外表陽光微笑，內心卻各種咒罵著張改克，並看著他。
但張改克卻根本不鳥他，因為張改克這小子兩世以來，對任何一個不搭噶的男人都不感興趣，他的眼裏，此時隻有範文的存在。
“果然，現實裏樣子是沒有自己記憶裏的那樣深刻了，懷念這種東西，往往具有濾鏡的效果，其實範文是好看，但沒真正原先記憶裏的，那種印象深刻的好看啊。”
看著眼前坐著的範文，張改克的內心還是泛起了漣漪，上次116路公交車上的一見，讓張改克再次遇到了自己記憶裏的那份遺憾。
那個時候，自己看待範文，因為還對自己身處環境的不真切，還是帶著記憶裏的那份濾鏡，但這次再遇到範文，濾鏡開始慢慢消失，張改克已經變得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現實。
或許自己懷念範文，大部分隻不過是自身對於過去自己情竇初開的腦補和優化吧，自己對於範文記憶裏的那份喜歡，或者隻不過是自己對於初中時代那些記憶的最好美化。
眼前的範文很漂亮，但自己卻沒有那種小鹿亂撞的觸動了。
張改克在這個時候，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但從楊揚的視角看去，是張改克這個家夥直盯盯的看著自己的“老婆”，不懷好意。
這讓他瞬間情緒憤怒了。
“小混蛋，你幹嘛呢？直盯盯著看人家範文？我跟你說，你沒有任何機會的，你沒有！”
既然自認為是莘耕中學裏的“一哥”，那麽對於張改克，楊揚自然是知道的，但三年以來，他和張改克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是兩條線上的人物，張改克孤兒身份，赤腳不怕穿鞋，真鬧起來，他啥都敢做，所以楊揚也不去惹他，倒是相安無事了將近三年。
不過今天，為了自己的白月光，他楊揚不可能對張改克現在的行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啊？什麽？哦，我剛才想心思去了，範文，你中考加油。”
因為楊揚的吵鬧，打斷了張改克的沉思，他回過神來以後，瞄了一眼楊揚這家夥，然後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重點是又對範文說了一句加油，之後便揚長而去。
那個轉身離開的背影，瀟灑的不行。
“小混蛋你這瓜娃子等著！等中考完，小爺會讓你明白這花兒為什麽那麽紅！”
張改克看似解釋了一下，但轉身離開的姿態，更是體現出了他真實的想法，那就是對於楊揚的存在，真的是無視的。
這讓自認為人生主角的楊揚更加的受不了，內心已有了找張改克麻煩的篤定，尤其是當他看到範文對張改克跟她說加油時，表情露出的那種心領神會，更是無比的憤怒。
自己的妹子，自己的白月光竟然跟另外一個男人“曖昧”，這楊揚能忍得了才怪呢。
“文文，他到底和你什麽關係啊？”
但轉頭麵對自己的女神，楊揚卻得強壓著怒意，繼續的一臉風淡雲輕。
“沒有什麽關係啊，我老同學啊，以前這家夥就聽我管他。”
範文是個聰明的姑娘，他知道眼前的男生為她吃醋了，但她聰明到不說破，在範文的直覺中，覺得男生都是需要遭受一些挫折的，這樣才會無比的珍惜眼前的人。
而張改克，就是範文丟給楊揚的一個小小的挫折。
“隻是老同學？”
楊揚自然不信。
“隻是老同學。”
而範文，則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美好笑容，這讓楊揚更加的心動，卻更加的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