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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正是太子冷麟,身旁還走著八皇子。


  冷軼不願與冷麟多言語什麽,纖纖此刻正在痛苦之中,他完全不想在冷麟身上浪費時間。


  “臣弟還有要事,先行一步,告辭。”冷軼行了個禮,二話不說,便想離開。但冷麟卻沒有那麽好說話。


  隻見他隨意的笑道:“看四弟這副急匆匆的模樣,莫不成是去見什麽美人兒也說不定。若是不嫌棄,也介紹與兄弟們認識認識如何?話說回來,今個唐家二小姐倒是來到宮中看望雲兒了呢。”


  冷軼不願搭理冷麟的冷嘲熱諷,本欲直接走開,但冷羽到底是沉不住氣的少年,聽得冷麟這麽一說,便不滿的回嘴道:“那到是,隻是太子殿下的愛妃到不一定認得她這個姐姐!”


  “十三!”冷軼提高了聲音,示意冷羽不要再說了。


  但冷麟卻聽出了端倪,隻眯了眯眼睛,轉身同身後的侍衛說了些耳語,那侍衛領命立刻飛奔了出去,不消片刻便跑了回來,在冷麟耳邊說了一陣。


  隻見冷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神也越來越凶狠,到最後隻冷冷的說道:“看來這美人還真要去看看了。”


  說話間冷星倒是也走了出來,見這四個格格不入的人聚在一起,便覺得事有蹊蹺,於是也跟了上去。


  而二皇子本是想同冷軼商量邊境備軍的事情,追了上來,見一行人都是神色詭異的很,也不好說什麽,隻得也一同前去。


  於是便成了一次駕到了六位皇子的景象,還是看一個無名無份的民女,也算是頭一遭了。


  “參見太子殿下,參見齊王嶽王,參見各位皇子。”在場的所有人立刻都跪了下來行禮。


  “別廢話了,錢太醫本太子且問你,治的好?治不好?”冷麟隻麵無表情的問著,但任誰都知道,一向放蕩不羈的太子冷麟一旦露出這種神情,就是真的怒火攻心了。


  冷軼直愣愣的盯著床上纖纖那雙腫脹的小腿,原本就冷峻的臉上更加陰暗,不用看就能讓人感覺得到害怕,那樣子,怕是這冷麵閻王連殺意都有了。


  而七皇子冷星卻是似笑非笑,也不見怒意,倒像是有些看好戲似的,可仔細看去,卻能被他那眼中所包含的殘酷給嚇破了膽。


  十三皇子冷羽一個箭步衝到纖纖身邊,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為什麽這麽善良的纖纖要受這麽大的苦楚?


  二皇子冷天是第一次見著這個傳聞中周璿在他大哥和四弟七弟之間的唐家二女,沒想這初次見麵居然是這種光景,便也不覺得皺了眉頭。他一直信奉堂堂正正,領兵打仗也不會像冷軼那樣用心機,卻也並不比冷軼勝的次數少,對手多半是佩服他的正直而甘願臣服。作為一個剛正不阿的人,見到纖纖這樣一個弱女子被施加如此歹毒的懲戒,心中也有了些不快。


  八皇子冷曄大約是這六人中最冷靜的一人了,他隻上前一步,對冷麟行了個禮道:“太子殿下,還是先讓錢太醫趕快施針吧,對於醫術,臣弟也略懂一二,唐家二小姐這腿,還是早些治療的好。”


  冷麟恨恨的一甩袖子,冷聲命令道:“太醫錢三葉,本太子命令你盡全力救治!若有半點懈怠,小心你的腦袋!”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錢太醫連忙回答道,隨後穩定了心神,右手捏起一根銀針,用左手在纖纖的小腿上按了按,看準一個穴位,迅速的紮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經過了一柱香了,錢太醫將最後一根銀針紮入纖纖的腳底,這才鬆了口氣。


  “如何?”錢太醫剛剛拿起一方汗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卻聽的背後響起低沉的聲音,嚇得他差點沒跳了起來。


  也不能怪他,想來過了這麽久,那些皇子們也不是都沒有事做,本以為都走了,卻不料還有一個留了下來。


  錢太醫順了順呼吸,轉過身對著留下的那人行禮說道:“回嶽王,唐二小姐的傷已經穩定住了,不過這三日內腿不可沾水,也不可移動半分,若是破了規矩,怕是就會烙下病根,每逢陰雨,必定疼痛難忍。”


  冷軼蜷了蜷手指,沒有說話,隻是臉色看起來依舊是很陰晦。


  青桐連忙上前跪在地上向錢太醫磕了個頭,道:“多謝太醫。”


  “不謝不謝,那麽,下官就先告辭了。”錢太醫收拾好了藥箱子,又向著冷軼行了個禮後,歎著氣搖著頭的向門外走去。


  恰巧遇到了正從門外進來的冷羽。


  “如何?”冷羽一把抓住錢太醫,問出了同冷軼一模一樣的話語來。


  錢太醫也隻好將方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才被冷羽放了過去。


  “四哥。”送走錢太醫,冷羽掀起簾子走了進來,見冷軼呆呆的站在纖纖的床邊,一幅他從未見到過的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知怎麽的,鼻頭也有了些許酸澀。


  “老十三,你說,是不是我錯了。我就不該讓她回到唐家,趟進這灘渾水中……”冷軼的聲音有些輕飄,淡淡的,卻叫人不忍聽下去。


  “四哥,已經晚了……以後的事,比之今日隻能有過之而無不及……太子的表現您也是見著了的,我怕……”說著,卻不再繼續下去,而是有些不甘的咬了咬下唇,低下了頭。


  冷軼皺了皺眉,看了眼周圍的仕女,冷聲令道:“都下去。還有秋銘,帶青桐去療傷。”


  立在一旁的秋銘和青桐均是楞了下,秋銘看了看一臉茫然的青桐,微微紅了有些微黑的臉,答了聲是,便對青桐做了個請的姿勢,隨著屋內的所有閑雜人等退了出去。


  當所有人走完後,冷羽上前將門關好。他知道,一定是冷軼有什麽話要說。


  “最近太子那邊可有來過什麽人?”冷軼走到纖纖的身邊,坐在了放置在床頭的凳子上,伸手拿起帕子,溫柔的為她拭去額上的汗珠。


  冷羽想了想,點點頭道:“有到是有,不過是一個身份不明的家夥。每次來都帶著個麵具。聽說我還在唐思千,啊,也就是纖纖宅子裏的時候他就曾出現在宮中一次。後來纖纖被七哥軟禁,他也多次的出入東宮。最後也是他將纖纖從七哥那劫走帶入宮中的。好像將纖纖從東宮帶出去的也是他,想來將纖纖放在漁船上讓她漂到夜國的,也應該就是那麵具人了。”


  冷軼點點頭:“這麵具人疑點頗多,但我查了許多次,卻也毫無收獲。以後還是小心為妙。”


  冷羽應答,走到纖纖的床邊,看著不斷滲出冷汗麵色痛苦的纖纖,不禁鼻子又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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