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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安公主指了那左右婦人抱著的罐子說道:“這左邊的罐子裝著各家小姐的名字,這右邊的罐子裝著各家公子的名字。而題目嘛……”說著靜安公主又拍了拍手,兩個太監將一個轉盤抬了上來。轉盤上分了十二個格子,每個格子裏麵都有要表演的項目。在轉盤的頂端有一個指針。


  “這題目當然就由皇上來決定啦。皇上先轉轉盤,選了題目,然後我再抽了名字湊對,這樣也能看出來哪家的公子小姐是真有本事,或是浪得虛名呢。我給這遊戲起了個名兒,就叫‘轉對子’,如何?”


  “有趣。”皇上肯定道:“如此便開始吧。”說著一點頭,那站在轉盤旁的太監便轉動了圓輪。待圓輪停下,靜安公主便照著指針所指的遊戲念道:“男,舞劍,女,吹蕭。可都聽好了?對了,差點忘了說,棄權的或是作不上來的可是要被罰的哦。至於罰什麽,先賣個關子。我可抽人了啦。”


  靜安公主先從左邊的罐子中拿出一隻女簽,看了眼笑道:“這可奇了,竟是這丫頭,真真是便宜了她。出來吧,唐家三小姐。”


  二夫人一聽是唐婉黛,也笑的合不攏嘴。這裏誰人不知道蕭笛可是婉黛的拿手好戲。唐婉黛也覺得自己幸運,略整了整妝容,從帳子裏走了出去。來到廣場上向著上頭的皇上皇後四位娘娘行禮問安,又向太子太子妃問安,最後向著靜安公主問安,才文靜的站在一旁。


  纖纖隻覺得人真是不可貌相,若不是因為知道唐婉黛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光看她這幅恬靜的外表,還真的會以為她是個溫婉和氣的女人。況且今個她又穿的是翠煙紗繡水仙的裙子,脖子上掛著一串珍珠,梳了個單螺,隻斜插一隻碧玉簪子,並不華麗,卻是別有一番清新的滋味,令人眼前一亮,不由得便留了心。


  接著靜安公主又走到右邊的罐子前,抽了一隻男簽,一看,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道:“可巧!可巧!這又是一個走了運的,到讓人覺得還真的老天偏心了呢。四殿下,往年你總是推脫,今年你可跑不掉,出來吧。”


  纖纖隻覺得心裏咯噔一下,突然就酸了起來。


  而唐婉黛則是握緊了手中的帕子,極力壓抑著喜悅,但嘴角溢出的微笑,卻讓有心人不覺得暗中點頭。


  座上的冷麟隻哼笑一聲,等著看好戲。冷星坐在帳內獨自品著酒,也是不覺彎了嘴角。溫鈺卻是表情依舊如平常一樣笑如春風,而坐在他一旁的玄鳥隻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安的瞟了眼唐家的帳子。唐武德似是並不關心,隻自顧自的喝著酒,看都不看一眼廣場上的情形。


  “這可是多久沒見著軼兒舞劍了。”皇上似乎興致格外高昂,而坐在一旁的皇後卻是臉色微微有些不好,可還是陪笑著說道:“可不是麽。”


  冷軼隻恭敬的從帳內走出,來到廣場中央問安,麵上清清冷冷,看不出半點情緒。


  纖纖一時間竟是有種要哭出來的衝動,隨後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他瘦了,原本就並不豐腴的身子現在看起來更加的消瘦,但卻象是一把收在鞘中的利刃,渾身散發著不可靠近的氣息。他在生氣。她知道,雖然他麵上並無變化,但通身朱紅色的氣紋卻暴露了他的感情。


  “來人,將朕的龍泉雷紋劍拿來給軼兒。”皇上見冷軼沒有任何推脫,當下又是歡喜,便叫人拿了自己的愛劍讓冷軼舞。


  靜安公主作為東道也拿出了珍藏的九節祥雲玉蕭交與唐婉黛,讓她吹奏。


  唐婉黛向冷軼款款行禮,柔順卻不卑微,反倒是有些風骨,隻輕柔一笑,如楊柳輕飄,甜聲問道:“不知四殿下覺得吹奏哪一曲較好呢?”一句話,竟是向所有人都暗示了無論什麽曲子,她都會吹。不覺叫人讚歎。


  冷軼卻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回禮道:“由唐三小姐定奪便是。”


  唐婉黛想了想,對著皇上行禮道:“如此,婉黛也就不謙讓了,便一首‘關山月’,吹的不好,還請列位多多保函。”


  說畢,便將玉簫擱於唇邊,悠揚的吹出了前奏。


  冷軼站在廣場中央,隻拿著劍,閉眼不動。眾人不明所以,卻聽得第一樂句落下後,一聲鋒芒出鞘得嗡鳴聲伴得第二樂句的起勢,嘹亮了眾人的雙耳。


  抬眼望去,隻見冷軼一柄利刃在手,大開大合,蒼勁中卻帶有半分的收斂,似是在心中掙紮般,想用這劍刺穿敵人的胸膛,卻又不願見著死亡,思想掙紮,內心爭鬥。不喜用手中之劍殺戮,卻不得不為了保衛家園而揮舞。


  唐婉黛也不負其盛名,六個樂句拿捏的極為巧妙,配合著冷軼的舞劍,吹出了剛健樸質,真摯感人。


  纖纖終是沒有堅持住,悄悄抬眼望去,眼中便落滿了冷軼翩若驚鴻的身影。眼裏看著那舞劍的動作,耳中聽著那樸質的蕭聲,纖纖不由想起那關山月的詩,情不自禁的小聲念道:“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歎息未應閑。”


  簫聲吹奏了最後一音,而劍也剛好入鞘。


  眾人皆看癡了去,直到皇上欣慰的拍手讚道:“軼兒的劍術當真是無可挑剔了。”


  “謝父皇謬讚。”冷軼還了劍,恭敬的行禮,依舊是麵無表情,隨後回到了帳中。


  “嗯。”皇上點頭,隨後又對著唐婉黛說道:“你這蕭吹的果真有幾分韻味。雖說還欠了些宏大氣魄,但到底是女兒家,也算是可圈可點了。來人,將那洞府古蕭拿來賞她。”


  唐婉黛喜的連忙行禮謝恩,拿了古蕭,依舊保持著大家小姐的風範,緩步走回帳中,但上揚過半的嘴角,卻將她得意之色表露無遺。


  靜安公主再次上前笑道:“這可了不得,上來就是個下馬威,這可叫後麵的對兒怎麽辦喲。”眾人一聽,方從那蕭劍的意境中回過了神,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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