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淩妤在麵試廳外，等了足足三小時。
她排在最後一個，等到前麵麵試的人員陸續出來，輪到她的那一刻。
堵在門口的小助理，旁若無人收起登記冊。
公事公辦衝外麵沒有離開的麵試者說：“今天的麵試就到這裏，各位回去等通知，三天後，我們將以短信的方式……”
頭頂細碎的燈光打在身周，淩妤慢吞吞抬起頭：“請問……”
她拔下嘴巴裏叼著的糖棍，漆黑的眸子落在助理身上。
皮笑肉不笑的問：“我呢？”
淩妤麵上表情很平靜，微笑唇天生翹起三分弧度，給人很好說話的錯覺。
隻是她此刻的笑意不達眼底，桃花眼半眯，濃密的睫毛遮掩住一雙深入枯井的眼睛。
小助理的目光不自覺避了一下，接著狐疑的打量了眼淩妤：“抱歉，小姐您確定自己是今天麵試的人員之一嗎？”
淩妤輕點下頜，視線點在人事助理手中的登記冊上：“三個小時前，我和他們一起在前台登記過姓名，哦，我叫淩妤。”
聽見淩妤這個名字，人事助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像是早就知道她這個人似的。
“原來是淩小姐。”她調整了下麵部表情：“您被pass掉了。”
“……”
空氣陷入短暫沉默，淩妤停頓了三秒，忽然露出個似是而非的笑：“介意告知一下原因嗎？我記得自己並沒有進行麵試。”
“抱歉，公司用人機製決定，無可奉告。”人事助理回答的滴水不漏，她衝不遠處的男同事使了個眼色。
片刻後，去而複返的男同事身後跟隨了幾位安保人員。
陣仗很明顯，一旦淩妤糾纏不休，她便會被安保人員“請”出去。
淩妤氣笑了：“是顧罄做的。”
她用的是肯定句，開合律所在律界排名雖不太高，但雲城地界內，卻是數一數二的大律所。
人員管理相當規範，聘用錄取嚴格按照正規流程進行。
淩妤之前已經經曆過筆試、初麵兩關。
現在是終麵，由人事總監以及各部門主管共同挑人，類似於應聘最終關節點。
求職進入最後階段，任何公司管理層都不會無緣無故，連麵都不見，就將麵試者刷下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顧罄……
梁子結下一層又一層。
心頭一股惡氣湧上，淩妤唇角的弧度拉的更開了些。
前頭人事助理表情僵硬，試圖為顧罄辯解：“淩小姐不要胡說。我們顧律日理萬機，和大客戶談案子都來不及，對於人員調動這種瑣事，從來不會……”
“那就好。”淩妤不緊不慢打斷她，揮開助理擋在麵前的手臂，一個箭步，走至麵試廳門前。
身後助理小姐姐驚呼出聲，淩妤擦著她的肩頭，低語：“寶貝，不要叫。”
話落，擰開門鎖，施施然邁了進去。
關上門的刹那，不忘將門鎖反鎖。
麵試廳，人事主管，以及各部門負責人正在低頭收拾手中的資料。
“麵試結束了？”
顧罄從員工通道進入會議室。
在場的眾人明顯一愣。
人事總監率先打破沉默：“沒想到顧律您會親自下來。”、
她讓出一個座位，走至淨水器邊，為顧罄接了一杯熱水。
各部門負責人這會兒同時反應過來，紛紛讓開一條道。
幾人麵麵相覷，都是驚疑不定。
“麵試剛剛結束。具體擬用人員目前有七個。”蔡東頂著大肚腩，把剛才麵試裏，看中的幾個高材生相關資料遞給顧罄。
蔡東是業務部副部長，負責管理部門變動瑣事。
但統籌決策的權利依然需要顧罄說了算。
這會兒見她過來，蔡東盡管在外人麵前自恃資曆，無奈顧罄才華擺在眼前，最近一……年，她一手將即將倒閉的開合事務所扶植起來。
考慮到自己飯碗，蔡東事故的欠身，請示道：“這回麵試的人員之中，有幾位碩博連讀的法學院高材生，基本功紮實，應變能力不錯，我們將他們的檔案暫時留了下來。當然最終任用，還需顧律定奪。”
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其實蔡東幾人已經將這批應聘人員的人事調動定下來了。
因為通常來說，顧罄根本沒有時間管理人事變動這種小事情。
她需要和客戶對接，外界來說顧罄是招牌，所有大老板最先找到的就是顧罄。
對內，她負責統籌分配案子接管人員，並且掌握部署棘手案子庭上細節應對。
一天下來，律所大大小小決策問題處理完，顧罄空餘時間少之又少。
坦白來說，顧罄親自下來麵試間，這還是他們頭一回見。
人事總監將熱水塞入顧罄手心，跟著打了個哈哈哈：“顧律下來正好，幫我們將人定下來，栗主任說了，人員變動您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栗主任叫栗俊，是開合律所老板，前幾年因律所管理不善，即將麵臨倒閉，他被迫回去接管家族企業，對開合律所管理的越來越少。
後來顧罄力挽狂瀾，把開合律所帶入正規，而栗俊家族企業分身乏術，隻好把律所大小決策權下放到顧罄手中。
律所幾大部門負責人見顧罄不說話，陪著笑逐一開始介紹各自部門看中的擬用人員簡曆。
顧罄掀了掀眼皮,隨手翻開手裏一小遝簡曆。
目光飛速掠過姓名欄，片刻後不動聲色把簡曆摁在長桌麵上。
她操著寡淡的語調，不緊不慢的說：“行吧，就定這些人了。”
蔡東：……
人事總監：……
眾人一臉問號，恨不能將“你過來是幹什麽的？”打在臉上。
顧罄麵不改色的抽回視線，像是絲毫沒感覺到自己此刻突然進入麵試廳的舉動有多突兀。
風姿冷然的轉回身，卻在扭身的那一刻，與破門而入的淩妤撞了個正著。
淩妤鼻梁上架著無框金絲邊眼鏡，她本不是近視，不戴眼鏡的時候，顯得眼睛又妖又魅，帶上眼睛便又遮掩住了眉眼之間明媚。
頭頂冷白的燈光灑在她本就泛白的肌膚上，細頸白膩，狐狸眼柔光浸透，更添了一份斯文有禮的文雅與溫婉。。
她彎著唇，款款而來。
白淨的臉上覆著薄粉，五官就像是打了蠟逐漸立體起來。
熟悉淩妤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生氣的表現，越怒笑的越從容溫婉。
顧罄本能感受到一絲危險，視線偏移，麵無表情往旁邊挪開一步。
身側徒然投下一道暗影，眾目睽睽之下，淩妤擦著顧罄凹凸有致的堪稱玉杵的冰涼身體，緩慢而過。
今天為了麵試，她穿著件簡約的半敞西裝領大衣，開胸的設計領口半遮半掩露出薄薄衣料裹著的酥xiong。
她邁腿的姿勢極緩，xiong前一晃一蕩，如波紋一般從顧罄緊身襯衣前滑過。
顧罄逆著光，瞳仁在某一刻收縮成了針尖大小的墨點。
她抿唇，拽開禁錮住脖頸的襯衣紐扣。
深藍色眼睛與淩妤挑釁的視線對視，電光火石之間，淩妤能從對方那雙玻璃珠般提剔透的眸子裏看出毫不遮掩的火星。
兩人徒然對峙，空氣充斥著硝、煙味。
在場所有人看懵了。
“這誰啊？”蔡東以眼神示意，拽了拽人事主管的胳膊肘。
對方露出同樣迷茫的眼神。
其餘幾位管理層更是一臉摸不著頭腦的表情，眾人麵麵相覷，從彼此眼底看出了如出一轍的震驚和恐懼。
顧罄前一回怒意浮於眼底，通身凶悍，還是在一年前校園欺淩案庭審現場。
而被她怒目而視的被告，原天宏實業太子爺，現如今早已化為骨灰，被當庭判為死刑。
“淩！妤！”顧罄藍目蒙上一層冷銳的光，一字一頓的喊出做死女人的名字。
感受到通體的涼意，淩妤嘖了一聲。抬手撩了撩垂落肩頭的發辮。
笑眯眯的嗯了聲，以極盡溫柔的語氣回道：“顧律，呀！你也在這裏。”
顧罄端視她：“滾出去。”
淩妤又笑了，她錯了錯身子，用隻容兩人能聽見的語氣，壓低聲音說：“你的身體可沒有那麽冷漠？姐姐，剛才，你呢，耳垂紅了，嗯？”
淩妤裹夾了絲奶糖味兒的身體馨香撲鼻而入，顧罄眉心狠狠跳動了兩下。
剛準備將她揮開，對方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圖，靈活的退至安全距離。
淩妤慢條斯理打開手提包，摸出一根錄音筆。
在顧罄三米開外的地方站穩腳跟，眨了眨眼睛問：“顧律，我是來麵試的。您看用這東西能不能給我個麵試機會呢？”
她晃動下手中錄音筆，幾天前顧罄外套滑落的那支。
淩妤滿含深意直視此刻麵色鐵青的顧罄，似乎篤定了她會同意。
有恃無恐的威脅，片刻後衝齊刷刷看過來的麵試官，乖巧微笑：“各位老師好，我是100號麵試者淩妤，我這會麵試的崗位是實習資料員。”
淩妤的話剛說完，忽然員工通道的暗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
一聲裹夾了驚喜的清冽嗓音打破了滿室火藥味：“淩妤！”
站在門口的男人穿了聲剪裁合體的花西裝，他逆著光，像是有些不確定，又喊了聲：“妤妤，是你嗎？”
聽見這個聲音，正囂張至極的淩妤背脊徒然僵了僵。
同一時刻，律所一圈高層震驚的看向門口，接著不約而同，拘謹的衝門口男人喊道：“栗總。”
淩妤閉了閉眼。
【是熟人嗎？宿主，你不要那麽沒有禮貌。他似乎是女主老板，你態度好點兒。】
【……】淩妤：“我現在閉上眼，就地昏迷還來得及嗎？”
※※※※※※※※※※※※※※※※※※※※
哈哈哈哈，收藏我，還有我的預收。你會收獲一枚寶藏餅餅感謝在2021-07-12 13:53:40~2021-07-13 16:00: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無語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鴿子屆的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